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春暖花开,宋泠月的伤没好全,却能下地自由活动了,得知大太太病情反复,她每天都抽空去一趟暖阁。
说来也怪,自从宋泠月开始去暖阁后,大太太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偶尔会摔个东西,但不再动手打人了,宋泠月在跟前的时候,摔东西都很少见。
这天午后,夏夜清从海关回来,正遇到要去暖阁的宋泠月,他也想去看看母亲,就结伴儿一起去了。
大太太正在屋子里吵着要见小月,宋泠月一出现在门口,她立即欢呼着扑了过去,像抱个洋娃娃一样把宋泠月抱住,还对夏夜清得意的翻了翻眼睛。
“小月是我的,别以为你可以抢走!”
夏夜清哭笑不得,连连点头应和,“好好好,她是你的,以后每天都由她来陪你,我这个儿子已经不重要了。”
大太太拉扯着宋泠月走到里间,把别人送她的补品都掏出来,献宝似的堆到了宋泠月跟前。
“小月,这些给你,多吃点儿,你好得快!”
宋泠月心内感动不已,却还是把东西推了回去,“大太太,这东西我也有,跟您的一样,所以您不用给我,留着自己吃,乖啊!”
夏夜清站在后头,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话像小孩子一样,十分无奈。
佣人本来还为大太太喝药发愁,看到宋泠月过来,顿时觉得遇到了救星,趁机把药碗端了出来,递到了宋泠月手里。
有宋泠月在,大太太喝药的确干脆了许多,和往常一样,喝完药,宋泠月给她剥了一颗糖吃,大太太美滋滋的吃着。
夏夜清完全被忽视了,觉得有点儿尴尬,轻咳了一声,提示她们还有个人在这里。
大太太对他的提示是没反应的,宋泠月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人家母子团聚,她有些喧宾夺主了,搓了搓手,不安的道:“总长,我都忘了您也是来看大太太的,真是不好意思。”
夏夜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突然说了一句,“那我也要吃糖,你给我也剥一颗吧!”
宋泠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盯着他的嘴唇,希望他再说一遍,夏夜清不满的啧了一声,提高了嗓音,一字字道:“我说,我要吃糖,给我剥一颗!”
“哦,好,好!”宋泠月急忙去拿了一颗糖过来,剥开糖纸,递给了夏夜清。
夏夜清没用手接,低头就着她的手,直接把糖吃进了嘴里,他自己都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宋泠月脸一红,胳膊僵在了半空,半天都没收回去。
“怎么,喂我吃糖就这么不情愿?”夏夜清嘴里含着糖,含糊的嘟囔了一句。
宋泠月连忙摇摇头,“不,不是这个意思。”
夏夜清手背到身后,弯下腰盯着她,笑眯眯的问道:“那你脸红什么?”
宋泠月本来就害羞,他还这样问,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就要往外跑,没看清脚下鼓起来的地毯,一下子被绊住了脚。
夏夜清眼疾手快,大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把她勾了过来,宋泠月嗅到他淡淡的香味儿,睁眼一看,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盯着她,脸上一热,呼吸停滞,四肢都僵硬了,只剩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总、总长,我、我这……”一时紧张,说话都结巴起来。
夏夜清心里觉得好笑,存心想要逗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宋泠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大了,被一个暗暗喜欢的男人这样调戏,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巧不巧,暖阁的佣人从厨房端了汤羹来,走到门口,正看到这暧昧的一幕,吓得吐了吐舌头,闪身又躲了出去,幸好没被夏夜清发觉,否则就惨了。
从暖阁里出来,夏夜清和宋泠月结伴往东院走,一路上说说笑笑,很自然的样子,全然没注意一路上别人盯着他们的眼神。
一直把宋泠月送到门口,夏夜清才意识到自己走过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了晚安,转身离开了。
大太太在宋泠月的照顾下,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偶尔也能跟着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了,倒是让夏夜清宽心不少。
这天一早,夏夜清早早的去了海关,宋泠月正在给自己上药,夏柯就带着几个佣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大小姐,这么早来,有事吗?”宋泠月显然有些诧异。
夏柯没有搭理她,指挥着下人开始收拾宋泠月的东西,总共也没几件衣服,让人打了个包袱,扔在了宋泠月面前。
“宋小姐,我们夏家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偷东西,害死我大嫂也就算了,居然还勾引我大哥,居心叵测,我们这里是容不下你了,老太爷发了话,请你即刻离开夏家。”
宋泠月把药膏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好,我走,但有句话我想说清楚,我没有偷过东西,更没有给太太下毒。”
夏柯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那是你自己的说辞,敢做不敢当,正是你这种人的天性,我懒得跟你计较。老太爷仁慈,没把你送警察厅办理,你就感恩戴德吧!”
宋泠月知道辩解也是没有用的,起身拿上包袱,又拿上医生给开的药,准备离开夏家,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一走,夏夜清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跟着夏柯走出东院,春桃正等在门口,说老太爷还有几句话要交代,让把宋泠月带过去,夏柯转身带着她往正厅里走去。
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喝茶,见到宋泠月被带进来,放下了杯子,沉吟着道:“宋小姐,我们夏家也有难处,希望你理解,你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
宋泠月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老太爷看她还算明白事理,面色和缓了一些,“那好,有几句话我想叮嘱你,出了夏家的门,你就跟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到了外头,也别说起夏家的事情,如果有人跟你打听什么,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宋泠月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这样,走了他们还不放心,还怕她会在外头惹事,还要特意叮嘱一番。
“您放心,您的叮嘱,也是我要注意的,除了恩德,我什么都不会记得。”
老太爷听她话里有揶揄的意思,顿时冷下了脸,下了逐客令,“宋小姐,你知道就好,既然你清楚,那就快些离去吧!”
宋泠月一手拎着包袱,另一手朝他伸了出来,“既然我要走,我的东西请还给我,那支簪子夏总长交给了您,那是我父亲的遗物,请您归还。”
老太爷瞪了瞪眼睛,“那是宋家和夏家的信物,你没有权利拿走。”
宋泠月倔劲儿也上来了,不肯退缩,“就算是信物,也是我宋家的,我以后也不会再用它和夏家拉扯关系,我一定要拿走的。”
老太爷的手杖在地上杵了杵,恶声恶气的骂了一句,“白眼儿狼,你在夏家白吃白住这么久,临走还要拿走那支簪子吗?你知不知道那簪子的含义?”
宋泠月才不管那么多,父亲的东西,她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果夏家觉得亏,她可以用别的偿还,这簪子是一定不能留给他们的。
两个人正争执间,春桃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老太爷不好了,大太太的病又发作了,吵着要见小月,怎么办啊?”
宋泠月一听到大太太又犯病了,也顾不得再要簪子,丢下包袱往后院跑去,夏柯扶着老太爷,也跟着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