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以后,花想容的第一批成衣做了出来,还是宋泠月亲手设计的,不管是从料子到做工,还是衣服的样式,丝毫不比定做的差。
挂上架子的第一天,宋泠月用月亮小姐的身份,大张旗鼓的去了花想容,不一会儿工夫,就穿了一件新做的成衣旗袍走了出来,大红色的缎面旗袍,领口和袖子用了钩花蕾丝的材质,考究的花纹,成为点睛之笔。
大红色醒目鲜艳,衬着宋泠月一张美艳无暇的小脸儿,凹凸有致的身材,妩媚天成,温婉之间又带着一抹优雅端庄的气息。
一走到大街上,宋泠月俨然成了活招牌,路人纷纷行注目礼,就连行驶的汽车都放慢了速度,车上的小姐、太太纷纷摇下车窗贪看。
宋泠月步履优雅的走在大街上,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现在的花想容,每出一个新产品,她都要亲自穿上亮亮相,她如今的穿衣风格,已经成为京都名媛们穿衣的风向标,她要利用自身的优势和名气,把花想容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果不其然,宋泠月这一遭行走,再次给花想容开拓了新的生意路子,成衣展出的第二天,就被抢售一空,甚至有没买到的,要提前预定下一批。
第二批、第三批成衣出来,依旧如此,再到后来,不需要宋泠月再穿着衣服亮相,就能吸引大批的顾客前来购买,有一些还是固定的顾客,只要花想容出新品,就会来捧场。
十天之期转瞬即到,一大早,宋泠月带着几个听差,前去布庄取布。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条纹的西装,风雅之中又不失沉稳,斜分的短发梳的油光水滑,皮鞋擦得锃亮,大少爷派头十足。
一进布庄,掌柜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对宋泠月拱了拱手,“少爷,您果然准时,您要的布匹都到齐了,只等您验过货物,就可以给您送过去了。”
宋泠月面无表情的扫了掌柜一眼,点了点头,“好啊,那就请掌柜带路吧!”
掌柜带着宋泠月去了后头的货仓,一进门就看到堆得高高的布匹,正是宋泠月之前定的那些。
“少爷,一百匹布,按照您的要求,都在这里,您检查一下吧!”
宋泠月嗯了一声,走到布匹跟前检查起来,不时用手捻一捻布面,父亲曾经说过,布料之所以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穿在身上的触感,所以,没有什么比接触更能识别一种面料的好坏。
没检查几匹,宋泠月就皱起了眉头,拍拍手,直接走出了仓库,却没有要装货的意思,掌柜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追了出去。
“少爷,小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可都是按照您的要求订的布料,您怎么直接走了?”
宋泠月走到柜台外头的沙发上坐下,从衣兜里掏出订单收据,直接拍在了桌子上,冷着脸说道:“掌柜,你的货物没有一样是相符的,这货我收不了。”
掌柜闻言变了脸色,“这,这话怎么说的?都是按照你的要求订的呀!”
宋泠月双手插兜,翘起了二郎腿,“是吗?不说别的,就说那蕾丝吧!你这蕾丝跟我要求的可相差太远,棉含量不足,料子发硬,这样的衣服穿在细皮嫩肉的千金大小姐身上,你是要砸我的招牌吗?”
掌柜顿时身子一僵,他倒不是有心以次充好,只是宋泠月*的上等蕾丝本就不易得,布庄现在的财力和能力,根本无缘订到,拿到手里的,已经是最好的,本以为他看不出来,没想到还是被辨识出来了。
“小少爷,您说的那种,京都进购的,一共也没多少,根本拿不到,这已经是最好的。”
宋泠月蹙了蹙眉,“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擅自用这种次货交差,是打量着我好骗吗?”
掌柜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真的是无能为力。”
宋泠月扯了扯嘴角,“那就没办法了,这样的东西,我是不会用的,还有那些真丝,我要的是真丝双绉,你准备的是素绉,一字之差,区别就大了,无论是光滑度,还是垂坠感,都相差甚远,这你要怎么解释?”
掌柜的汗都流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居然懂得这么多,一时后悔不该听老板的,用素绉糊弄他,这东西一般人未必能识别出来,可这次遇到行家了,真是倒了霉。
宋泠月看他不停地擦汗,无奈的摇了摇头,“掌柜,我是看中你们店里的信誉,才下这么大的单子,你们真的太过分了,这些布,我一匹都不会拿。”
“这、可是,我们订到的已经是最好的了,您要是不要,这可是几千块啊!”掌柜急的语无伦次,汗水都滴到了脖子里。
宋泠月可不管这些,冷淡的说道:“既然你们的货不符合,按照订单收据,你们要给我双倍赔偿,还要弥补我的损失,我看你也做不了主,叫你们谈吧!”
“啊!双倍赔偿?这……”掌柜顿时傻了眼,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双倍赔偿,那就是四千块,还要弥补损失,那可是一大笔钱,布庄这一年多生意惨淡,已经在吃老本儿了,别说损失,就是四千块都已经拿不出来了。
宋泠月看掌柜木然的坐在沙发上,心知时候到了,看来这布庄是真的举步维艰了,干脆狠心一把,这一次,就成为压弯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斜睨了掌柜一眼,哼笑道:“你知道我这布匹要用在哪里吗?”
掌柜回过神来,“用在哪里?”
宋泠月没有回话,身后一个听差走上前,趾高气扬的道:“我们少爷是花想容的少东家,这批料子都是花想容要的,都是要给那些官太太和小姐做衣服的,交不了货,我们损失大了。”
“啊!”掌柜叹息一声,重重的跌进了沙发里。
花想容的名号,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们背后是有高官坐镇的,还有金凯门的月亮小姐当靠山,已经不是他们这布庄能得罪的起的。
“怎么样?掌柜,是你自己做主,还是要请你们老板出来?我可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你们尽快给我回话。”宋泠月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掌柜嘴唇哆嗦了半天,抹了一把汗水,叹声道:“我们老板已经病了很长时间,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解决,您能不能缓一缓?”
宋泠月没想把人往死路上逼,做买卖,终究还是要讲究名誉的,更何况,她的目的是这家布庄,要是出了人命官司,也会连累花想容,答应了他。
“好吧!看来我只能再去别的地方进购了,可这件事,终究要解决的,掌柜还是尽快告诉你们老板,总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掌柜自知理亏,也说不出别的话,连连点头,“荣少爷,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告诉老板的,不会让您白白损失的。”
宋泠月不怕他赖账,订单收据上白纸黑字写着,除非他们为了这点儿钱逃出京都,否则她有的是办法把这笔钱要回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人离开了。
当天晚上,金凯门,宋泠月从舞台上下来,端着一杯红酒去了一间包厢,海关的刘次长给她送了一束大大的鲜花,还有很多名贵的礼物,她怎么也要表示感谢一下,顺便拉拢一下关系。
一进包厢,里头正在谈天的两人就打住了话题,把目光转向宋泠月,刘次长站起身,亲自把她迎了进去。
“月亮小姐,快请坐,今天这支舞可谓是鸾歌凤舞,摇曳生姿啊!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宋泠月笑笑,客气的道:“刘次长过誉了,多谢您肯赏脸,我敬您一杯。”说着话,举起杯子,先干为敬。
刘次长也喝了一杯,放下杯子,开始给她引荐包厢里的客人。
“月亮小姐,这位是司法处的陶处长,专管查封、拍卖事务的,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问题,尽可以让陶处长帮忙。”
宋泠月不由得认真打量了这位陶处长几眼,说不定将来这位陶处长还能帮到她的忙,她可得好好拉拢一下。
转身倒了一杯酒,对陶处长举了举杯,笑着道:“陶处长,初次见面,月亮敬您一杯,以后您可要常来呀!”
陶处长爽朗的笑笑,也举起了酒杯,“那是一定的,月亮小姐名满京都,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后一定会捧场的。”
“那我就多谢陶处长了,先干为敬!”
宋泠月从包厢里出来,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儿,又去了另一个包厢。
万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宋泠月一进来,他就笑着迎了上去,作势要揽她的小细腰。
宋泠月转了个身,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一手点在他胸前,阻止他再次靠过来,笑着道:“万老板,今天我可是专程来给您敬酒的,你这样,这酒我可就没法儿喝了。”
万老板讪讪的收回了手,陈霆锋虽然死了,但她背后还有的是高官朋友,偷袭没占到便宜,他不敢硬着来。
干笑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道:“是,月亮小姐,请坐吧!我们喝一杯。”
听差进来倒了两杯酒,宋泠月端起一杯,递给了万老板,另一杯端在了自己手里,转了转杯子。
“万老板,这次的布料,多谢您帮忙了,如果不是您给我预留,这么好的布料,我朋友都订不到呢!”
万老板听到她说这个,脸上顿时展开了笑容,带着几分得意道:“要说在这个时节还能运这好布料进京都的,也只有我的商船了,月亮小姐的朋友需要,我自然要帮忙了,其他人想要,只能用次货了,嘿嘿!”
宋泠月喝了一口酒,唇角勾了勾,“万老板,您帮的忙,可不仅仅是布料,我得好好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