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耐你……你特么别跑!”
“只要……你不……不追我……”
半空的陶歆和陆压相隔百米而立,都累的气喘吁吁的。
阿婉看得头都晕了,低头活动一下脖子,复又抬起头劝阻道:“好啦,陶哥哥别追了!午饭已经没有啦,咱们还是先回去做饭吧?!”
陶歆喘了口气,理智慢慢回归大脑。他觉着阿婉说的确有几分道理,遂瞥一眼陆压,一语欠奉,降身而去。
“诶诶,别走呀!”眼看着陶歆他们三个一起走到了厨房门口,陆压连忙下去去拦,“咱们再玩一会儿呗!”
玩?谁特么给你玩?!陶歆腹诽着飞来一记凌厉的眼刀,正想说点什么,却被阿婉拽一拽胳膊给阻止了,“做饭!”
“诶,别介啊!要不,我不动,给你打两下可好?”
陆压看陶歆真不打算再搭理他,连忙凑到他跟前,那语气竟还掺杂着几分哀求。
不是他习惯这般作小伏低,实在是尝够了孤独寂寞之苦,不愿一个人自己待着了。
他身边没人吗?当然不是。
辈分在那儿摆着,只要他乐意,多少子辈、孙辈、曾孙……曾曾曾曾孙辈的人会上赶着贴上来。只是,因为他们出于礼教、所求的约束,都少了些无畏和稚趣,所以他也懒怠见他们。
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三只小萌兽,他自是不舍得就此罢手。
陶歆听闻他言,心中一动。似是想明白了他的这种心理,越发不肯搭理,坚定的甩开他拉扯的衣袖,几步进到厨房里。
厨房里,鼎倒甑翻,各种瓷碟玉碗碎了一地。原本水楞愣的各色蔬菜、瓜果被碾成各种渣渣,一些原来没有存在的肉荤却搭的哪儿哪儿都是。
陶歆一见之下七窍生烟,才压下的火气蹭一下又冒出来。
陆压得意至极,晃着身子把“簪花儿”的那半张脸复凑到陶歆跟前:“怎么样?生气啦?快!快来打我呀!”
阿婉看那陆压这般有趣,早忘了之前受到的折磨。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很快有了主意。
“陶哥哥!”她拉着陶歆叫他俯身,然后在他耳畔如此这般的咬起耳朵。
“嗯。”陶歆不动声色答应一声,转身给阿婉一起收拾东西去了。
陆压没讨得趣儿,转而又看向白裔,“白白,咱俩玩,好不好?”
白裔后退一步,戒备谦逊的推拒:“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
厨房里,四人分作三角忙碌,只留着一个陆压站在原地,懊恼又无可奈何的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去那个。
中间,他也曾试探着去骚扰白裔和陶歆,但他们一个个都跟入定一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哼!真是无趣!
陆压负气出门,又爬上屋顶在上高歌,那声音惊慑的方圆百里的鸟兽纷纷弃穴而出,乱哄哄地奔走“逃命”去了。
本来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的明月一听这歌声,连忙又把头缩了回去。
“师父,陆压道君还没有走……”
“嗯。”镇元子亦无可奈何,他胡须都犯愁的多捋掉了几根,这才抬眼吩咐明月:“你去传令给诸位师弟,这几日的修行全部停下,别在因为这音波侵扰走火入魔了;还有,没有为师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出门!”
“是。”明月躬身而退,行到半截又转过身来,“不知厨房里那三兄弟……”
“自求多福吧……”镇元子说完这句,终究面上无光,他忍不住又给自己开解道:“陆压道君不是第一次来五庄观,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本事’……为师也没有办法帮到他们呀。”
“是。师父说得是极。不过,想他们并非我道观中人,或许能少受些磋磨呢。”明月乖巧安慰镇元子一句,又感慨道:“只可惜这日后三餐……”
“还什么三餐呐!只等那老……老道君走了,为师才能落得心里头清净啊!”镇元子也满腹委屈无处诉说。
再说伞尾白狐这边,它虽得了白裔的示弱之策,却依旧限于困境不能得脱。
由头呢?它总不能无缘无故缴械投降了吧?虽然不是狐族、擅御心者很难准确描述自己的神魂内里变化,但就是周围之人看了这么些天,突然见云齐又变了一种性子,也会觉得疑惑吧?
只可惜白裔走得太急了些!
伞尾白狐一边着急,一边装作虚弱的样子假寐这个难题已经够它愁了,它可不想再去应付云童。
正在它煎熬之际,突然一声鬼哭狼嚎的声音穿来,把它吓得猛一哆嗦。
不过瞬间的软弱,仙魄里屈居一隅的云齐神魂又开始蠢蠢欲动。
伞尾白狐正要迎战,突然它想到什么停下手来。
慢着,慢着!这不正是它求之不得的契机吗?
一念起,电光石火。它团起身子退出云齐仙魄的核心位置。
一旁守着云齐的云童,清楚地看见他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关切问道:“你没事吧,表兄?”
云齐没有睁眼,整个仙体变作灰白。
“表兄?!”云童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处,一把抓着云齐的胳膊摇晃:“表兄?!你不要吓我!表兄!”
不过须臾之间,云童吓出一身冷汗。他无法想象,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来五庄观前,为了争取对云齐的照料,他曾信誓旦旦的向玉帝承诺,不治好云齐的疯疾誓不归还。
现在倒好,疯疾没好,人没了!
就在云童五内俱焚之时,云齐的神魂终于占据了仙体的主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小童!”他喃喃地喊他一声。
云童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云齐眼睛里的清明瞬间把云童眼里的疑惑击的粉碎他回来了率军征魔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云童,那其间宠溺的意味任谁也模仿不了。
“太好啦!你终于好了!”
只此一句,云童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这么些天的担忧、不安、焦躁、疑虑一齐涌上心头,都化作薄薄的水雾,氤氲在他稚气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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