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人故意在拐角黑暗的地方停了一辆空车子,拦截唐风和宋泠月的车子,司机着急往回赶,速度也快了些,加上夜里看不清楚,结结实实撞了上去,车头都撞烂了,车灯也熄灭了,这段路也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
司机和宋泠月都晕死过去,唐风的头磕在车门处,见了血,他只迷糊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这样的撞车,绝不是偶然,第一时间想起了范成华,看来这个家伙报复心极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抬脚踹开车门,从车里挪了出去。
骤然出来,还有些眩晕,唐风几个趔趄,才扶着车子直起身,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既然有人拦车,就一定会有人劫道,他不能让他们靠近车子,车里的宋泠月和司机还昏迷着,毫无还手之力。
黑暗处有手电光晃了晃,还不止一个,看来来人不少,唐风用袖拭去脸上的血迹,不想让对方看出他受了伤,否则便落了下风,同时又有些懊悔,该带着冬子一起来的,冬子的身手好,又是个用枪的好手,有他在,十几个人都不在话下。
脚步声纷沓而来,还有木头棍棒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显然对方人手里都带着家伙,唐风苦笑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状态恢复过来,随手扯开大衣的扣子,把衣服脱下来扔在了地上,看来今夜,要有一场恶战。
一束手电光直照过来,晃得唐风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用手挡在脸前,后退了两步,以防对方突然袭击。
“居然还有一个没死的,看来你很强啊!兄弟们,陪他玩玩儿,上头可说了,一条命,十条小黄鱼。”一个十足戏谑的声音,身后十几个参差不齐的附和声。
唐风冷笑一声,揶揄道:“一条命,十条小黄鱼,你这上头的手头也够紧的,不如你为我效力,告诉我你主子的地方,我给你一百条。”
说着话,唐风避开他的手电光,一只手摸到了后腰,他惯用的匕首是随身携带的,凭他的身手,只要有靠近对方的机会,一刀毙命并不难。
对方的人哄笑了一声,那个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兄弟,你这是要收买我们临阵倒戈啊!一百条小黄鱼,依你的能力,的确不是问题,可上头这位,能给我们的不止钱财,我们也得罪不起,只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唐风此时更加笃定是范成华的手笔,眼下想要对付他的人,他想不到别人,只是没想到范成华会这般急不可耐,白天才发生不愉快,晚上便花钱买凶,完全不计后果,若不是穷凶极恶,就是笃定他活不过今晚了。
轻扯了扯嘴角,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并未见半分慌张,攥紧手里的匕首,对前头的人挑衅似的招了招手,“那就看谁的命硬了,就怕这钱你有命赚,没命花!”
“哼,是吗?那就试试看!兄弟们,上!”
话音落,手电光骤然熄灭,黑暗中,一群人拿着半米长,手臂粗细的的棍棒,朝着唐风聚拢过去。
唐风一跃而起,凭着利落的身手和敏锐的感知力,手起刀落,几声闷哼接连响起,一阵混乱过后,地上躺了四五个人,唐风手握匕首,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黑夜里。
一束手电光再次亮起,晃着照向地上躺着的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戏谑的声音此时也变了,掩饰不住的慌乱,“下手这么狠?好家伙,居然是个练家子,兄弟们,小心了。”
几声“嘶哈”声响起,几个人再次拿着棍棒围攻过来,却不敢再靠近,只在唐风身侧周旋,想要仗着人多,趁他不备时一击击倒他,否则风险太大。
最先说话的人似乎是这帮人的头儿,他只在远处观看,不再靠近,看唐风不好对付,也有些急躁起来,手电光朝车子的方向晃了晃,里头似乎有人,顿时想到了什么。
关了手电,招呼了其中一个手下一声,“老六,跟我去收网,这条鱼,先困住他。”
围在唐风身侧的一个人应了一声,拿着棍棒退了出去,其余人再次把唐风困住。
唐风一惊,这人说的是暗语,他当过五年的土匪,对这一套再清楚不过,心里顿时一沉,看来他们想要对车里的宋泠月下手,下意识的转了方向,朝车子的位置突围过去。
“拦住他!”有人发现他的意图,呼喝一声,几个人没头没脑冲过去,再次跟唐风混战起来。
唐风独自在人群中博弈,听到有人打开车门的声音,心中越发急躁,如果宋泠月被劫持走,他会疯的。
再次撂倒两个,唐风也挨了几闷棍,脸上挂了彩,他晚上喝了不少酒,又遭遇撞击,再怎么保持清醒也不如平日的状态,独自跟一群人博弈,自保都十分吃力,再一分神,免不了要中招。
手电光在黑暗里晃了晃,唐风在混乱中看到两个人打开车门,把宋泠月拖了出来,其中一个把她扛在肩头就想跑。
唐风急的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抬手把匕首朝着那人甩了过去,怒吼一声,“放下她!”
匕首没有击中,“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唐风绝望了,他杀不出去,又没有人救援,宋泠月如果落到姓范的手里,那一切就都完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汽车喇叭声响起来,很快,三四辆车子陆续驶过来,明晃晃的车灯把周围照的直晃眼,一帮人的打斗被这突如其来的车子打乱,纷纷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亮灯的方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唐风看到最前头是一辆黑色林肯,再一看牌子,顿时脸黑下来,这个夏夜清,来的还真是时候,心里再气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夏夜清今夜是他和宋泠月的救星,捡起地上的匕首,不动声色的朝车子的方向走过去。
最前头黑色林肯停在路中间,拦住了劫持宋泠月的两人去路,车门打开,夏夜清下了车,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嘴里叼着烟,鼻子里喷着薄薄的烟雾,高大的身影,朝着两人缓步走去。
“把她给我老老实实放在地上,我可以饶你不死!”夏夜清抽了一口烟,两指夹着烟头,吐出一个烟圈儿,亮眼的灯光中,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
“我要是不放呢?”扛着宋泠月的人显然还没明白对方是谁,不怕死的回了一句。
夏夜清嗤笑一声,手上的烟头弹出去,划出一个弧度,最后落在黑暗的角落里,冷风一吹,忽明忽灭。
“砰”的一声巨响,炸响了周围人的耳朵,所有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扛着宋泠月的人膝盖一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原来是张副官在后头放了一枪,袭击唐风的人一看来人是这个阵仗,顿时吓傻了眼。
夏夜清眼疾手快,宋泠月被摔在地上之前,被他稳稳的接到了怀里,这一番折腾,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不等夏夜清说话,却再次晕了过去。
“月月,你醒醒!好月月!”夏夜清抱着她蹲在地上,轻唤了几声,一只手又忍不住晃了晃她的头。
唐风见状,生怕他下手重了,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别再摇她?她撞到了头,一直昏迷着,再摇下去,没事也被你摇出事情来。”
夏夜清立即停下了手,小心翼翼把她送到车后座上,张副官带着手下的兵慢吞吞走过来,手里刀枪棍棒,样样不缺。
“总长,怎么处理?”张副官握着手里的枪,走过来问道。
夏夜清关好车门,指了指为首的一个人,压低声音道:“别浪费子弹,你和司机去教教他做人的道理,谁允许他对女孩子动粗的。”
“好嘞!”张副官和司机答的干脆,收起枪,拿着手臂粗细的棍棒,在地上划拉着,朝几个人走去。
夏夜清手底下的人,从司机到士兵,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耍阴斗狠,样样不落下风,要没有这点子处理烂摊子的手段,也不用跟在他身边了。
夏夜清吩咐手下的兵,把昏迷的司机抬到另一辆车上,宋泠月的车不能开了,只能让修理的人想办法弄走,他和唐风坐进林肯车里,静等着张副官办完事情。
唐风坐在前头,冷眼瞧着夏夜清手下人的手段,只见张副官带着一伙人把几个人围在中间,和司机拿着棍棒,上去就是一阵招呼。
之前围攻唐风时还凶神恶煞的人,此刻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全无还手之力,棍棒一下下重重的敲落,哀嚎声伴随着骨头被棍棒打断的声音,隔着车窗都听得很清楚,唐风暗暗咋舌,这个夏夜清,狠起来比土匪都土匪。
“你这么干,不怕动静闹大了不好收场?”唐风忍不住问了一句。
夏夜清把宋泠月挪到自己身侧,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淡淡说道:“收不收场是警察厅的事情,可不是我该考虑的。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被收拾的恐怕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