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一片焦土、满目荒夷的南俱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填平的大坑,净化的水潭,新栽的植物,重建的宫殿,还有一众被彻底“洗脑”、忠心可鉴日月的土著魔怪们……
“这还是南俱卢吗?怎么感觉一切就像做梦一样……”阿婉站在属于她的呈光殿往下望,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有什么稀奇。”陶歆倚门而立,对阿婉的感慨不以为然。
“你要喜欢这浮夸的建筑,赶明儿我也给你建一座保证比这个还高还阔朗不过法术堆积,梦幻泡影的东西!”
“嗤”另一旁站立的白裔听闻笑出声来,“就没见过这么讨姑娘欢心的你自己都把这楼阁说得一无是处,你觉得再送阿婉她还会喜欢?”
陶歆没料到白裔会在这个时候插言他不是一直反对自己和阿婉在一起吗?这又算怎么回事?
白裔看出陶歆的诧异,主动扭头回他一个示好的笑容。
原来,在消音潭战后不久,阿婉就已背着陶歆,和白裔进行过了一次长足、深度的交流。
她表示她已想通一切,甘心去奔赴自己的宿命。只是,她希望在最后消亡之前,能帮助母亲摆脱宦璃禁锢,按照自己的意愿和陶歆度过一段平静、不被打扰的时光……
这应该是白裔能想象的最好的结局吧?他毫不犹豫的欣喜答应下来,并表示愿意随时助她一臂之力……
现在,关于妖族生死存亡的终极大计已经理顺,但在实现道路上各种小的状况,却是按下葫芦起了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楼谴对他和陶歆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方面他在剿叛平乱之际,大肆利用和压榨他们的法术和计谋;另一方面,他又背着他们,偷偷进行着各种神秘的小动作。
白裔猜不出楼谴的打算,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但为了促成妖、魔之间的联合,各种不适都忍了……
今日,阿婉和陶歆沉迷于虚假、热闹的幻想,还未看透事情的本质,但白裔却因这座新建成的呈光殿,突然灵光闪过,猜出了某种可能。
他的笑慢慢的消失了,就像浅水载不动积雪,一点点沉于无形。
“你们俩先聊着,我突然想起件事儿需要找楼谴商量。”
“那你快去吧!”陶歆早嫌白裔在这儿碍眼了,一听这话,忙不迭的起身送白裔离开。
白裔知道自己的“不招人待见”,临走还不忘给阿婉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告诫:你们别玩地太过火了……
赶紧走你的吧!陶歆看到阿婉脸上突然飞起的红晕,就像突然和她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通识。他心里一阵不可抑制的痒痒,越发想把白裔即刻扫地出门。
自己现在都这么招人嫌弃了?白裔被陶歆推出呈光殿,心里头无比的失落。一路无声谴责着陶歆的重色轻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建章宫。
建章宫里,一众魔属此刻正推杯交盏、大肆赞扬楼谴的丰功伟绩;猛然看到白裔不打招呼径直走了进来,说到一半的词都给惊忘记了。
“喂,白裔!你怎么这般无礼?难道觐见魔尊都不知道通报一声吗?”胡赛花看出楼谴的尴尬,仗着和白裔相熟又共同经过生死,直接出言指责道。
“嗤”白裔不屑一笑,“你们魔尊都没说过什么,你又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
“你……”胡赛花起身想要辩驳,却被楼谴拦下。
“诶,赛花不得无礼!白裔乃是本尊贵客,不仅有平定南俱卢叛乱的赫赫战功,还有连本尊都不可比拟的高贵血统,对他一定要尊重客气。本尊说的对吧,白掌柜?”
楼谴的一番话说的含沙射影,叫白裔听着觉得很是别扭。他正的诧异之际,无意间瞥过楼谴的下首。
在楼谴的旁边坐着一位老者和一个尖嘴小眼儿的姑娘,看那两位的面相,应该是新投靠楼谴的魔属,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似曾相识。
就这一走神的功夫,他已错过了回嘴的最佳时机。待他再想找补时,楼谴已亲自起身拉住他的手,“刚好,本尊尚有一事想和白掌柜商量,劳白掌柜借一步说话。”
你算哪棵葱?凭什么你说借一步就借一步?老子答应你了吗?
白裔虽然撤着身子不想走,但为了防止楼谴再对他“上下其手”的荼毒,只能乖乖随他进到里室。
“你想同我说什么?这般背人耳目,怕也不是什么好话吧?”白裔之前的余怒未消,所以说出的话也刺刺的。
“白掌柜果然聪明至极……只是本尊背人耳目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您和陶昕的安全……你可别误会了本尊的一片好心啊……”楼谴不以为意,笑的意味不明。
“为了我和陶昕的安慰?那你倒说说看!”白裔心里的那个猜想得到印证,只是他还不明白,凭楼谴,又有什么资格和他坐下来谈条件?!他倒是很想听听。
“白掌柜这就没意思了吧?您看我都已经喊了您半天的白掌柜了,还用得着这么一字一句的对质吗……”楼谴自认为掌握了白裔他们的把柄,笑的大度而宽容。
“你倒是往下说呀?知道我白裔是掌柜的人可多了去了……再说我在方丈山开食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白裔大致猜出了楼谴威胁的方向,还故意拿话激他求证。
“开食肆自然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开食肆能招到五极战神围剿的,您和陶昕恐怕还是这三界之中的第一例!”
“所以呢?那有什么稀奇?那滋味你不也尝过吗?”白裔针尖儿对麦芒,眼神罕见的咄咄逼人。
“您不怕我把您在南俱卢的消息透露给乙诀?”楼谴看白裔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终于把早就想的威胁说出口。
“嗤”白裔怒极反笑。“你只管去如果你觉的乙诀会因此放过南俱卢,放过你!”
“如果我先把你和陶昕驱逐出去,然后再放出风声呢?”楼谴温情的面纱扯破,就不再遮掩难看的吃相,此刻,他只想叫白裔知难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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