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倒了，他几家都吃不上饭，你家给管饭？！别说你不管，我这里都管不了。啥，咱庄上谁要是给我往上瞎戳，我这就叫他全家滚！”

“如家开这个窑厂，是对庄上、对大队都有好处的事儿。咱庄上的人，都该护着点儿、保着点儿。如家能吃上肉，早晚让大家都喝上肉汤子。不开眼的才去砸人家的锅！”

大队书记家没有啥劳力，自己一摊子事儿，儿子也受不了窑厂的苦，所以对窑厂赚钱亏损不是太在意，听见有人说要如何如何就心烦。

队长家也是，要不，当初找人干活儿是要照顾这两家的，这可是乡下的土皇帝，得罪不得的。

好在，这两家也没有啥人过来掺和，因此别人去倒蛋，俩人自然是不大高兴的。要是窑厂倒了，谁来一年给大队交几百块钱，逢年过节的谁来给自己家送好烟好酒？

所以，有这俩人挡着，庄上几个不大安分的人也就是心里难受，却不敢动真格的。

“人家上面有大队书记，还有队长护着，自己家又有好亲戚，现在谁敢动如家？看看香菊她娘，现在不是都疯了？扔在大队部，一个冬天也没有一个人管！”

“就是呀，咋还不弄走啊？一开始说的多厉害多厉害。弄到这会子放到队里就是让给大家看呢。耍猴一般，孩子们不上学可有事儿干了，天天去拿石子扔疯子。”

说来奇怪，在乡下，每个庄上都有那么一两个傻子。

有的时候小孩子们调皮，会把两个傻子放到一起，看他们两个人傻里傻气的各种搞笑，那简直就是一天的乐趣。

调皮些的孩子，骑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当驴；用绳套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跪下拉着走，当猪羊；还让他们学狗叫、喊自己当爹......干什么的都有。

所以，香菊娘被关在大队部，孩子们去了，她一样被人当笑话看。何况是要在如家井里下毒，毒害全村人呢。大人们一宣言，孩子们自然是把她当成公敌，全村的孩子们都收拾她。

金明天天跑过来学话，如家的人对香菊娘在庄上的待遇自然一清二楚。但是绝不会去找大队部说放人，多心毒的女人，听天由命吧。

香菊家过年没少给对对大队书记跟队长家送东西，人家俩就是不吐口，只说“这是杀人的大罪，公社不来抓就是她的好命了，你们家还想咋？”

“想就这么关着吧，也让庄上的人都看看，害人的人能有啥好下场？天天在这哭闹，我是不怕的。也提醒俺几个以后好好看顾乡亲们，要不，老少爷们白选我当个大队书记！”

所以，香菊家的人天天过去送饭，顺便打扫香菊娘造出来的粪尿，衣裳也是两三天换一回，屋里难闻得要死。

干部们一闻见味道，就要派小孩子喊香菊家的人过来打扫收拾。

一家子人怨气冲天、相互埋怨，天天在家里吵骂不休，香菊嫂子隔三差五地就回娘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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