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老者此时已经对卢长安不抱什么希望了，在他眼里，卢长安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是爆体身亡的那种的。

他现在只在想着有没有什么秘法可以解除灵魂契约的那种的，哪怕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的那样的，只要不让他跟着卢长安这个不要命的一起炸成碎片，死无全尸就行。

啊，不对，他已经是一个灵魂了，根本没有全尸。

这样想着，黑雾老者更是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要平白无故受这个罪。好好的呆在天绝山脉修炼他自己的不好吗，为啥非要跟着卢长安，又为啥要起了歹心把卢长安带到此地。

当然最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的就是没事提什么灵魂契约，说别的不行吗？表忠心的方法千万条，为什么他非要想不开的去弄什么灵魂契约。

不过事已至此，黑雾老者就是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这世界上从来不会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的早知如此，人活一世就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每做的一件事甚至是每说的一句话负责。

黑雾老者的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但是对于如今的现状都于事无补。而卢长安这头也终于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卢长安加大对灵珠和魔种力量的吸收其实也是抱着赌一赌的态度的。若是成功，那在如此高压的情况下，魔种和灵力便可以合二为一，为他若用，若是不成功，那就是爆体身亡，魂飞魄散。

他现在完全是咬紧牙关凭着自己的最后一点意志力在强撑着的。不知是因为麻木了还是自己真的到达极限了，身体的破坏与疼痛他此时完全都感觉不到。他想，应该是失败了吧，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了？

没有什么灵力与魔种，也没有黑鳞蛇毒液对灵魂的腐蚀，更没有了黑雾老者在自己身旁的鬼叫，丹田处也没有了那种即将爆炸的胀感，有的只有他此时轻飘飘的意识。

模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纪茯苓身着盛装，对着他回眸浅浅一笑。他大惊，怒吼着不让她离开自己，谁知纪茯苓像是听到了还是什么，竟转过身来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大喜，连忙跑过去想要牵住这只手，但是不管他怎么跑，怎么跑都追不上纪茯苓。他和纪茯苓之间永远只隔着那一步之遥，而这一步是他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就当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摆脱所有的束缚奋起去追纪茯苓的时候，一道兴奋有带着些不可思议的声音仿若天雷一般在他的头顶炸开，而这道“天雷”击碎了所有他对于纪茯苓的幻想。

“成功了，主人你成功了！”

意识渐渐在这兴奋的声音之中回归，身体的疼痛感也随之而来。卢长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碾压了一般，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痛的让人难以忍受。

而黑雾老者这个时候真的是大喜过望。他原本在想不到办法解除与卢长安的灵魂契约的时候就已经心灰意冷了，但是在他刚做好准备去面对，甚至已经根据卢长安的身体状况来对爆体时间倒计时的时候，就看到卢长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瘪了下去。

就好像一个即将要炸掉的气球突然之间漏了气一般，卢长安就是这样。接连遭遇几次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让黑雾老者不由得有些呆滞，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甚至都在暗想是不是这都是他魂飞魄散之时的执念，所以才会让他见到自己最想发生的事。

但是他等了一秒、两秒、三秒……一分一秒过去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卢长安越来越瘪下去的身体和平复下去的青筋，直到最后，他的眼前还是那个原原本本的卢长安，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的卢长安相对于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不由得大喜，连忙冲卢长安兴奋的喊着连他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话卢长安成功了！

卢长安虽说是成功了，但是当时真的时强弩之末，以至于成功的一瞬间他便再也坚持不住，这才会出现弥留之际看见纪茯苓的画面。若是没有黑雾老者兴奋的吵嚷，卢长安现在怕是已经灵魂出窍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了。

不过好在黑雾老者喊得这几声成功的唤醒了卢长安。卢长安内视自己的体内，果然原本丹田之中对峙着的两种力量已经缠绕在一起合二为一，在经脉中静静地游走，恢复着破损的经脉。

原本各执一半身体的诡异循环也不复存在，而是变成了两股力量吸收到体内后安静的汇集到大流之中，最后流入丹田。

真的成功了！他真的做到吸收魔种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了！

卢长安兴奋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也忽略了自己成了一个血人的样子，他迫不及待地将丹田之力从掌心外放出来。

原本他的灵力是有些透明发蓝的颜色，现在吸收了魔种的力量之后已经变成了晶莹的蓝紫之色，但是让他费解的是那蓝紫之色中竟时不时的带着一些细细的黑色。

黑雾老者也好奇的凑了上来，但是刚一接近，就被那团灵力惊得向后退了又退。

卢长安疑惑的看向黑雾，不解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黑雾老者有些郁闷道，“这灵力对魂体有伤害。”

卢长安疑惑，他只是外放了灵力，又没有攻击黑雾老者，怎么就对他有伤害了？他皱眉思索，想到那灵力之中一缕一缕的黑色力量，脑海中不由得有个念头升起。

黑雾老者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犹豫着开口道，“不会是……不会是黑鳞蛇的毒素也被当做力量被你压缩吸收了吧？”

卢长安显然想的也是这一点，所以对黑雾老者的话倒是没有反驳。“这灵力对魂体威慑的感觉倒是和黑鳞蛇毒的感觉相似，只是……”

只是黑鳞蛇毒不是早在卢长安体内灵力和魔种的力量角逐的时候就被逼出体外了吗？再说了，就算是没有，那身上中的毒怎么到最后反而化为力量为自己所用了？这简直也太匪夷所思了。

老者话没说完，但是这只是后面却也都是心知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