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品送出去岂有收回的道理,往后我与三小姐就是一家人了,小小礼物不成心意,三小姐收着不碍事。”
问儿仿佛瞧见徐亨背后翘着一根乱晃的无形的尾巴。
这算是讨好小姐吧?可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那多谢徐大公子美意。”
阮妙菱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徐亨仍心满意足离去。
第一步“接近”做得十分成功,接下来就是俘获三小姐的芳心。
以他英俊的外貌,七尺的身量和满腹的文采,阮妙仪尚且对他心心念念,三小姐,小菜一碟。
“徐亨!你当真被她迷上了吗?”
阮妙仪亲眼目睹徐亨笑容满面从西府出来,脚步轻快孩子似的一蹦一跳融入行人中,小巧的足尖愤然踢在西府的墙壁上。
“郎对我无情,公对我无义,全都向着西府!你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
陆堇盯着软枕上的纹路,贺芳年已经是第三回造访守备府了。
不知道有啥好查的,非得查出他过去黑成锅灰一般的历史才罢休?
“贺大人……”
“陆大人。”
贺芳年没给陆堇说话的机会,盯着他后腰处被绷带缠上偌大一块伤处看了好一会儿,很想伸手去揭开看看窟窿有多深。
那种疼,没法感同身受,武人真是了不起。
“到底是什么人伤了陆大人的贵体,好歹提供些线索,衙门才好抓人。”
能抓到才有鬼咧!
陆堇一激动,伤口隐隐有开裂的趋势痛得他五官收紧。
跑了个东郭墨,守备府的兵眼下连人往哪边跑都不知道,一个破府衙能查到什么?
半晌蹦不出个字儿来,贺芳年坐得累,陆堇带伤和他周旋也累,起身告辞。
管事揣着封急递扑进来。
“拆开,老子动不了。”
管事依言拆信,捧着送到陆堇面前。
“一个女娃娃用得着老子动手吗?找几个人,下手干净利索点。”
身上痛,但不妨碍陆堇发脾气。
管事不常有机会看这类急件,方才瞄到不少内容,对守备府突然受袭有了不同的想法。
“大人,那晚偷袭的会不会和阮二小姐有关?”
“哈?”陆堇扭头,尽量不牵动伤口。
阮家有这么大的势力吗?
大老爷阮延起在阆中做知府,鞭长莫及,阮妙仪又不是他女儿,犯不上冒险。二老爷阮延良,一年前翘辫子,管不着。
阮延哲虽是阮妙仪的亲爹,可就是一窝囊废,要钱无钱要权无权,请得起杀手?他不信。
“大人不要忘了,阮家还有个宝贞公主,虽然被关在大福寺,但其旧部的实力不容小觑啊。阮二小姐和阮三小姐是姊妹,一笔写不出两个阮字,难保不会帮衬……”
管事分析得有道理,陆堇显然听进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
管事提议:“李大人的意思信里写得很清楚,但方式由大人决定。大人可以借此机会,试探偷袭的是不是宝贞公主残存的势力。”
“如果是,老子一锅端了他们,大功一件啊哈哈哈……嘶!”
“大人小心。”管事执扇对着伤口扇了扇。
陆堇负伤,事情自然而然落到了管事身上。
“记得多造几个证据留给贺芳年,免得他查查查,烦死老子!”
好端端的人突然离奇死亡,总得有个交代。
这点小事,陆堇相信手下的人办得到,不然这几年跟着他算白混。
……
“天快黑了,小姑娘在街上多不安全。”
阮妙仪恍若没听见老书生的话,“老先生,守备府就在这条街吗?”
郭先生才替人抄完半本书,天冷风大,回家抄书比较耗蜡,他打算溜到茶楼去,那儿的茶客晚上的话很少。
“没错,你找守备大人有事啊。”
阮妙仪觉得没一个人可信,嘟囔道只是问问,等郭先生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入茶楼,她才看向不远处的守备府。
如今平阳府中和徐家、阮妙菱不沾边的只有守备大人,就连府台贺芳年都偏袒西府,只能把她知道的告诉陆守备。
听说书的讲,守备府还接私活,不是做锻造兵器的生意,而是买卖人命。
她要用所知道的消息,交换徐亨和阮妙菱的死期。
“什么人,干什么!”
府兵很凶狠,对阮妙菱一点都不客气,刀尖差点划到她的脸。
“我叫阮二,找守备大人。”
府兵眼珠子不动,冷冰冰道:“守备大人不在,你有事得先找管事商量!”
“那管事在哪?”
“酒楼!走走走,别碍事!”
守备府如果要喝酒,一定会去平阳城中最好的酒楼,阮妙仪在守备府旁租了辆马车。
“车夫,怎的还不到啊!”
阮妙仪烦躁的掀开车帘,四野一片漆黑。
路上没有遇到兵丁盘查,应该没出城,可这里是哪?车夫不送她去酒楼干嘛送她来这儿!
“你是什么人!”
阮妙仪喝问,心下害怕,车夫十有**是坏人,绑架?
“要你命的人。”
一道苍老欢愉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四野回响,黑夜里多了一点星火,一个人慢慢现出身形。
脚在本能地后退,阮妙仪能感觉到对方很厉害,咽了口口水,“我和你们没有仇……”
“我只管取你性命,有仇没仇的,那些讲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男人不止声音苍老,脸上有好多褶子,没笑,说话和守备府的那些府兵一样没有感情。
“谁想要我的命?”
“你不需要知道。”
不能透露买凶者的姓名,难道是认识的人?
徐老爷?还是徐亨?
不可能是阮妙菱,只要她想,古仁还有问儿动动手指头,自己就可以没命。
男人挥手:“尽量一刀了事,第一次带你们出来办事,不要给我丢脸。”
车夫紧张兴奋地摩擦手中的刀,贪婪的眼盯着阮妙仪的脖颈。
一线封喉,一定能做到的!
“我不能死!”
阮妙仪拔腿往后跑,看不清路,跌跌撞撞。
刀声凄厉的划破空气。
血,热的,从前胸后背疯狂地奔涌。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很惋惜。
“都说了一刀了事,插在中间,丑。”
车夫唯唯诺诺的声音断断续续:“下次……一定……她突然跑……”
“算了,让她慢慢在这儿等吧,把衣服脱下两件。”
“她的衣服,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