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邦,天牢。
一片漆黑的地底,不时响起铁索晃动的声音。
没有烛光,外面的星光也不能透过数十米厚度的地板穿进这个地方。
这里关押着凌云邦有史以来所有的罪犯,杀人放火,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漆黑的地底满是囚犯们疯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穿过幽暗的窄道,最里间的囚房里新进了两个犯人,那两个犯人的地位应该比较特殊,为了好好的看管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狱史们被上级下了死命令,只得委身在这个地方。
狱史们自然不乐意,所以他们对牢房里的犯人态度极为恶劣,如果不是善常首席押送犯人来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他们不得乱来的话,里面的那个小美人估计早就被他们当做掌上玩物了。
“妈的真倒霉,好好的宜春楼去不了,被发配到这么个鬼地方。”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里面那个小娘们儿可真水灵,如果不是首席的死命令,我还真想去爽上一会儿!”
“噤声,看这两个家伙应该是大户人家,指不定哪时候就放出去了,就我们这种身份的小人物,人家动动手指头我们也得死!”
“切!怕啥,进这个监狱的人什么时候有活着出去的?”
“是啊是啊……”
魔欣欣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轻笑了一声。
声音很低,外面的人听不见。
可另外一个人肯定能听见。
阿辉说道:“多拉现在还能笑出来,不愧是魔家子弟。”
在这个地方,阿辉的话确实不能说是一种褒奖。
魔欣欣没理会他,说道:“你怎么打不过那个冒牌货?”
阿辉说道:“荒远那个家伙实力不弱,幼年时期又得到了圣者的赐福,真要论实力可不是你那个小情人可比的,打输了很正常。”
魔欣欣说道:“这也不应该,爹爹说你是除三圣之外最强的那一列人,荒远不过四十出头的年龄,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阿辉笑了笑,“傻丫头。”
魔欣欣不满道:“我可不傻,是你太懒了。”
阿辉否认道:“我负责你的起居生活已经十六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懒?”
魔欣欣说道:“如果你不懒,怎么会连区区荒远都打不过?”
阿辉叹了口气,“确实,不过我故意输给他并不是懒,而是想确定一件事。”
魔欣欣问道:“什么事情?”
阿辉说道:“多拉知道我的事吗?”
魔欣欣说道:“小时候听爹爹说起过一些,你的挚爱离去之后你万念俱灰,这才甘心来到魔家为仆。”
阿辉的声音有些感慨,“大致是这样了,不过我可不是万念俱灰……我这一生只执着于两件事情。第一件,带领我的内人游遍世间的万水千山;第二件,守护魔家不被外人所伤。在内人闭眼之后,我便只剩下了一件事要做,而且我不惮于为之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魔欣欣惊讶道:“为什么?很少有外姓人对本家拥有如此浓厚的情感!”
阿辉笑了笑,“外姓?除了阿辉之外,我其实还有一个名字……魔尘。”
魔尘,是魔家的至高祖之
一,当年和火圣一战之后不敌,对甘心接受人类安排的魔虎一族失望透顶毅然出走,这一走,便是数千年。
魔欣欣没有开口。
这种劲爆性的新闻,她需要时间消化。
半晌之后,她问道:“这不合常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为何他们伤我的时候你毫无反应。”
阿辉依旧保持着笑容,“他们只是想伤你,并不准备杀你,如果他们的攻击中带有那么一丁点杀心的话,战局就逆转过来了……总不能看到魔家千金眼睁睁死在我眼前。”
顿了顿,他补充道:“从我的内人死后,我便强迫自己尽量减少对这个世界的**,毕竟无欲则刚,你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魔欣欣沉默了很久,问道:“那你想确定什么事?”
阿辉说道:“我想确定那个外界男人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我养了十六年的小女娃,要是让一个连营救挚爱的勇气都没有的废物骗走了,那我坚持这么多年的东西到底有何意义?”
魔欣欣再次沉默。
半晌之后她开口说道:“虽然我不希望这样,不过他会来的。”
阿辉惊讶道:“这么自信?”
魔欣欣说道:“因为那是我从一开始就认定的男人。”
阿辉笑起来,“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
……
山洞中亮起微弱的火光。
埃德负手站在洞里,面前是韩飞羽费尽心力做出来的地图。
以祭台为中心,整个两江都在范围之内。
韩飞羽走进山洞,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了下来。
“从凌云邦偷来的烧鸡,趁热吃。”
埃德扭头看了他一眼。
“我想了想,在行邢日当天行动太不保险了。”
韩飞羽嘲讽道:“不是说营救任务对你没什么难度吗?”
埃德沉声道:“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
韩飞羽举双手示意投降,“那你想怎么做?”
埃德说道:“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后天正午便是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们必须在今天行动。”
韩飞羽问道:“夜里?”
埃德说道:“虽说他们在夜里的防备肯定要比白天更严密,但夜色也是我们最好的护身符。”
韩飞羽点点头,“你的身体怎么样?可以战斗了吗?”
埃德洒然笑道:“我的实力多由天赋组成,一瞬万年对我身体的压力本就不大。”
韩飞羽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埃德说道:“就现在吧,分头行动,我去天牢,你去祭台,记住,我负责暗度陈仓,你负责草木皆兵,然后我们一起金蝉脱壳!”
韩飞羽笑道:“我这里倒没什么问题,祭台的强度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我有的是方法完成任务,倒是你……天牢可不那么好进,我今天去看了看,天牢上半区设置了封灵法阵,你想靠一瞬万年侵入天牢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埃德皱眉说道:“这种情报为什么不早点说?”
韩飞羽摊开手,“你好像没给我说出来的机会。”
埃德皱眉不语。
韩飞羽拍了拍他
,“别担心,我有办法。”
埃德问道:“什么办法?”
韩飞羽诡秘的笑了笑,“移花接木。”
……
……
是夜,天牢换班。
困于地底的狱史交接完工作之后迫不及待地前往凌云邦的各个红楼。
赵四脱下天牢的狱服,换上了一身轻快的麻衣。
他快步走在前往城西红楼的路上,目中露出猥亵的神色。
那个新来的犯人实在漂亮,虽然只见了短短一面,可却撩动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邪火。
憋了一天,他已经忍不住地想要发泄一下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面色一变,竖掌成刀对准后方狠狠地砍了下去。
手掌擦过空气,什么东西也没有接触到。
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面色再变,可却没有贸然出手。
如果两次拍他肩膀的是同一个人的话,这种速度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抵挡的范围。
“你想要干什么?”
赵四没有问那个人的名字,因为知道这种问题肯定得不到答案。
他只能问点实际的问题。
既然那个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他,证明他没有杀死自己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那个人既然不打算杀死他,那一定是有求于他。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分不清究竟是男是女。
“你是天牢狱史?”
赵四颤声答道:“是......是的。”
身后的人再度发问,“昨天傍晚被关进天牢的那个少女,在什么地方?”
赵四微愣。
那个人威胁道:“待会儿我会将你打晕送到狼窝,里面的狼已经饿了整整三天,如果天明的时候我没能将你放下来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死相会很难看。”
赵四颤了颤,“大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史,这种等级的机密我不知道啊!”
背后一痛,肌肤可以感受到刀尖的冰凉。
“我没有耐心和你鬼扯,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说出答案,我会杀死你然后将你脱个精光挂在凌云邦的城墙之上,你死了之后别急着去地府报道,因为我还会将你的家人一一送下来陪你。”
赵四身体不在颤抖,略微想了想便知道身后之人绝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他会死,他的全家也会死。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如果你做完事情之后将我卖了的话,也是同样的结果。”
身后的人说道:“我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赵四冷声道:“如果你不能证明这一点的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反正都是一死!被你杀死至少还能在凌云邦中留得一个好名声!”
身后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好名声?人死了什么都不可能留下。想想你的妻子,你今天在这里死在了我的手里,明天她便可能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你侬我侬......还有你的儿子,他会亲切地称呼另一个人为父亲......这种情况,你也能接受吗?”
也许不是明天,但大概还能表示现在与将来。
想象着那人嘴里的画面赵四不由得浑身一颤,咬牙道:“你真是恶魔!”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只要能拯救心之所向,化身为魔又能怎么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