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山海界。

无尽高空中，一群凶猛飞禽盘旋在高空，数量足足有一百多，此刻正换成一个圈，将一个人围困在中央的位置，却没有立刻靠近，似乎对中央那个人有所忌惮。

炎妄盘坐在虚空，目光静静扫了这些飞禽一眼，有金雕，有精卫，有鯈鱼鸟，有竊（qie）脂……不一而足，而在这些飞禽中间，居然还藏着几只天狗。

“你们实力都很强大，四阶、五阶、六阶都有，是不是笃定能杀死我？”炎妄木神色淡然，语气平静。

“装神弄鬼的人族，不过是为我啖肉的两脚羊而已。”一只凶禽煽动翅膀，目光阴鸷道：“好久没吃过人族了，那种味道还真有些怀念。”

炎妄忍不住笑了。

世界上总不缺少井底之蛙，眼下这些生灵以为自己气息没有那么慑人，就算准了吃定了自己，简直是笑话。

也许是它们在山海界作威作福习惯了，过得太过于安逸了吧。

“你笑什么？”

一猛禽皱着眉头问道。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人族修士给它的感觉十分诡异，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修为只有灵武境初期的修士，但见他盘坐在虚空如此淡然，竟给它一种如山似岳的压迫感。

炎妄并没有理睬此禽，只是缓缓闭上眼睛，口中默念道：“天地无用，不入我眼。日月无用，不能同在。昆仑无用，不来就我。恻隐无用，道貌岸然。”

声音十分低沉，语气十分平缓。

这是炎妄来到山海界，仔细感悟天道法则之后，心中有所明悟，脱口而出。

并非组织好的语言文字，而是心中透彻了某种法则，心中一阵舒畅，嘴巴开合之后，自然而然出来的声音。

这几句话一经说出，整个山海界像是忽然间变得通透澄澈起来，一切都复归明朗。

慢慢的，一股股清气从天地而来，似乎是回应他口中之语，竟然夹杂着无数的道韵。

一干禽类看呆了。

这简直就是神迹！

然而，它们并没有就此离去。相反，它们猜测此人如此奇异，能够赢得天地呼应，忽然不是他本人的原因，应该是身怀秘宝。

所以，它们想要杀掉炎妄。但限于眼前场景实在是太过于奇特，一时间犹豫不决。

“清净无用，两袖空空。大江无用，东去不返。风雪无用，不能饱暖。青草无用，一岁一枯。”

炎妄嘴唇微张，连串的身影从中流淌出来。

“嗡！”

虚空忽然间跟着颤抖。

而炎妄，身上忽然间爆发出一股强横气势，如同一股洪水浩浩荡荡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一干禽类全部吃了一惊，急忙后退闪躲，但马上它们就发现，这只是一股强横气势，并非杀伐手段。

但是，那个盘坐在虚空中的人族，身上的气息竟然在陡然攀升！

与此同时，天地之间道则滚滚而来，没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不断充实着他的躯体。

“他这是在突破！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太可怕了，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已经从灵武境初期，攀升到灵武境中期了！”

“对，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太匪夷所思了！”

一头金色头颅的凰鸟展开犹如钢铁浇筑而成一般的翅磅，倏忽间朝着炎妄席卷而去。

“参禅无用，成甚么佛。帝王无用，无非百年。阎王无用，羡我逍遥。神仙无用，凡人都笑。”

炎妄并不知道身体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天地道则已经与自己想通，这片世界的生灵都无法奈何得了自己。

第三段语音飞出，那头席卷而来的金头凰鸟忽然间被定在了空中。而它翅膀上汹涌而出的恐怖力量，在刹那间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法则给冻结了。

它惶恐至极。

不只是它，所有试图施展术法来斩杀炎妄的禽类，都被生生定格在空中，身上所爆发的力量尽数被毁灭。

炎妄沉浸在天地法则的融通之中，无法自拔。此刻的他，无我，我他，却一切皆是我，一切皆是他。整个天地都在他的心中，同时，他也在整片天地之中。

时间缓缓流淌，刹那百年，不知岁月是何物。

“日出东方，日落西方，我在何方？我去何方？”

某一刻，炎妄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无限的透明，虽然以问句结尾，却无半点疑惑。这时候的他，几乎能够与天地并存。

这就是山海界的天道。

被他尽数捕捉在了脑海之中，继而刻进躯体之中。

“嘭！”

他身上气息攀升到了灵武境巅峰，他想要冲击到仙武境，却发现已经超出了法则的权限，无法强行成仙。于是狂暴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周围肆虐，爆发出一个可怕的声音。

他扫了一眼周围袭杀而来的禽类，淡淡地道：“修行不易，且都散去吧！”

此刻若是道沉和尚能够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十分吃惊，因为炎妄身上竟然有了一种僧佛一脉的那种悲悯情怀。

而且，方才他的《无用词》中，曾提到一个佛子，看来在“明心见性”四个字上，不分僧佛与凡人，只要与天地契合，都会大慈大悲。

“咔咔！”

周围被冻结的虚空像是破碎的冰块一般，片片开裂。

一干禽类忽然间发现自己恢复了自由身，全部惊慌失措，再看那个人族，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跑，一个比一个飞得迅速。

第九山海界。

苍茫的大地上卷起一阵沙尘暴，像是一团土黄的阴云笼罩天地，遮住了太阳的光芒，让整个山海界看起来都有些阴翳。

这是一群体型巨大但种族各异的灵兽，实力强大无比，每一头灵兽至少有五阶的修为，不知从何处浩浩荡荡而来。

而这些生来就是天敌，见面就要厮杀的灵兽，此刻却乖巧无比，有条不紊地与其他种族的灵兽昂首阔步齐头并进，整体上看起来气势磅礴。

就在最前面那头体型不算最大，但实力最为强横，已经到了六阶巅峰，相当于灵武境巅峰的灵兽背上，坐着两个女孩儿。

“紫夜，你说咱们能不能把这些小灵兽赶到灵虚界去？它们都好可爱！”龙韵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向身边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