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里干活儿的都是男人,如梅是个没出嫁的大姑娘,当然不能时时刻刻呆在那里,家里一大摊子事儿也确实得占一个人。
金环连连点头,“嗯嗯嗯,我愿意,钱少点儿也中。”
如梅说:“你回家跟你爹娘说说,别他们不愿意,咱俩小孩儿大人还吵我们。”
在乡下人眼里,只要是没结婚的都是小孩儿。
金环笑嘻嘻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俺爹不好说,俺娘肯定该说我胡闹,怕我给你捣乱。哦,对了,梅子,你家的窑建好了,俺爹跟金柱能去摔砖坯子挣钱不?”
如梅笑笑,“你说呢?”
金环就知道是可以的,说:“那天我听见他俩商量,还发愁不好意思开口。我的事儿,麻烦你家好几回,俺爹娘难受得很。”
如梅进厨房掀开面盆,见面都发了,忙说:“别说了,咱俩赶紧送水去。回来就该蒸馍了,再晚就发酸了。”
金环也忙站了起来,进屋端起一个钢筋锅,“走吧。再晚也晒的很。”
俩人一人戴个草帽,端着一大锅热水,往盐碱地去了。
环儿娘看见了,扯着嗓子骂她家的猪羊:“就知道吃、屙得哪都是,撑死您些个龟孙!养活恁大也不知道能卖个钱儿不......”
金环当然知道老女人是骂给俩人听的,把钢筋锅往地上一放,也骂了起来,“这锅还真是个狗杂种,恁沉!累不死老娘,下回还点火烧你这个狗娘养的!”
如梅也找把锅放到地上,擦擦汗,看着环儿娘。
见俩人的架势,环儿娘哑了火。
万一打骂起来,自己可就一个人!
如梅骂不出口恶心人的话,冷冷地看了环儿娘一眼,招呼金环,“走吧。别跟傻逼一般见识,以后能绕路就绕路,看见她一家人就恶心!”
金环气鼓鼓地端起锅,一边走一边骂:“老不死的,等哪天遭报应了就知道害人就是害己!”
俩人一路歇了好几回才来到工地,果然就剩下几个干活儿的了,其他人都走了。
江军看见俩人过来,忙扔下手里的铁锨过来接,“你傻啊,现成的架子车不用,恁老远端着过来!”
如梅一愣,看见不远处闲着的架子车,“噗嗤”一声笑了,“还真是的!”
金环见江军体贴,有些哀怨地看了如全一眼。
如全正跟韩擒豹几个说笑,根本头也没转,金环垂头丧气地端着锅过去了,“水来了。”
贤良还招呼了一句:“金环来了,金柱端锅去。”
金柱忙跑了过来,“姐,你咋来了?”
金环一边舀水一边说:“我陪梅子,在家也没啥事儿,娘也不让我下地,一会儿就回家做饭去。”
男人们都歇了手里的活儿,过来喝水。茶瓶里的开水早就喝光了,大伏天地出汗厉害。
如梅爹看着众人都是汗流浃背,再抬头看看太阳,“再干会儿就歇了。”
一点儿遮挡没有的,大中午的万一中暑就不好了。
虽然都是干惯农活儿的,但是人家是给自己家干的,自己是主家,担着干系呢,心态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