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过去,阿婉还是没有醒。 白裔过来细细看了她的情况,停了水心七叶草汤,改换为正本清体草和换髓萃肌浆。
“这玩意儿咱们坊里应该没有吧?”陶歆一听白裔说的拗口名字,不由有些蹙眉,眼看就晌午啦,这沐浴用的草药还没着落。
“正本轻体草就生长于紫府仙洲,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向宦璃讨要一些便是;只这换髓萃肌浆获取起来不大容易,少不得多花费些功夫。”白裔摩挲着下巴迟疑一下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绕弯子,有什么难的赶紧的说!”陶歆看一眼外边的天色,心里愈加烦躁。
“换髓萃肌浆乃是无刃山上封印的凶兽涎液所化,它的涎液只在它高兴时才分泌,偏生这畜生又灵根已生、狡诈凶残,寻常事物很难取悦于它……”
“那就是不能打啦?”陶歆一听,也觉得事情棘手他怎么知道如何讨好一个畜生!“那还是你去吧!你通晓它的习性,又聪明非凡,你一定可以的!”这个时候,陶歆是不吝对白裔的夸奖的。
“我去也行,只是宦璃那边,你就确定可以应付?”白裔悠悠说道:“他可是个人精托成,若是他问你为何要这草药,你又该如何作答?
“这……做菜!”陶歆思忖一刻便有了主意。
“那正本清体草苦涩而干韧,实在没有丝毫可取之处……”白裔一句话戳破了陶歆的谎言。
“……那我就说用它煮汤!”陶歆想起之前水心七叶草的用法,灵机一动有了新的借口。
“煮汤的用途只有一种,那就是拯救濒死之人……”
“我……我就说我自有用途,你管的着吗!”陶歆的说辞又被白裔否定,他索性耍起了无赖。
“那只怕宦璃会更加怀疑。”
“!我不去紫府了!我还是去取换髓萃肌浆吧!”陶歆举手做投降状,再没料到这话语里的机锋比讨好一个畜生还麻烦!
要的就是你知难而退,白裔微微一笑。他虽达到目的,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
陶歆到了无刃山降下云头,仰望山体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漫山泛着寒光的白刃直指向天,把整座山包裹成一个“刺猬”,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悬空于白刃之上的是:颜色各异的、密密麻麻的封印图案。
这么密不透风的封印办法,能不能防止凶兽逃逸犹未可知,但切断其外援已绰绰有余整座明晃晃的山上连条缝都没漏下,谁特么知道那凶兽被封印于哪里。
陶歆有心用自己的菜刀砍出一条路来,但又碍于白裔叮嘱,不敢放开手脚。为了不破坏山体、不惹人注目,他绕着山脚转了一圈又一圈。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陶歆围着无刃山转第十九圈时,他终于发现在山脚下发现了一把异乎寻常的剑。那是一把中空的破剑,上边锈迹斑斑,还有的地方已经腐出小洞。
就是这里啦!陶歆把菜刀衔在嘴里,摇身一变化作一只水蚊子。嘴巴轻易在封印处叮开一个小洞,陶歆闪身穿过,顺利落在破剑上。
顺着破剑的腐锈的孔洞一路向下而行,陶歆果然找到了出路。在一条柳枝粗细的道路上行了一顿饭功夫,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
陶歆变回人形,继续往前行进,又走了一顿饭功夫,道路变的更为开阔。如此往复差不多行至半山腰的位置,才遥遥望见那只怪兽。
那凶兽脖颈之上长着四颗头颅,正前方向长着一颗狗头,其后一字排开三颗颜色各异的鸡头;它的身躯壮硕如一座小山,下边四只脚如柱子般结实牢稳的支撑住身子;整个身体被卡在两块巨石之间,完全没有扭转活动的余地。
“嗯?我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狗头努力从两块巨石间的缝隙里探出头来,深深的嗅一口气。
“太好了!快叫他过来!老子最近都快无聊死了,老子要听笑话!”左边红色的鸡头闻讯抬头四顾,迫不及待的说道。
“听什么笑话,肤浅!老子要听故事,能催人泪下的那种!最近老子眼睛太干,要好好洗洗眼睛!”右边蓝色的鸡头傲慢的点着脑袋说道。
“吵什么!都给老子闭嘴!老子最讨厌吵闹!谁他-娘的再说话,老子就把它一口吞下!”中间金色的鸡头扭脸对着两边儿鸡头各狠啄一口。
这三只鸡头互相掐得厉害,啄得鸡毛纷飞,狗头被鸡毛撩得鼻子发痒,连连打着喷嚏。
喷嚏打完,狗头才看见陶歆,它防备的想要把头缩回,无奈越是紧张越不得法,越不得法脑袋就卡得越紧。
“你们不要再打啦!有人来啦!”狗头的两只耳朵牢牢抿在耳后,一双小眼睛里带着好奇又戒备的光,上下打量着陶歆。
咯咯咯!金-鸡-头突然打鸣宣布休战,红鸡头和蓝鸡头被啄的满头是血,终于同意了它的建议。
陶歆一双金瞳扫过这八只眼睛,丝毫不见怯色,待它们都安静得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他才不急不忙的把菜刀纵向抛到空中。
狗头仰望正对它的脑袋旋转下落的菜刀,慌忙用两只前爪扒着巨石,徒劳而无力的挣扎。
眼看菜刀逼近,巨石纹丝不动,而狗头依旧卡在石缝中,它绝望的嗷叫一声,闭上眼睛。
狗头不向三只鸡头求助,三只颜色各异的鸡头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陶歆把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说破。
菜刀终于敲在狗头上,以刀柄处。狗头被刀柄坠落的力往下一推,正到巨石缝隙的较宽处。狗头觉得脖子处一松,连忙往回缩头,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石洞里。
“我需要你的涎液,要怎样你才会给我?”陶歆开门见山的说。
“喂,小子!你在和谁说话?”三只鸡头异口同声道。而狗头正忙着活动僵硬的脖子,压根顾不上理会陶歆。
“谁的涎液能炼化换髓萃肌浆,我就在同谁说话。陶歆边留意着这四颗头颅的神情,边坦然道。
“谁的涎液能炼化换髓萃肌浆?!当然是我的!”三只鸡头依旧倨傲的异口同声。
“讲笑话!”
“讲能叫人流泪的悲伤故事!”
“安静!”
……
它们再次为陶歆该做什么陷入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