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祝九姑娘那双腿真废了,祝晴姑娘就是送去再名贵的玩意也无事于补罢。”祝林氏的话不是没道理。
这话听的老祖宗面色沉了几分,央人交代着:“祝晴姑娘身不正行不端,罚去祠堂行家法鞭二十,另跪列祖列宗自省两日。”
“老祖宗,晴儿是过于苛刻了些,但也不能受了家法。还请老祖宗念她今日心思讨巧的份上,只罚了她去自省罢。”二夫人祝童氏一听要罚家法,连忙替自个姑娘求情。
祝晴也愣怔了下来,她可知晓家法有多疼.....
见祝童氏求情,老祖宗怒得戳了戳手中的拄拐:“就是你平日里不管教,才让她越发没了规矩,谁若开口求情,便多罚她几日!”
老祖宗说罢,祝堂院的姑姑们将祝晴姑娘带去了祠堂。
祝童氏心疼自个姑娘,这下也不敢再开口了,生怕说得多挨得多。
这会儿老祖宗没了赏花的心思,于妈妈扶着她折返回了祝堂院。
回去的路上,于妈妈不禁说道:“您一向疼爱祝晴姑娘,老奴一会去交代婆子下手轻些。”
“用不着交代,她如今年纪不小了还不懂得迂回。方才她若不认这事哪里还讨得了罚,让她吃点苦头也好。”老祖宗说着这话,想起被罚跪的祝九,“你回头打发人去祝九那儿跑一趟,瞧瞧人可还好。”
“暧。”于妈妈应着声,扶老祖宗进了祝堂院。
这厢老祖宗离了去,祝童氏看着祝林氏恼恨的很:“三弟妹今儿个借着这事儿来埋汰我姑娘,可是忘了那祝八姑娘在你门里出的事?”
“二嫂这话就错了,我向来就事论事是非分明。倒是二嫂,你与其有心思在这跟我逞口舌,不如早早请了大夫回去候着。”祝林氏心思尚好,说完便带着自家姑娘离了去。
祝晴的性子随了祝童氏,易怒不说偏又是生得嘴笨。
此时南湘园内,春杏急从外面回来禀话:“祝晴姑娘被罚去祠堂受家法二十鞭,还得自省罚跪两日,姑娘现下可要去祝堂院走一趟?”
“自是要去一趟。”祝九放下手中书籍朝门外走去,春杏连忙拿来了披风给姑娘披着,虽是二月开春,外边依旧冷人。
祝九一路去了祝堂院,从南湘园到祝堂院,比起花园到祝堂院可要近得多。
人过来时,也正正是祝晴被送去祠堂的时候。
来的路上,祝九交代了春杏先行过去找金姑姑一趟,她需得落后一些脚程才能去祝堂院。
老祖宗心思不好,回来便犯了心悸。
刚落坐没一会,就见外边姑姑进来禀话:“老祖宗,祝九姑娘来了。”
“老祖宗现下犯了心悸,让祝九姑娘过阵子再来问安罢。”于妈妈先前得过邵夫人的话,毕竟那串金骡子也不是白收人家的。
正是祝晴姑娘前脚被罚了,后脚祝九姑娘就过来,这苦怎能诉得!
听于妈妈的话,候着的姑姑正要出去回话,老祖宗面色堪堪道:“让人进来。”
“暧。”禀话的姑姑连忙出去请人。
于妈妈有心拦着,倒也不好开口了。
祝九从门外进来,双腿还不大利索,双手上的疤痕虽褪去了,却还是能瞧见些粉嫩。
“九儿见过老祖宗,老祖宗安好。”人进来屈礼问安。
老祖宗摆了摆手示意人起来,也没开口。
先前这祝九来过祝堂院几回,虽是个庶出姑娘,人倒是懂事识礼数。
祝九没急着起身,垂头说道:“九儿前些日子坏了祝晴姐姐的金斗蛐,姐姐得知我是被人推了一把才碾了那金斗蛐后,只罚我跪了个不是。”
“后边九儿自个起身不慎自个摔了一跤,祝晴姐姐为人正直,我摔跤的事因她罚跪而起。姐姐虽嘴上怨九儿不中用,可后边送了暖玉和药膏给九儿,却不想这事竟落了丫鬟们的口舌,引起了莫大的冤枉。”
说罢,祝九又伸出了双手让老祖宗瞧瞧,以证确实是摔的双腿,连带手也受了伤。
这说法顺应,自是说得过去。
于妈妈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提着的心,她原以为祝九姑娘今儿个是到老祖宗跟前诉苦来了。
倒没想着祝九姑娘比她想的要聪慧许多,这番话说也机灵,老祖宗是清楚祝晴姑娘那性子的。
老祖宗听她这么说,严肃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浑浊的双眼也慈爱了许些。
当下便交代了于妈妈去知会一声,让祝晴免了罚去。
祝九人来了,话也说道了,不一会便离了祝堂院。
祝晴本以为自个要被打的皮开肉绽,平日里疼爱她的老祖宗今日可没留情。
正是要挨鞭子,于妈妈差了腿脚快的金姑姑过来传话,毕竟是老祖宗疼爱的姑娘,哪能磨蹭。
“祝晴姑娘回去罢,老祖宗不罚姑娘了。”金姑姑有些气喘的说着。
祝晴方才被吓的身子发抖,听得这话惊慌之色转眼就见晴了:“金姑姑说得是真的?”
“那是自然,奴婢不敢撒谎。不过,这还得多亏祝九姑娘去祝堂院去的及时,若不然呀,姑娘怕是挨上了。”金姑姑将祝九去祝堂院说的话儿,一字不漏的说给祝晴听。
祝晴这才知晓,自个能免了罚是因祝九撒了谎。
听了这些,祝晴心思复杂的出了祠堂去。
外边候着的南珠瞧着自家姑娘不光出来了,还完好无损,哽咽道:“老祖宗终归是疼姑娘的,也舍不得让姑娘受皮肉之苦。”
“闭嘴!”祝晴皱了皱眉,先行回了院子去。
瞧着人离去,金姑姑快步出了祠堂,倒是没急着回去祝堂院禀话。而是去了花园的小道凉亭。
这会过来,见着人坐在凉亭内。
金姑姑快步过了去,稍稍行礼后也不拐弯抹角:“姑娘是姑娘,奴婢是在祝堂院伺候的,实在不知何时得罪了姑娘。”
祝九姑娘三番两次的寻了她办事儿。
先前挖藕一事虽不作数,可这回呢?春杏拿捏了她那不成器的兄弟说事,若非这般,她也不会提前让人去祠堂知会一声缓罚。
若没知会,待她跑腿过去时,祝晴姑娘已是挨上了好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