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好意思,韩公子,你若是来此为寻昔姑娘的话,本殿着实帮不了你。”齐慕笙向韩非?d回以歉意一笑,端起身旁的水杯,润了润喉。
韩非?d低沉着眉眼,放在膝上的拳头缓缓捏紧,今日无事,散心至此,路过二皇子府本想着来见一见昔封灵,却不料得到的消息,竟是这样让他痛彻心扉。当年他与昔封灵尚且亲密之时,他们二人之间除了十指相扣,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未料这洛宇青竟然……
阿灵,你怎会如此?
心痛,只因心中挂念之人不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样子,愤怒,油然而生。洛宇青!胆敢染指他之所爱,他韩非?d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沉默了片刻,韩非?d方才起身,向齐慕笙道:“今日叨扰二皇子殿下了,既然昔姑娘不在府上,那非?d便不打扰了,告辞。”寒着一张两,韩非?d从二皇子府离开了去。
这韩非?d的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想要对昔姑娘做出什么事吧?齐慕笙担忧,连忙招呼侍从道:“来人!更衣!本殿要入宫!”以防万一,齐慕笙决定入宫找洛宇青与昔封灵一谈。
“走!”韩非?d从二皇子府出来后,上了自家马车,情绪不佳,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向马夫吼了一声。
自家主子的神色不对,马夫顿时心惊胆战,这颗马虎不得,得好好伺候着,否则出了什么差池,倒霉的总还是自己。
“姑…姑爷,咱们…回府?”马夫将缰绳捏在手中,看着前方也不知晓究竟向哪个方向走,遂回头向韩非?d问了一声。
韩非?d此时正在恼怒气头上,心中正烦着,马夫的声音传来,更是搅得他烦躁不堪,当即吼道:“大皇子府!”一声厉喝,让马夫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收了声,缰绳一挥,马车车轴转动,向着大皇子府的方向奔驰而去。
阿飞究竟去了哪里?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些个蠢货没一个是有用的,尽是些废物!韩非?d撩开车帘看向窗外,眉头紧锁,暗暗抱怨着。
平静片刻后,心中的那股烦躁方才被压了下来,仔细盘算着应当如何将昔封灵从洛宇青身边抢过来。
阿灵,莫要担心,就算你被那洛宇青…想到此处,心口处,方才息怒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韩非?d知晓自己现在动怒根本无济于事,只得再次将火气压下。他一定能让阿灵变得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
“姑爷,大皇子府到了。”马车停下,马夫战战兢兢地下了车,为韩非?d撩起了车帘,丝毫不敢马虎。自从大皇子殿下向世家下了话,确定了这韩姑爷地家主地位不可撼动之后,韩姑爷便再不似以往那样,对他们这些沈家老仆恭敬有加,时常便向他们使脸色,就连大小姐和老夫人的面子,也不顾了。
韩非?d出了车门,冷眼瞥了瞥站在一旁等候的马夫,冷哼一声,道:“趴下。”
马夫闻言,惊愕抬头看向韩非?d,一脸不可思议:“姑爷?您方才说什么?”
韩非?d懒得与他废话,手指弯曲,一道真气射在马夫膝盖处,生生将其打得跪倒在地。
“这么多年了,你也是老了,连话都听不懂了么?”一脚踏在马夫的背脊上,将其当作阶梯一样,踏着下了车。随后一脚踢在他肚腹处,见到他痛苦捂着肚子在地上翻腾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好笑:“如何?当年我刚刚进入沈府之时,你们便是这般欺辱我的。”
不错,当初他方才被燕娘救起,改头换面,体内重伤暂且无法自由运功,是以这些人便这般欺辱他,让他钻狗洞,匍匐作沙包,供他们踢打发泄,更甚者,便在半夜三更潜入他的房屋,欲向他行那恶心之事。
这些,他都一一记在心里。一刻,也未曾忘却。
韩非?d下手着实狠,将马夫的肚腹处踢得淤青一片。稍稍动作,牵扯得生疼。
“快些起来!莫要在这里装死作样!待会儿大皇子府的侍从便要出来了,你若是不想再惹麻烦,便乖乖起来,把马车牵到一边去!否则,莫说是你,就连你的家人,我也不会放过!”韩非?d上前扣了扣大皇子府的大门,听得里面有了动静,转头向还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滚的马夫厉声而道。
很快,马夫便在韩非?d的威胁之下起了身,忍着疼痛,弓着腰牵起缰绳,将马车带到一处隐蔽之地停下。
“韩大人?”马夫方才离去,大皇子府的大门便缓缓而开,侍从自门内探出头来,见着是韩非?d,便急忙侧身将他迎了进去。
“韩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大皇子殿下正说要派人去找您呢。”还未等韩非?d开口,侍从便率先领着他向书房而去。一面带着路,一面向其说道:“大皇子殿下正与方大人在书房中议事,小的便直接带韩大人去书房吧。”
“有劳。”在面对大皇子府的侍从时,韩非?d依旧一脸恭敬,跟在他身后,匆匆向书房赶去。
来到书房门口,便听得齐宇恒爽朗笑声从里面传出!
“哈哈哈哈!好!好!”韩非?d心底一丝疑惑,与侍从对视一眼后,方才让其上门敲了敲。
“何人?”笑声戛然而止,只听得齐宇恒向门口严肃而道。
侍从急忙弓下腰,拱手向门口作揖回答道:“启禀殿下,是韩非?d韩大人求见。”
听到韩非?d的名字,书房之门瞬间打开,齐宇恒满面春风地出了来,向韩非?d招招手道:“非?d!快进来!”
侍从识时务地退到一边,向韩非?d使了个眼色,让其上去。
“非?d叨扰。”韩非?d走上前去,进了书房,顺手将门带了上。
看齐宇恒这神色,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方才令他这般欣喜,韩非?d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向齐宇恒问道:“大皇子殿下这般喜悦之色,莫非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齐宇恒回头与方钱相视一笑,随后向韩非?d道:“非?d啊,这人,寻到了。”
人寻到了?韩非?d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人寻到了?狐疑地向二人看了一眼。
见韩非?d尚未意识过来,齐宇恒摇头笑了笑,上前拍了拍韩非?d的肩头,道:“非?d你莫不是忘了,这燕娘姑娘的替身……”如此提醒,韩非?d方才恍然大悟,脸上亦是泛起一丝欣喜之色:“大皇子殿下是说,与燕娘神似的女子,找到了?”
方钱点点头,走上前来,左右手各执一卷画轴,手腕一抖将手中的画卷展开,向韩非?d道:“韩大人你且看看,方某右手这一幅,是燕娘姑娘的画像,而左手这一幅,便是那替身的画像。是否极为相似?”
韩非?d左右对比两幅画像,除了替身的眼角多了一颗痣,其余地方,当可以假乱真。
“的确是九成九的相似。”韩非?d向后挪了一步,看向方钱,点了点头:“方大人果然是好本事,这茫茫人海之中,仅仅耗费数天,便能寻得这般相似之人,着实让韩某佩服得很。”
“哈哈哈,非?d,你说的不错,方钱的确是本事不小!”齐宇恒亦开口笑着,对方钱大加赞赏。
“不过,韩某有一事相问,这女子,方大人究竟是在何处寻得?又是如何寻得?”方钱的能为大出韩非?d之预料,这般寻人之能,想必日后,定能与他做些交易。
齐宇恒闻言,亦是点头,开口道:“是啊方钱,这也是本殿想要知晓的,你究竟是在哪里寻得这样一个女子的?”
只见方钱微微一笑,向齐宇恒与韩非?d解释道:“方某曾经去过楼兰,在楼兰经商,做的,并非什么光彩的生意。大皇子殿下你也知道,那楼兰乃是沙漠中的国度,地处偏远,且人烟稀少,时常会出现买卖女奴的事情。作这种贩卖生意的,自然手下都有百十个女子,方某不过是跟他说了说,让他帮忙在他手下的女奴中找了一番,方才寻到了这样一个女子。”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名女子,当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了?”韩非?d追问道。若真是如此,那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方钱点点头:“韩大人说的不错,这个女子父母被马贼所杀,自己拼死从马贼窝中逃命了出来,现下在这世上,已是举目无亲。纵然她死了,凡尘之中,也不会再有人为她所操心。自然不用担心后续有什么麻烦缠身。”
没有麻烦的人,用起来,也比较方便,齐宇恒掂量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方钱,这次你做的的确不错!”
“呵呵,多谢大皇子殿下夸赞。”齐宇恒高兴了,方钱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既然方钱这般会寻人,不如……韩非?d想到阿飞的下落,便是一阵焦虑,随即向方钱鞠躬,开口道:“方大人,韩某有一事,不知可否请方大人帮忙。”
韩非?d突然这般恭敬,倒是让方钱未曾想到,急忙向韩非?d开口问道:“韩大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齐宇恒也稍微一惊,看着韩非?d道:“非?d,你这是作何,快快起来,咱们这儿都不是外人。”
韩非?d这才起身,向方钱道:“上次韩某也向大皇子殿下提到过,韩某的贴身侍卫,阿飞,如今不知所踪,韩某已是找寻了很久,可依然毫无音讯,今日见到方大人寻人之能为,便想请方大人能够相助非?d,帮忙找找非?d那名侍卫。不知方大人可否相助?”
开头的几句还自称韩某,到结束便以名字相称,摆明了就是想要拉近关系,让自己相助。方钱见多识广,对于韩非?d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韩非?d现下乃是大皇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大皇子殿下信任他不说,还当着世家之人的面,帮着韩非?d巩固了他在世家中的地位,让其稳稳坐在了沈家家主的位置上。这等殊荣,何人有过?况且现下他不过是想要他为其寻找一名侍卫,并非为难之举,若是自己推辞不帮,于情于理,也是说不过去的。
一番思量后,方钱遂才点了点头,向韩非?d道:“韩大人,你莫要着急,这件事并不难,方某一定派人帮你好好找寻,定会帮你将人寻回。”
得了方钱的应允,韩非?d脸上即刻浮现一丝安然微笑,向方钱鞠躬,行了礼,向其道:“那非?d便在此,多谢方大人相助。”
“哈哈哈,这便对了。非?d啊,你且放心,以方钱的能为与人脉,定会尽快为你找到你那名侍卫的。”齐宇恒在一旁,看着二人和睦相处,心中甚为开心。
“大皇子殿下,咱们现在尚且还有要事等着做。”韩非?d转身,向齐宇恒开口提醒道。既然替身已经到了,那便得安排人进去,将燕娘换出来。如此方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齐宇恒会意,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方钱,开口问道:“方钱,那女子现在何处?”
只见方钱向书房门口挪去,打开房门,侧过身,向齐宇恒与韩非?d道:“大皇子殿下,韩公子,请随方钱来。”
说着,踏出书房门,带领着二人来到正厅之中,待二人站定,方钱拍了拍手,方家的侍从便抬着一座轿子进了来,轿子落地,其中传来一声铁链撞击之声。
方钱挥了挥手,示意侍从们纷纷退了下去,自己上前,站在那轿子当前,亲手撩开轿前的帘子,将轿中的景象呈现给齐宇恒二人。
轿子中央,坐着一个女子,女子陷入沉睡,迟迟未能醒来,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为的便是让她逃脱不得。那张脸,比画像上的,更像燕娘,若非是那眼角的一颗痣,就连韩非?d也是辨认不出的。
”大皇子殿下,人,已经送到了。端看您如何安排了。“方钱向齐宇恒俯首作揖,有礼回道。
齐宇恒招呼来一个侍从,交给他一个竹筒,向其吩咐道:”去刑部大牢,将这个交给孟逸,告诉他,今晚便将人换出来。小心一些,莫要让人知晓你之踪迹。“
侍从接过竹筒,低头应道:“是。”随后,便退了下去。
待燕娘出来,便能够用她,将昔封灵引出,如此,方能够好好对付那洛宇青。韩非?d心中暗自盘算着,脑中早已是将洛宇青凌迟了数百遍!
这一边,皇宫内,齐慕笙匆匆入了宫,便径直向洛宇青所在的府邸走去,半途道路上,却是撞见了齐未央与肖厌生立在前方。
二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齐未央的脸色极为难看,话还未说到几句,便突然见得齐未央扬起手掌,用力在肖厌生脸上扇了过去!
肖厌生即刻撩起衣袍,顺势跪了下去。齐慕笙心头一阵嫌恶,都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肖厌生倒是好得很,将下跪当成了家常便饭,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尊严。
横竖这一道是躲不过了,这大殿外地面空旷,连处躲藏的地也没有,他们夫妻二人又立在他之必经之路上,齐慕笙叹了口气,迈步走了上去。
“皇姐。”齐慕笙开口唤了唤齐未央,只见她一脸梨花带雨向自己看过来,声音沙哑道:“二皇弟。”见着自己的胞弟,原本强压着心中委屈的齐未央,瞬间爆发出来,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沾湿了衣襟。
“二皇子殿下。”肖厌生依旧跪在地上,向着齐慕笙的方向俯身而道。
齐慕笙低头瞄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他既然喜欢跪,那边跪着好了。转头看向自己皇姐,无奈开口道:“皇姐,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怎得还在宫中便闹得这般难看。好在是本殿路过,若是被百官大臣们见到,又是一阵风言风语了。”
齐未央才是不理会这些影响,手指擦拭着脸上的泪珠,怒瞪了肖厌生一眼后,方才对齐慕笙道:“二皇弟,我现下,已是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左右看看周围的情况,齐慕笙拉着齐未央向长公主殿走去,也不管那肖厌生如何。
“皇姐,此地不是谈论的地方,咱们先回到长公主殿,再说不迟。”齐未央点点头,由着齐慕笙拉着,二人一同来到长公主殿内。
落了座,齐慕笙招呼侍女为齐未央端来一壶水,润了润喉,然后又让侍女们侍奉着将脸上的泪痕清理干净后,方才与齐未央道:“皇姐,现在说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那肖厌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自己这个皇姐,齐慕笙心中明白,没什么心眼,却也是没几分聪慧。从小到大只会舞刀弄剑,却也是一点礼仪大道也不懂的。遇到事情,除了发脾气哭泣以外,也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
看方才她与肖厌生那般情况,仔细想想也能够猜得到,定是与其又起了冲突,遂才这般失控。
一提到肖厌生,齐未央方才止住的泪花又开始不断地向外冒:“那个死人,这段时日对我地态度好了不少,我本以为,是他回心转意,心里正是欢喜。今日他提出陪我进宫向父皇请安,我真的很开心。再加上他在父皇面前对我体贴有佳,让我甚是满意。可是…就在我们要回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向我提及沈锦绣!他说,我一个人管理府邸,甚是辛苦,若是有一人能够从旁协助,定是会减轻我的负担。遂开口向我请求,要让沈锦绣入门!”越说,心中的委屈便越是深重。齐未央又是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
呵!这肖厌生当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齐慕笙对其的不屑,越发深了些。他对那沈锦绣当真是念念不忘,几次三番地触怒齐未央,就是为了那么个丫头。不过这一次的理由,倒是比之之前要顺耳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二皇弟,你说,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沈锦绣那丫头?为何肖厌生总是心心念念着她!”最后半句话,是生生吼出来的。齐未央话音方落,齐慕笙尚且来不及阻止,她之手臂便在桌面上一挥,将桌上的瓷瓶茶杯悉数拂下了地,顿时摔得粉碎!
哎。齐慕笙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心中暗自一叹,齐未央这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上一改。动不动便是摔砸器皿,这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
“来人。”开口唤来侍女,指着地上的碎瓷向其吩咐道:“将这里都收拾干净,莫要留下碎片,伤了公主玉体。”
“是。”侍女们拂下身,拿来簸箕,仔细清理着地上的碎片。
“皇姐,那肖厌生已不是第一次说要娶沈锦绣了,你也莫要太过担心,驸马爷要纳妾,总归得有正当的理由,需要百官点头,父皇赐婚的。这两道坎有一道不过,那肖厌生是无法称心如意。”齐慕笙开口徐徐而语,向齐未央仔细解释着这其中的道理。
听了齐慕笙之言,齐未央这才再度平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即便他肖厌生没有娶沈锦绣,他的心思,还是在那沈家丫头身上,这也让齐未央接受不得。
“可是慕笙,那肖厌生他…他的心思,何时能够完完全全留在我身上?”只要想到肖厌生心中的那个位置,不是她齐未央,她的心口,总是无比的绝望。
这个问题,让齐慕笙缄默。同为男子,他看得出,自始至终,肖厌生的心,从来没有给齐未央留下一点位置。若非当初齐未央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硬是求了父皇为她与肖厌生赐了这么一桩婚事,肖厌生是决计不会娶齐未央的。
“慕笙?”见齐慕笙未有回应,齐未央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慕笙这是怎么了,怎得突然就不说话了。
齐慕笙回过神,面向齐未央道:“皇姐,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慕笙安慰你是可以,可若事关你们夫妻二人,慕笙….恐是不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