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歌阵阵,浪花一朵朵。
陆无双带着徐长安来到船头,对着大海喊了一声“小澜!”,便拖着徐长安一同纵身跃下。
只见海盗船底突然跃出一道巨大身影,而后准确无误的接住了从船头落下的二人。
徐长安一阵诧异,扭头看着陆无双问:“你怎么知道小澜就在船底?”
陆无双微微一笑,颇为神秘的对着徐长安说:“秘密。”
徐长安一时无语,便兀自抚摸着小澜即光滑又结实的皮肤,满眼充满了渴望。
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拥有一只宠物或者一个伙伴啊,那样他便可以骑在他身上一同纵横天下,那时他徐长安一定会是说不出的威风八面。
念到此处,心中不禁想到了曾经在禹皇观与自己一同吃饭的小黑马,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异兽,也许等他下次回到禹皇观,说不定可以问问小黑马愿不愿意与自己一同出来闯荡。
不过转念一想,这马总是“汪汪汪...”的一口狗叫,实在有损威风,便磨灭了这个念头。
其实陆无双所说的秘密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只要有人寻到了灵兽,与其成功签订了宠物契约,便可与这生灵建立心灵感应,所以在陆无双破冰而出之时,便已经确定了小澜的安危,更是知道了它一直就在船底。
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拥有灵兽伙伴的情况之下,否则你知道的再多,也不过是平添烦恼而已。
徐长安摆脱心中渴望,这才想起他们还有要事要做,便转头问陆无双:“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去伏龙湾么?”
陆无双摇摇头说到:“伏龙湾只是与那白衣披风之人有关的地点,却并不是那人一定会在的地方。我们的目的是救人,可不是为了追查此人。好在他既然是连铁笼一并带走,就说明他至少暂时还不会对这个少女产生危险,至少上岸之前。我们还是有一点可怜的时间以作准备。”
徐长安有些忧心的回道:“那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个披风男人,大海茫茫,说不定我们老死也找不到这个人啊。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那少女身处险境?”
陆无双摸了摸小澜有些不置可否的说到“找到他?那还不简单的很!难就难在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救出这个少女,你打的过那个披风男人么?”
徐长安一愣,他一直认为找人才是最难的,怎么这会陆无双却说这才是最简单的?
毕竟救人的方式千千万,他们不一定非要靠武力解决,大不了打不过就跑。
可是这茫茫大海想找一个人这不是如大海捞针么?
陆无双见徐长安一脸困惑,便悠悠说道:“我的小澜可不是普通海兽,它天生便可记住任何敌人的气息,尤其是在水中,只要那人是从海上逃走的,它定然能追踪的到,且在方圆数里之内,他都能准确的感觉到气息之人的方位。除非这人死了,或者以秘法影藏气息,小澜才会追踪不到。”
言毕,又尽是忧愁的苦恼说道:“现在小澜正载着我两追着那白衣披风男子的行踪而去,而我们当下的苦恼是如何应敌。”
徐长安仔细想了想,不无丧气的道:“打的话,那是肯定是打不过的,我全力一击的乾坤一气,竟是连他的身都靠不拢,你说怎么打的过。我跑不跑的掉”
不过徐长安心中一动,又对着陆无双道:“要不你帮我也
解开‘山神负岳’吧?虽说解开了也估计不够看,但至少我跑的够快,若是仅仅只是救人的话,还是有两三成希望的。”
陆无双则无奈的说道:“我这‘山神负岳’解除之法,是因为我对自身了若指掌,才敢拼着少受些伤,强行破除。且那剑意本就在我体内流淌,视为一体,我才能由内而外,里应外合,一击破除,若是强行帮你破除,那无异于砍断你的手脚,你还怎么救人?”
不过陆无双话音刚落,突然一愣,他陆无双又不是没和徐长安较量过,怎么能不知自己的剑法剑气伤不了徐长安分毫。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斩断他的手脚?
心念至此,陆无双和徐长安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迟疑的问了一句“试试?”
见徐长安点头,陆无双便拔出自己的‘红尘’,运转全部内息,化作涛涛剑波,而后又是一分为四,裹着缥缈茫茫的剑意直袭徐长安脚腕手腕。
只听“碰碰碰碰”四声炸响几乎不分先后的自徐长安的四肢炸了开来。
随后只见徐长安手腕脚腕处隐匿不见的符篆化作雪花,悄然飘散于海风之中随风而去。
穆然间一股澎湃的气息自徐长安体内流转不休,继而气势破出体外引起狂风肆虐,波涛汹涌。
徐长安一时间长衣冽冽,发丝乱舞,犹如一尊挺立世间的战神,好不威武。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徐长安的气息便平静了下去。
然而此时已经解除束缚的徐长安非但没有一脸的轻松和解脱,反而是一脸失落和丧气。
他此刻心中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无力,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自己的身躯就如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坠一样阻挡了他的去路,不管他怎么尝试,结果总是失败。
原来他趁着刚才内息摆脱禁锢,重获新生,状若奔腾不休的野马之际,又开始尝试了冲击丹气中阶的瓶颈,可无论他怎么尝试,即便他的内息容量早已超出了丹气中介巅峰的上线,可那道天坠依然是纹丝不动,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冲破这层壁障。
似乎他自禹皇观离开以来,他就从没有主动破境成功过,唯一次一次破镜还是自己参悟十二天都经文与自己《泉溪真解》融合的那一刹那而达成的,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长安到现在都记忆模糊,什么都不清楚。
他只记得,当他再次醒来,他的丹气初阶巅峰修为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丹气中阶巅峰,其间跨度之大,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
而真正靠自己破境成功的次数,一次都没有,这一现实让徐长安充满了不甘和无助。
曾起何时他可是一个一年三阶一境的武道奇才,然而此时,他却连境界之中的一小阶都破不了,其间的差距之大,无不让徐长安感到沮丧。
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徐长安的战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只有武道登龙境战力的武夫,变成了现在全力之下几乎可与蜕凡巅峰中的究极人物不相上下一战,甚至能力压一头的存在。
这终归让徐长安找回了些许自信,否则不管徐长安心性如何坚毅,苏井然对其如何鼓舞,他终究会对自己产生质疑。
或许他就会因这点质疑,陷入无休止的道心崩塌的颓丧当中,再难踏入武道巅峰。
徐长安在小澜的背上跳跃了几下,而后深深的呼了几口气,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随后对着空气挥出几拳,呼呼生风中自
语到“徐长安,没关系,你行的,要相信自己,你可是万古不见的绝世天才,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加油!坚持!胜利!”
随后徐长安更是敞开嗓子对着大海吼道:“你是无所不能的绝世天才!你是万古传承的希望!你是人间最耀眼的新星!你是未来维护人间和平的大侠!你......”
陆无双看着徐长安一阵大叫实在有趣,忍不住一剑柄甩在了徐长安的头上,想看看他接下来的气急败坏的样子。
只听徐长安“哎呦...”一声惨叫,随即转头怒目而视着陆无双大叫道:“你干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你这是在打扰一个绝世天才的崛起之路!你是要遭雷劈的!”
陆无双一阵畅快的大笑道:“你一阵胡说八道,弄的我实在忍不住有了出手乐趣”说罢,红尘出鞘,就是一阵凌厉的剑光。
徐长安冲破束缚不久,正是劲力充盈,内息奔腾之际,二话不说便在大海之上和陆无双厮杀在在了一起。
剑气盈盈,血光滔滔,劲力四散飞舞,二人打的一阵酣畅淋漓,只可惜,陆无双终归吃了徐长安金刚不坏的亏。
徐长安站在小澜的背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望着苍天幽幽叹道:“看来你还不够资格享受天罚,我徐长安一人足矣。”
陆无双此时一脸乌青斑驳,不知是冰封的冻伤未愈,还是被徐长安打的,倒也看不出来,只是若有外人在此,终归颜面不太好看。
不过陆无双也不生气,只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到:“你若能请来天雷,我陆无双吃他一记又如何?也好叫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看看天威有何不同。”
徐长安回想着那斗笠剑客的惊世雷劫,悠悠的对着陆无双说到:“我见过,你真不够格。”
说罢,竟是情不自禁的拔出一柄得自海盗船上的精铁利剑,开始缓缓演练。
他已许久没有这样毫无枷锁,自然如意的畅快练剑了。
只见崩山、、横江、凌风及被徐长安二度取名为‘天神下凡’和‘万古悠悠’的两式剑法一一演练开来。
其间徐长安的剑法之圆润自如,浑然如一,已是徐长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妙处。
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当徐长安以不同的感觉重拾剑法,那种埋藏在骨子里的剑意流淌便会自然而然的精纯一分奥妙更甚,就如酒窖里的老酒,并非是天天品尝才是滋味最盛,反而数年一次的开封品茗才有一番不同的风味令人铭记于心。
不过此等灵感终归只是偶然,真正的剑法剑意,还是靠着练剑之人的朝夕磨练,心意晕养,及那天地而生的资质悟性。
因为只有悟了,只有懂了,只有完完全全掌握了,属于你的剑道才会悠悠而上,节节攀升。
陆无双见状,也不再与徐长安反驳,而是独自在一旁喝着小酒,看着夕阳,想着接下来他们二人即将面对的困境。
夕阳悠悠堕天涯,风云暗淡遮天宇。
陆无双莞尔一笑,幽幽而道:“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