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外面有风吹着，一丝丝的。车库内的世界恍若与世隔绝般，吕也心里体会着的黑色比这寒冬里的夜色更加幽深。
男生没敢抓着手机，母亲递给他时，吕也一点都没有想要拿着的冲动。
“干嘛呢？”父亲问着电话这头，“怎么不说话了？”
“跟你爸说话呀？”母亲看着沉默不言的吕也，她显得有些着急。
“吕也？”电话那头的疑问清晰着，“什么个情况啊？”
父亲的语气和蔼的多，比母亲来的温柔。
“就是……这么个情况啊……”吕也断断续续的回答着老爸的话。
“所以你妈说的没错了？”老爸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他好像早就料到了儿子会出现早恋的情况。
“没错。”
老爸夹着笑声问道：“是哪个小姑娘眼瞎了看上你了？”
这个问题吕也是不会回答的。
母亲的记性好的很，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女生的名字，就这样，她代替吕也回答了老爸的问题，“好像叫什么刘玖菊啊，是这个吧吕也？”
“我靠！”这一声惊讶是来自吕行。他跟遭雷劈了没两样，这个女生的名字就像是c4炸弹那样，砰的一声在他的脑海里炸开，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吕也脑袋让门夹了还是让驴给踢了，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坑往里面跳嘛！
吕行的惊讶表现成功的引起了吕也、老妈，甚至老爸的注意。
“是吕行嘛？”老爸的耳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征服了，“你这情绪波动有点不正常啊，羡慕嫉妒你哥了？”
“怎么可能！”吕行的否认脱口而出不带半点的迟疑，他抓起母亲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恶狠狠的来了句，“我现在很生气，想打死我哥！”
“怎么了？”两双眼睛盯着吕行，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在悉心的等待着吕行的解释。
吕行的表现，母亲看在眼里，懂在心上。她大概知道吕行生气的原因，就像班主任说的那些，班主任对刘玖菊的评价。
在吕行调整状态的时候，老爸突然有来了句，“你也喜欢那个女生啊！”
“去你大爷的！”吕行的激动再一次被点燃，“我会喜欢她？开玩笑的吧！”
“那你来这么大的劲儿干嘛？”来自电话那头的问号。
“你知道那女的……有多差劲嘛？”吕行其实不想说出来的，“她除了长的好看些，其他都不咋地！”
吕也低着脑袋，忍着心里的痛，他的耳朵不愿再听见任何对她的负面评价，可那一句句一声声还是会拼了命的钻进他的耳朵里，一个字都没放过。
“成绩在我们班倒数！”吕行像是在重复班主任说过的话，“真的搞不懂吕也，你这叫玩火**懂吗，你还想不想考高中了！”
“你知道刘玖菊异性关系有多复杂嘛？”
“你眼瞎啊？她哪里好了，你找谁不好，找个成绩倒数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学霸了？”
“你是不是上课跟她传纸条了？”
“难怪班主任说你学习态度出了问题，谈恋爱谈的吧，她导致的吧！”
……
如果说，吕也第一次那么痛恨母亲是因为她在小区里大声呼喊吕也的名字，那他第一次这么痛恨弟弟就是在此时此刻了。
他明明知道吕行说的这些是实话，可吕也偏偏不敢去承认，这样的事实让他觉得刺耳，这样的情节让他感到害怕，这样的处境让他感到无助……
父母成了听客，吕也也是，吕行一个人讲完了自己对刘玖菊的认识。
“啊……”老爸的这声“啊”疑问着拖了好长，“吕也，你弟说的是真的嘛？”
“你懂什么！”吕也的拳头紧握着，“人家成绩差怎么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干嘛总拿成绩跟名次说事儿！”
眼泪终于离家出走了，吕也意识到时，流痕已经淌到了下巴。
“我学习出问题了又不是因为早恋，更不是因为她，干嘛要那么说！“
吕也那碗蛋炒饭失去了温度，没有人会去理会它了，现在的焦点根本就不在吃饭上。
“对你很失望，真的非常失望！”吕行懒的再说下去了。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只有偶尔传来一串短暂的咳嗽声，老爸吸烟呛到了？还是感冒了？
“哒”的一声，清脆的很。远在唐山的父亲按下了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语气很低沉，“现在呢，你已经初三了，什么是你的首要任务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吕也安静的听着，父亲认真的讲着。
“该怎么处理，不需要我多说吧？”
父亲想要的答案，吕也比谁都清楚，可是他怎么也割舍不来。
吕也哑巴了。
“听到了没有！”母亲重重的提醒着吕也，“你爸跟你说的听到没！”
“哎，红颜祸水啊！”吕行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你们谈多久了？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从开学谈到现在啊？”
吕也默不作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母亲着急着吕也的回答，她一点都没有父亲来的有耐心。吕也的一副颓然模样让她真的很焦躁，就这样，她伸出了手推了推坐在自己对面的吕也。
低垂的脑袋茫然的抬了起来，一脸的不明所以，就像个傻子，迷路的痴人。
“他什么都不说啊！”母亲对着电话说道，“就坐着，跟丢了魂一样。”
“你要是解决不了的话，就交给我跟你妈解决。”老爸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吕也的内心动摇了，想用沉默抵御一切外力的高墙开始出现了裂痕，可他还想挣扎一下，为了自己跟刘玖菊的感情。
吕也想错了，他以为就这样拖着时间，就这样拖到父亲挂掉电话就可以将此事告一段落；他以为自己的沉默寡言在旁观者看来是一种事发后的低落心情，可以被理解、可以被接受，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沉默在此刻却被看作优柔寡断、一种犹豫不决，带给家里人的只会是一层又一层的失望，拖的越久，这失望也就越浓。
“不说话啊？”老爸的疑问里渗透着失望，“吕行。”
“怎么了？”吕行回应着老爸的召唤。
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便说道：“你明天帮忙要一下那个女生的电话号码，没问题吧？”
“没问题！”吕行答应的很是爽快。
与此同时，坐着的吕也立即站起身来厉声说道：“你们干什么！人家女生招你们惹你们了嘛？凭什么要人家电话号码！”
“啪！”母亲的这一巴掌一下子浇灭了吕也心头那不满的火焰，他愣住了，傻愣着。吕也的嘴巴红了一大片，就像拿开水烫过般的景象，嘴巴很痛，可他的心更痛。
“你谈恋爱还有理了是吧！”母亲再也忍不住不发火了，“你究竟想干嘛，这学还上不上了，不上明天就回去！“
吕行没有觉得心疼，这巴掌就该吕也受，就这一巴掌，还是少了点分量，直到把吕也打醒了才算行！
“你明天去学校跟那丫头说清楚，关系什么的都给我扯干净了，不然别给我回来！”母亲的狠话继续着。
……
不知不觉间，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母亲突然发现时，老爸已经挂断了通话。
黑色包裹的房间，吕也一直睁着眼，充电器的闪光灯闪烁着，秒针的转动声滴答着，它们陪着吕也，直到他的双眼再也不听使唤地昏暗过去，这晚那梦，平淡着竟很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