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徐州战局的演变与钟毅的预计完全一致。
为了给第二集团军减轻压力,确保台儿庄这个防御支撑不被日军拔掉,五战区长官部只能逐次投入兵力向日军发起反击。
一个军不够,就一个集团军。
一个集团军还是不够就两个!
等到参战兵力已经过半之时,干脆就提前总攻!
日军坂本支队和濑谷支队立刻开始感觉到压力!
因为坂本支队和濑谷支队加起来也才三万多人,炮兵部队非常强大,规模甚至超过两个联队,但是步兵加起来只有不到十个大队。
日军的这种配置就是典型的头重脚轻,用来攻坚作战很犀利,但用来防御作战就只能呵呵了,这也是日军根据**在战场上的表现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因为**在战场上大多只会严防死守,很少会主动发起进攻,就算偶有局部反击,也只是小规模的反击,不会影响大局,鉴于此,日军为了提高灵活性,才弄出这种重炮兵、轻步兵的攻击型支队!
所以,**如果只是一味的严防死地,那是正中日军的下怀,日军凭借强大炮兵,不仅可以势如破竹一路强行碾压,顺便还能大量杀伤**的有生力量,但是现在**一旦发起大规模反击,日军步兵不足的缺点立刻就暴露出来。
勉力支撑了两天,日军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濑谷启和坂本顺当即便下令炸掉所有的大炮,然后在战车部队的掩护之下,沿着铁路向峄县突围。
最终的结果与原本的历史时空没有太大区别,**仍旧取得了台儿庄大捷,歼灭一万多日军炮兵,并且缴获了大量的已经被炸毁的火炮!
但是,日军濑谷支队及坂本支队的主力仍旧大部分突出重围,退守峄县固守待援,**如影随形,蜂拥而至,将峄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一场前所未有的攻坚遂即打开大幕!
……
消息传回,武汉各界顿时欢声雷动。
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的学员们得到消息时,正好在吃中饭。
因为训练团就办在武汉大学校园内,育英楼旁边不远就有别的教学楼,这些教学楼有从华北及华东内迁的大学生在上课。
这些大学生已经被肖冰的南京之声,培养出了听广播的习惯。
得知**取得了台儿庄大捷,霎那间整个武大校园便陷入欢乐的海洋,这些年轻的大学生都不上课了,纷纷上街去游行。
相比之下,训练团的学员却很平静。
不仅平静,学员们甚至还有些惋惜。
钟毅、朱良成还有孙立人来到教室,就正在讨论台儿庄大捷。
“真是可惜了。”朱良成道,“这次,原本有机会全歼日军的!”
“是啊,以后再想有这么好的机会,就难了。”孙立人也说道,“而且,等到日军主力大举来援之时,峄县的两万日军就将成为刺向徐州的尖刀!”
说话间,张灵甫、邱维达、胡琏一行人也陆续走进来。
张灵甫目光看过来,钟毅也立刻目光扫过去,两人照例冷眼对视数秒,然后张灵甫冷哼一声移开目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钟毅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张灵甫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没往日那样盛气凌人。
邱维达跟胡琏两人更是主动围了过来。
“子韧,还真让你说中了。”胡琏懊恼的道,“没能全歼日军!”
“是啊,实在是太可惜了。”邱维达也说道,“子韧,眼下日军濑谷支队、坂本支队孤军深入,被我三十多万大军重重围困在峄县,你说还有没有机会再将他们吃掉?”
听到这,钟毅忽然心头微微一动,说:“这个问题,其实可以问法肯豪森。”
“法肯豪森?”邱维达讶然问道,“他一个德国顾问知道什么,干吗问他?”
旁边的张远南跟钟毅对视了一眼,说:“据我所知,统帅部关于徐州会战下一阶段的作战方针已经在探讨,法肯豪森也参与了讨论。”
“还有这事?”邱维达道,“那我待会问问。”
跟蒋百里喜欢结合实战来讲战术一样,法肯豪森也很喜欢结合实战讲他的战争理论,尤其是大兵团理论。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来。
两点钟一到,法肯豪森就准时出现在教室。
日尔曼人的时间观念很强,从来都不迟到。
法肯豪森走进教室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前排两名学员把军用地图钉到黑板上,地图上标示的果然就是徐州会战。
然后法肯豪森就开始讲课,德语翻译转译。
“同学们,首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今天上午,贵国第五战区的军队在台儿庄取得了空前大捷,一举击溃了日军两个支队,歼敌一万余人,并缴获各式火炮一百多门,各式枪械一万余支!”
“台儿庄的胜利,再一次证明了大兵团正面决胜理论,是普遍的真理!”
“所以同学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大兵团理论,认真体会其中的精妙之处。”
钟毅给邱维达使了个眼色,邱维达会意,站起身问道:“法肯豪森将军,能不能请你结合大兵团理论,分析一下徐州战场的后续走势?”
听完翻译转译,法肯豪森点了点头,说道:“具体战术虽然并非我们的学习重点,但既然有同学问起,那我们就试着探讨一下。”
停顿了下,等翻译转译完,法肯豪森又道:“鉴于**缺乏攻坚的能力,我认为,要想歼灭峄县的日军已经非常困难,如果拖得太久,日军华北、南京两个方向的援军必定会大举增援,到时候,徐州战场的**就有被日军反包围的危险!”
钟毅又跟孙立人使个眼色,孙立人便起身说道:“但是,就这样放弃对峄县的进攻,岂不是太可惜了?毕竟,困守峄县的日军刚遭受大败,损失了绝大部分重武器,而且兵力上我军也是十几倍于日军,拿下峄县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一听这话,法肯森豪立刻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