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一度认为是杨函书逼的自己女儿如此,但后来他悄悄派人去打听过,虽然杨函书品行有些问题,但对他女儿还算尽心,并无让她忧心之处。
“我后来又请了其他医师前往诊治,却全都没有结果,直说这病来的蹊跷,而且照这样下去,我那女儿怕是根本等不到生产,此时我才真的心慌。”
安长月点点头,所以后来秦柯才会去京兆府求助,只是没想到京兆府也查不出所以然来,便只能再托到大理寺头上,谁知道大理寺还没查两天,秦竹卉人竟然死了。
事情到这一步,安长月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此事,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觉得秦竹卉好好一个人,就因为怀了身孕耗干了精气而死,显然很难让人相信。
又跟秦柯说了几句,安长月便提出想在秦家宅子里转转,秦柯本就心力交瘁,当下便摆手示意他们随意。
领着安长月兄妹在宅子里转悠的是秦家的管事,他自幼便入了秦家为奴,对秦家忠心耿耿,对秦竹卉这个小主人更是看着长大,说句不敬的话,他都把秦竹卉看成是自己的女儿般。
“唉,秦家最受人疼爱的也就是小主人了,上头三个公子都不在家中,若是知道小主人这般去了,该有多伤心啊。”管事唉声叹气着。
他早年跟了秦家的姓,早就把秦家当成唯一的家了,秦家人又待他极好,出了这事,他这心里也不好过。
“秦伯,杨夫人回来住的那几日,都有什么人帮着收拾、侍奉?”安长月见他一脸真悲伤,本想安慰一句,却发现没什么词儿可用,只能转移话题让他稍微分分心。
秦伯连忙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有些抱歉的朝两人看了眼,随后想了想说道,“都是平日里服侍的人,连个贴身婢女,小主人嫁到杨家后,就跟着来来回回的,其余的几个是秦家的仆役,也就是帮着打扫屋子和院子。”
他顿了顿突然又道,“对了,有几次还有负责外院脏活的孙老头来过,但仅仅是帮着把脏东西给弄出去,并没有多逗留。”
安长月眯了眯眼睛,“孙老头?”
“是啊,在秦家帮工很多年了,人比较老实,话比较少,听闻是从外地逃荒过来,后来就在长安做了乞丐,主人见他可怜,就让帮着做些杂活,以此糊口。”
秦伯说着看向安长月,“小娘子莫不是怀疑他?绝对不可能,小主人可待他不薄啊。”
“不是怀疑,只是随口问问,秦伯不如带我们到杨夫人之前的居所看看吧。”安长月见他总算不唉声叹气了,便又提出要求,秦伯很自然便应下,带着他们往秦竹卉生前居所过去。
秦竹卉居住的地方安长月其实去过,上次看的很仔细,只是没有熟悉的人问一问。
这一次她一边走一边问秦伯,秦伯倒是事无巨细都说的很清楚,包括放在一旁那盆四季青都说了来历。
上次来安长月就注意到这东西,只是四季青较为常见,便也没怎么在意,倒是没怎么在意,这次听了秦伯的意思,这东西竟然还是杨函书送的。
“早年他哄骗小主人就送了这个,这些年一直摆在小主人房中,小主人走后,就是家中的其他婢子负责照看。”秦伯说着走上前将落在旁边的树叶捡起来,随手搁在了袖子里。
安长月上前一步看了看那盆四季青,发现底下的土里有一店奇怪的白色粉末,她用手捏起来闻了闻,就是普通的胭脂水粉,倒是没什么古怪。
她抿了抿唇,还以为有什么发现,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不知秦伯能不能帮我把那些人叫来?”安长月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见见服侍过秦竹卉的人,尤其是在她怀有身孕时接触过的人。
秦伯立刻出去叫人把那几个服侍过秦竹卉的都叫了过来,唯独那位孙老头不在列,说是只有晚间才会过来,毕竟他干的是脏活,白天里冲撞了其他人不好。
安长月一一询问了侍奉过秦竹卉的婢子,起初她们还有顾忌,见安长月为人比较随和,便渐渐放开了说,一个看起来稍微年纪轻一些的婢子说夫人是突然发病,没征兆的突然大喊大叫,说有鬼,还说是个女鬼,指责她占了她的位置。
“对啊对啊,之前就听说过夫人在杨家那边呕血,但回了这边倒是没见过,没想到突然之间又日日噩梦,可把我们吓坏了。”
另一个婢子说道,“而且我听说是去了好几个医师都治不好,私下里不少人传是得了怪病,无缘无故吐血,又无缘无故噩梦连连。”
安长月听着,这个说法她一早就听过,不过当时只觉得荒唐,如今连秦竹卉身边的人都这般说,可见事实确实如此。
“那杨夫人发病当日晚上你们可还记得清楚?”安长月再问,婢子想了想说道,“这事情得问夫人身边那两位姐姐,她们贴身侍奉夫人,肯定知道的更多。”
安长月点头,又问了其他一些细节,众人都说这一段时间在秦竹卉身边侍奉的就他们这几个,说到孙老头的时候,都摇头说他不可能对秦竹卉不利,而且他也没机会进去屋中。
在秦家宅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孙老头,安长月只得和叶云深先离开,叶云深道,“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秦竹卉身上的怪病,要是不解开这个,这事儿怕是没法继续往下。”
安长月撇了撇嘴,弄了大半天,还是得先把秦竹卉的怪病和死因弄清楚,而且从秦竹卉噩梦惊起的话语中可知,她梦到的那个女鬼极有可能就是孔真。
或者是跟孔真一样遭遇的女子,不过杨函书那样的男人,怕也就孔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长安见过世面的哪个会愿意与他有私。
“看来秦竹卉还真是不谙世事,秦柯把女儿教导成这样,真是便宜了杨函书了。”安长月长叹一声,脚下一转往大理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