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的话,成功解释了花胶、鱼翅这些稀罕物的来源,也把轻航道人所谓“重大发现”的惊喜,打消得干干净净。
轻航道人不忍几日努力全部付之东流,颇有几分恼羞成怒。
就算那方士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品鲜也必有古怪!不然,凭这凡人的丫头,又怎么可能做出不啻皇宫御膳的菜肴?
他抬手朝向阿婉,只一发力便把阿婉吸在手中。
“你干什么?!”
所有人都不由大惊。
“不干什么,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一双手,居然能做出这等美妙的菜肴!”
轻航道人说着就要强行去拽阿婉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阿婉心里一阵惊慌,手脚并用着拼命舞动。
啪嗒!就在她挣扎时,一本古旧的羊皮书卷从她怀里掉了出来。
轻航道人正要低头去捡,却听肖勇他们道:“你这客人好没道理!赶紧放了肖鲜!”
眼见着肖勇、吴正、罗平、魏石头全部都操起椅子袭来,他随手一挥,便把他们齐齐扇倒在地。
椅子掉落、身子砸地、疼痛哀叹……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叫人听得不由心头大乱。
徐福虽然也有一些本事,但自忖不是那轻航道人的对手;想要趁机溜走,但眼皮才动,便又瞥见一旁站着的小白、小刀。
罢了,就出手帮一把肖鲜吧!谁叫他自己离开了又上赶着回来?!
他这般想着,咬咬牙朝轻航道人冲了过去。
再说轻航道人,才放倒了四个自不量力的莽汉,并未留心防备,一双眼睛正盯在羊皮书卷上,突然感到右肋下一阵疼痛。
他低头往下看去,却见徐福正躬身低头撅着屁.股,蛮牛一般抵在他的胳膊之下,而他之前挟制的肖鲜早已趁机躲到了小白和小刀背后。
两个孩子去保护一个半大丫头?这局面怎么看着都觉得违和。
轻航道人看着徐福暴露的脖颈,狠狠朝下劈一个手刀。
咔!徐福甚至都没感觉疼痛,就一下昏倒过去。
肖勇看见轻航道人又朝阿婉走去,忍着疼痛蹦了起来。
“你不是想吃鱼刺、花椒吗?大爷大发慈悲赏你一口!”
他一手端着汤盅,一手抓着溜滑晶莹的鱼翅,朝着轻航道人就披头盖脸砸过来。
“哈哈,这个法子好!”魏石头和吴正才从疼痛里缓过劲儿来,看着轻航道人的狼狈模样不由抚掌大乐,纷纷加入远距离投射的行列。
轻航道人不屑左突右闪的避让,眨眼就身中数“弹”。
他低头看一眼衣袍上沾满的油星污渍,抬手拨拉掉头顶的鱼翅银丝,大喝一声:“找死!”
一阵疾风随着他的袖袍甩出,带着无尽的杀机直取肖勇他们的面门。
“爹!”大概是肉身的血脉联系驱动,阿婉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呜呜”小刀守护阿婉心切,情急之下竟摇身化作一只半人来高的黑色大狗。
他一脚蹬飞桌子阻挡杀机,借助桌子之力又折身扑向轻航道人,之前一直刻意收敛的绿色妖气也瞬间弥漫开来。
呵!还真有妖?!轻航道人大喜过望,丢下阿婉和肖勇他们不管,转而和小刀混战。
肖勇他们三个死里逃生,正要庆幸劫后余生,却无意间抬头撞见小白变化猫身。
天爷!不会是摔花了眼吧?他们看看小白崩烂的衣服,又看看那只正在混战的黑狗,一个个不觉眼前一黑,噗通噗通昏倒在地。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二哥、四弟,你们醒醒啊!”已经昏过一次的罗平,才挣扎起身就看见自己的三个兄弟倒得七歪八斜,不觉悲从中来。
想他们落草为寇时,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今日竟被一个客人欺负到如此惨境?!
“我……我给你拼啦!”他在地上搜寻着,捡起一块尖头的碎砾就朝轻航道人扎去。
噗!罗平的手戳透轻航道人的身子,因为收力不及经穿过身子跌进小刀的怀里。
“你没事儿吧?”小刀低头关切的问了一句。
这……这只狗方才是在同自己说话吗?罗平看那硕大的狗头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不由吓得肝胆俱裂,直接昏死过去。
啧,这胆子也忒小了些吧!小刀嫌弃的丢下罗平,转而专心去对轻航道人。
小白身子矫健,专攻轻航道人眼睛、脸颊等要害,而小刀则趁着轻航道人步伐混乱咬住他的脚踝。
轻航道人顾上顾不了下,接连几次失利,终于决计祭出自己的看家法宝追魂鞭。
啪!他抖开鞭子在半空抽响一记鞭花,一品鲜内空气随即变得混乱涌动。
阿婉看小白和小刀身子随之一颤,连忙挣扎过去保护住他们。但追魂鞭走势入蛇,偏偏避开她的胳膊拦截,一鞭抽在小白身上。
“喵~”小白的身子急缩小,大象般的身躯眨眼竟变作拳头大小,之前的铜铸铁打般的利爪、尖牙,也随之没有了杀伤力。
“呜呜”小刀的耳朵抿在脑后,尾巴紧紧夹在大腿中间,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还惊恐戒备的盯紧那随时可能再落下的鞭子。
“现在知道爷爷的厉害啦?太迟了!”轻航道人嫌弃的抻展被小刀咬烂的衣袍,随手又是一鞭。
啪!
阿婉绝望的闭上眼睛……
“现在,我看谁还能救你!”
轻航道人用鞭梢锁住阿婉的喉咙,轻轻一扯,便把她带至他的跟前。
阿婉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爆射出仇恨的光。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步步紧逼?她和他们又无愁无怨!
如今,小刀和小白被打回原形,肖勇他们负伤昏死,一品鲜的大堂里一片狼藉,而她还被轻航道人轻松的挟制于股掌……
要奋起反抗吗,替他们报仇吗?仅剩的理智告诉她,那正是宦璃他们所期待的……
要继续隐忍吗?手心中的莲花印记若被他们知道,只要去如来处一核对,她的身份便再隐瞒不住……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面对如此进退维谷的局面,她的一双拳头拼命的攥紧,八根指甲深深扎进皮肉里。
似乎以疼痛为祭,她边能挣得一线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