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难堑的外边,一个颀高的身影投入门内。在那个身影的后边,还有数不清的魔怪构成的黑压压的墙壁。
不是吧,才解决了一个嗡金,就又遭遇同伴寻仇?这特么什么时候才能把南俱卢转个遍啊?怎么原也没觉得南俱卢这般不太平?
胡赛花心中一阵绝望,一双眼睛顿时失去光彩。他无所期待的把目光一点点往上提溜,正遇到为首的那名男子背光的容颜。
黑乎乎的脸庞,模糊的五官像是被太阳光给吞噬了。但仅凭着那面部刀削般利落的线条,他还是一眼猜出来者的身份。
是他?一别数月,他终于出关了。他的身子大好了?万骨化生炼成了?!
胡赛花着急的眼睛出现一层雾气,但千言万语却堵在喉咙处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他已主动认输,在他的心上人知道他的心意之前,已完成了从不甘到主动守候的蜕变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切又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这种状态,恰是他认为的最好,所以他心跳如雷,却主动后退一步,把阿婉推到前边。
阿婉望着消瘦的楼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她也很激动,但一想到自己的被掳,终究觉得有些隔阂。
“怎么?才这么几日,你就不认得我了?”楼谴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想揉她的头顶,却被她机灵后退一步躲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婉察觉到楼谴的尴尬,马上转移话题。
“还不是为了你。”楼谴也不追究她的生疏,随口解释道:“我出了关,你们却一个个都不在,所以我便一路寻了来。”
“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喽?”阿婉的嘴巴一瓢,竟然把惯常调戏小刀的话给说出来了。
她心里一紧,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特么不找死么?陶哥哥还在她身后呢。
“咳”楼谴没料到阿婉会这么亲昵,心里头很是高兴,但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承认又觉压力山大。他静默一刻,才讷讷说道:“我好久不吃东西了,对你做的菜肴甚是想念。”
“那又如何?”陶歆一把拉过阿婉,用身躯挡住楼谴旁若无人的视线,“阿婉又不是天生给你做饭的,哪有你想吃,她就得做的道理?”
楼谴早就发现阿婉身后站着两个陌生人,开始他还不以为意,但现在陶歆挡在他面前,而且语出不善。他这才微眯着眼睛,打量起他来。
他面前的男子身量修颀、容貌英武,尤其一双眼睛就像寒潭秋水般清冷明亮。最最叫他惊奇的是男子身上没有丝毫彩色烟雾缠绕,整个人干净的连身份都看不出来。
“魔尊,这位是陶歆,也就是原来的小刀。”胡赛花看出楼谴的疑惑,几步走到他跟前殷勤的解释道。
陶歆?楼谴的瞳孔急收缩,脸上神色也变的无比凝重这个名字,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虽然第一次仙魔大战之后,他身受重创、无心世事,但如眼前之人这般高深的修为,他怎么也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可事实竟然是:他没听说过!
到底是人才济济、各领风骚?还是对方隐藏的太深?
无论是哪种结果,这都不是他想看见的。
他又深看一眼陶歆,然后才回到原来的话题。“阿婉是本尊的右使,她为本尊做菜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婉可是被你掳来的。这个右使,恐怕她也不稀得当吧?”白裔上前一步辩驳。
楼谴打量一眼白裔,有了陶歆的先例,他很快猜出白裔曾经的身份,小白呗!
回想他以前在他们俩个手下吃过的暗亏,他愈发厌恶他俩。
两个大男人居然扮弱潜伏在阿婉身边,还每日里厚颜无耻的叫着师父,真是其心可诛!他决定试探一下他俩,顺道为曾经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放肆!本尊同阿婉说话,哪里有你等宵小插嘴的地方?!”他呵斥声未落,一掌已经拍出。
红色的光芒带着劲风从他的手掌发出,气势如虹的扫向白裔和陶昕。
“啧啧脾气这么暴,还不懂礼貌,可是要吃苦头的!”白裔望着那光束扫来,丝毫不觉慌张,感慨完毕才慢悠悠从怀里拿出面非金非玉的镜子。那镜子只有手掌大小,但却把所有的光芒和疾风折向楼谴。
吉光镜?!楼谴大惊失色,翻身躲避不及,一只衣袖竟被光风扫掉半截。
本来,他这一招合风同刃只使了六成功力,但被这吉光镜反射之后,能量竟然翻倍。
得亏躲的快呀,要不然,整条胳膊就废了。
楼谴心中感慨过后,却并不吸取教训。在他看来,吉光镜虽然乃上古神物,罕见至极,但总是一件器物,和白裔本身并无多大关系。
所以,一击不中,他又发出一掌。不过这一掌和合风同刃不同,没带任何力道和踪迹,就那么轻飘飘的对着白裔跟玩笑一般。
但众魔还未反应过来,陶昕身后的空难堑已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被夷去一半。
再看陶昕和阿婉,不知何时从楼谴的正前挪到了身后。
“你已连发两掌,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们了?”白裔从容走到陶昕他们那边,站定之后才朝楼谴挥一挥手。
不知缘故的魔众冷眼看着白裔的举动,还以为他在矛盾和煎熬中做出同楼谴示好的选择,只有楼谴自己知道:白裔在他浑然不觉之时带走了他一缕魂力。
高下立见。只可惜,他不是高的那方。
陶昕看楼谴几经变幻的神色,知道他已掂量出自己的斤两。故意笑嘻嘻的问:“现在你还觉得饿吗?还能吃下东西吗?”
楼谴抿唇不语,没想到才出关就遇到这种劲敌,一时间是又羞又愧。但即便如此,任谁也不能剥夺他心有所好。他不理陶昕的羞辱,只看向阿婉道:“你怎么选?你承诺做我的右使不算数了吗?”
阿婉一愣,没想到他到此时还不死心。但真要信守承诺吗?且不说她那时是被迫的,就算真留下来,这南俱卢能一山容三虎吗?她对此很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