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让司机一路疾驰赶到严公馆,却发现严家的大门已经落了锁,上头还贴了封条,看粘贴的痕迹,显然是谢裁缝走后才司法处贴的,而严熠却不知去向。
谢裁缝看着大门上的封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嘀咕道:“我去容府之前还没有呢,怎么这半天的功夫,严家就被查封了?”
宋泠月无奈摇了摇头,叹息他不懂的这里头的门道,“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有人要严家最后的资产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对方想拿的光明正大,至于查封,不过是他们的伎俩。”
来的路上,宋泠月已经从谢裁缝口中知道了个大概,是严熠的太太董丽娜先带人来的严公馆,言下之意,是要严家给她补偿,严熠身无分文,自然没办法满足她的要求,严家唯一剩下的,不过是这公馆和车子,她要夺走,自然要用些手段,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使的动司法处的。
“算了,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不如去找严熠,他一个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肯定是躲在了那里。”
谢裁缝点点头,“是了,严先生还病着,想来是跑不远,不如我们就沿着外头大街找一找,兴许能找到。”
宋泠月一听严熠病了,顿时有些急躁起来,“他病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些日子,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
谢裁缝也是无辜,“是严先生不让说的,他不想给您添麻烦。”
“他不让说就不说吗?到底谁是你们的老板?要是严熠有个好歹,我拿你是问。”
宋泠月也是急糊涂了,才会说了重话,她曾经遭遇过家境败落,知道这日子有多难熬,且不说严熠和曾经的她同病相怜,单说他昔日对她的帮助,两人已足够是半个亲人的情分,除了容妈和唐风,严熠也算是她最挂心的一个人了。
谢裁缝见她少有的发起脾气,知道她是急坏了,一时间也不敢再辩驳,急忙叫司机启动了车子,前去找严熠。
一行人来到大街上,车子放缓了速度,一路寻找着,几个人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严熠。
眼看大街到了尽头,还是不见严熠的身影,宋泠月急的坐都坐不住,索性下了车子,去周边的小巷子里找,谢裁缝和吉诚也不好再坐车,三个人都下了车,挨个巷子去找。
接连找了三四个巷子,还是不见人影,宋泠月思来想去,实在不行,怕是要去警察厅求助了,毕竟警察厅人手多,找人也容易。
走出巷子,三个人准备上车去警察厅,却见大街一家铺面门口,围了很多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似乎有什么稀罕事情发生。
宋泠月以为是店铺里进了新货,所以吸引了顾客围观,本想转身离去,突听人群中有人拔高声音说了一句,“别看了,是个要饭的,看这样子活不了多久了,赶紧散了吧。”
宋泠月心里一动,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急忙拔开脚步,朝着人群走过去,人群正好散去,只留下店铺墙根下唯一的一个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地上,不是严熠还有谁。
“熠哥哥,熠哥哥”宋泠月唤着他,小心翼翼在他身侧蹲下来,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头,想要唤醒他。
严熠面色惨白,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听到宋泠月声音,才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看清是她,他更觉窘迫,一手遮着脸,拼命的扭过头去。
“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宋泠月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拨开他的手,晃了晃他的肩头,带着哭腔道:“熠哥哥,你别这样,我是小月,我们说好的,是彼此的亲人,你不要拒绝我的帮助。”
严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被董丽娜带人赶出家门,还夺去了严家仅有的财产,流落街头,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已经丢尽了,怎么还有脸让宋泠月帮他,只可恨他病着走不远,否则早灰溜溜的逃出京都,自生自灭了。
“你走吧,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说,你一个金凯门出来的舞女,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我再不济,也是严家曾经的大少爷。”为了逼宋泠月离开,他不得不说狠话。
谢裁缝听严熠如此说话,顿时替宋泠月委屈起来,“严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老板有她的难处,否则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还女扮男装做生意,你也太不懂体谅了。”
宋泠月听谢裁缝越说越乱,险些露了马脚,急忙伸手制止了他,“别说了,熠哥哥只是不想连累我,他是无心的,我不会怪他,来,你们一起把他抬上车。”
谢裁缝只好作罢,招手让吉诚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准备把严熠架起来,严熠一看这架势,顿时急了,挥舞着胳膊,用仅剩的力气挣扎着,无论如何不肯跟他们走。
“你们别碰我,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小月,算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严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始终不敢看宋泠月,脸颊也是通红,他心中已经羞愧至极,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泠月知道他此刻自尊心作怪,左右他病着,挣扎也是有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挥手让谢裁缝和吉诚上前,强行把严熠架起来,司机早已打开了车门,三个人一起,硬把他弄上了车。
进了车子,严熠的几分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身体虚弱的他几乎动都动不了,跑是跑不了,只能用手蒙着头,做无谓的反抗。
车子没有回容府,直接去了医院,医生给严熠检查过一遍,病的有些严重,只能留下住院,宋泠月办好住院手续,又让吉诚在医院守着,防止严熠逃跑,安排好一切,才带着谢裁缝回了铺子。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宋泠月忙活了一天,疲惫不堪,慢吞吞的进了屋子,抬眼却见唐风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容太太悠闲的喝茶。
“唐风,你怎么来了?”宋泠月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地惊喜,唐风来了,看来他的伤心事已经过去了。
唐风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笑道:“这话新鲜,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回家看干妈,有什么好奇怪吗?”
“是没什么奇怪,只是你回家的次数,真的好“频繁”啊!”宋泠月忍不住朝他皱了皱鼻子,说了句反话。
唐风听出来是在揶揄他,也不在意,他最近的确有些忙,虽然做大船厂也是为了帮宋泠月,但说实话,他也的确是疏忽了她们,尤其是这次董绵绵的事情,害她们连一个年都没过好,他心里有愧。
“小月,我知道你在生气,从警察厅出来,我就一直在闷头造船,因为我的事情,害你们担心了,着实对不住,今天来,是特意来请罪的。”
宋泠月才不是真的在跟他计较,听他说的这样认真,索性便逗逗他,抱着手臂看着他,好笑的道:“那你想怎么请罪?可别说请我们去吃饭,干妈身体一直不好,要少出门,我累了一天,也不想出门。”
唐风立即为难起来,苦笑着摊了摊手,“你是知道的,我的厨艺,我自己都吃不了,我有心亲自下厨做,但是,我真的不想折磨你们的味觉。”
宋泠月不管,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意思是让他自己看着办,唐风被逼的没办法了,头疼的抚了抚额,只好站起了身,硬着头皮上吧!
“好吧,好吧!大小姐,我去做饭好不好?说吧,你想吃什么,我亲自做,绝对不让人帮忙。”
容太太看唐风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了圆场,“好了小月,他今天在船厂忙了一天,还去祥福记买了我最爱吃的点心,已经够辛苦的,你就别拿他寻开心了。”
“好吧,干妈都替你求情了,放过你了。”宋泠月这才作罢,懒懒的倒在了沙发上,她实在是累坏了。
唐风让人给她热了一杯牛奶,亲自递到她手边,示意她道:“喝点儿热的缓一缓,让后再告诉我,你今天去了哪儿。”
容太太看两人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借口去厨房吩咐饭菜,起身离开了客厅,年轻人的话题,她也插不上话,还不如给他们清净的空间。
宋泠月喝着热牛奶,思寻着该怎么样告诉唐风,还能让他同意,毕竟帮助严熠用的是他的名义,他要是不肯,事情迟早会穿帮。
“眼睛转来转去,肯定没想好事情,听干妈说,你很早就出去了,去找一个朋友,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看来不是会朋友啊?”唐风盯着宋泠月的神情,悠闲的问道。
宋泠月的杯子已经见底了,实在装不下去,只好放开杯子,垂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去见朋友,但是,这个朋友不太一样,他需要我的帮助,我是以你的名义帮助他的,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哦?是这样?”唐风伸手抚摸着下巴,显然是不信她的话,追问了一句,“你帮助的这个人,是个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