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朱玉婷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那个女人在唱片里朗诵诗歌, 背景里播放着迷幻音乐。”
“真恶心。”
“是啊。” 他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亲切而和善,一点也不像他在节目里表现出夹的 那么刁钻恶毒。 或许那只是装出来的, 但是你永远也不能相信媒体人。
朱玉婷说:“我从来没听过那张专辑。”
“我也没有。 估计不是在我那个时代流行的吧。 现在电台里绝对没有那张光盘。”
“那两个打电话的人没有告诉你目录号,或者唱片公司的名称之类的? ”
“没有。 我的制作人给那两个人都打电话了, 但是他们没有那张专辑, 只是记得有这回事而已。”
“晕死，我估计我们只能给每家唱片公司打电话了。可是那张唱片都那么久了,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存档...”
“这张专辑可能只是小厂牌出的, 那个厂牌现在说不定都不在了，听起来感觉是那种前卫的类型。 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当然想。”
“海特那里到处都是二手唱片店, 那里的员工经历过很多年代的格式唱片， 是我的话, 就会去看看。 ”
“好主意-谢谢。”
“太客气了。 话说, 你们的调杳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 详细情况, 我待会儿让我们的新闻官打电话跟你说吧。”
她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在录音吗?”
“你不介意的吧?”
她挂了电话。 糟糕, 她被录音了， 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跟媒体联络, 这在fbi被称为踩线事件, 意思是, 你说不定会因此被炒。
要是约翰在节目里播放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么朱玉婷就麻烦了，她或许可以争辩说, 自己太急于知道约翰提供的线索了。 要是遇上通情达理的老板, 顶多训斥她一顿, 就会让这件事情过去了。 但是朱武肯定会大做文章。
管他呢, 朱玉婷, 你的麻烦已经够大的了, 出了这件事情, 也不会给你造成多大的影响。
同事走到她的桌边, 手里拿着一张纸。 “在它发出去之前, 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上面给警察写了一些辨识地震振动器的内容。”
“你怎么花了这么久?”她开玩笑道。
“我不知道怎么拼写地震。”
她笑了笑, 扫了一眼他写的内容，完成得挺漂亮的，“很好, 发出去吧。” 她又看了看那张表, “我现在还有一个任务给你。我们现在要去找一张专辑。
“不是吧。”
她咧开嘴笑了:“是啊,那专辑录下了大地之家那个女人的吉音 我希望我们能通过这条线索, 追查到她的名字。 要是那个厂牌还在, 我们说不定可找到她最后登记的地址，然后想要你联系所有主要的唱片公司, 然后给发售歌曲的商店打电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还不到九点, “不过我可以从东海岸开始。”
“那就开始行动吧。”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朱玉婷拿起电话, 拨打了警察总局的电话号码: “请帮我找朱中尉.” 过了一会儿, 他接起了电话。 她说: “老爹, 是我。 ”
”嗨, 朱玉婷。”
“我查到大地之家的那个女人给一支乐队录过专辑。”
“我比较喜欢的组合一般叫作乡村摇滚乐队之类的，抱歉, 朱玉婷。 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刚才说的那个专辑。”
“好吧,至少值得一试。”
“听着, 我很高兴你打电话过来了。 我一直在想你要抓的那人,刘展，他就是那个女人背后的男人,对吧?我们是这么想的。”
“他很小心，做事很周密. 他肯定特别想知道你的调查进展.”
“我觉得fbi说不定已经跟他接触过了。”
“你是这么想的?” 有一种类型的犯罪分子会装作目击者热心的端茶倒水冒充邻居来接近警方, 试图跟警官混熟, 在聊天中套话,了解案情进展。”
“但是刘展似乎特别小心。”
“他内心可能有一场激烈的斗争, 在谨慎和好奇心之间。但是你看看他的行动吧，他的胆子大得要命，我猜测, 好奇心会胜出。”
朱玉婷点了点头。 老爹的直觉是值得参考的, 毕竟他是三十年的老警察了。 “我会重新查看一下fbi在查案过程中接触过的所有人.”
“找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这个人从来不按常规出牌。 他就像一个巫师一样, 会对神灵提出下一场地震将发生在哪里。 他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好吧。 还有什么事吗?”
“我可能不会回家。”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老爹, 我只有三天的时间来抓人了。 要是我失败了, 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丢掉性命! 我现在不会考虑晚餐的问题。”
“你要是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就会错失关键的线索。 适度体息一下,吃个午饭, 补充一下你需要的睡眠。”
“这是你一贯的作风,对不对?”
他笑了:“祝你好运。”
她挂了电话,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她必须查看她的团队侦讯绿色加州组织成员时记下的所有笔录, 再加上突袭洛胡亚坤期间的所有笔记, 乃至档案里的所有文件。
这些东西在分局的电脑网络上应有尽有，她碰了碰键盘, 调出了导航目录，在她浏览材料的过程中,她意识到要查看的东西太多了, 她一个人根本看不完。
他们调查了村庄上的所有住户,有一百多个，等她有了更多的人手, 她会分配一个小组来完成，这个任务她在备忘录中记下了这个事项。
还有什么? 她必须安排人手去可能发生地震的地方盯梢。 尚志根说过, 他可以列一张清单。 她很高兴自己现在有理由给他打电话了。 她拨打了号码。
听到她的声音, 他似乎很喜悦:“我很期待今晚的约会。”
糟糕，我把这事给忘了。
“我调回大地之家的案件调查组了。”她告诉他。
“那你是不是今晚不能来了?” 他听起来很沮丧。
对她来说, 现在肯定不是想着吃饭看电影的时候。 “我很想见你, 但是我时间不多。 我们可以出来喝一杯吧?”
“当然可以。”
“真的很抱歉, 但是这个案子进展得很快。 我这次给你打电咕, 是因为你之前说要列出可能发生地震的地方。 你把单子列出来好吗?”
“你那个时候很担心信息泄露出去造成恐慌, 所以我觉得这样做可能很危险。”
“好吧,我会查看数据。”
“你今晚能把单子也带来吗?”
“当然可以。 我们六点钟在陌陌酒吧见?”
“好。”
“听着...”
“我还在呢。”
“你调回去了, 我真的很高兴。 虽然我们没法一起吃晚饭,是挺可惜的, 但是知道你在抓捕那些坏人, 我也安心一些了。 我说真的。”
“谢谢。 ” 她挂了电话,心里希望她能担待起他的这份信任。只有三天了。
下午三时许, 应急行动中心已经建立起来, 开始运转。
军官俱乐部看起来像一座西班牙式的别墅, 室内风格是对乡村俱乐部的拙劣模仿, 里面装饰着廉价的壁板、 破败的壁画和丑陋不堪的灯具。 臭鼬的气味还没有散去。
空旷的舞厅已经入驻了指挥所。 其中一个角落是会议区, 届时将聚集参与危机管理的各个机构的重要代表, 包括旧金山警方、消防员、媒体人士、 市政府应季办公室的负责人, 以及州长代表. 总部派来的专家甚至还坐上了fbi专机, 正从华盛.顿赶来.他们也会坐在这里。
整间屋子里支起了一张又一张的办公桌。 届时, 职责不同的工作组将在各自的区域办公。 这些工作组包括: 情报和调查组,这是专案组的核心力量; 如果有人质被劫持, 谈判组和特警队会被召集到现场;一旦危机升级,那么行政和技术支持组将调集更多的人手; 法务组负责加快申请搜查证, 逮捕令或者窃听许可;证据应急组将在行动结束后进入犯罪现场, 搜集证据。
桌子上的笔记本都连上了当地的网络，fbi长久以来.一在使用一套纸质的信息控制系统, 称为 “快速启动” 。 现在,它已经开发了电脑版本,使用了微软access软件，但是纸质版还
没有消失。
屋子的两边, 布告板上贴满了墙面, 这些布告板分别记载着线索的状态、 已发生的事件, 相关的对象、 恐怖分子的要求, 人质的信息。 关键的数据和线索都会写上去, 这样一来, 屋子里的每个人一抬头就能看见。
目前, 对象板上写着一个名字，刘展，同时还附着两张照片。线索状态板上贴着一张地震振动器的图片。
这间屋子足够大, 可以容下几百个人。 不过目前, 屋子里只有四十个人。 他们大多数聚集在情报和调查组的办公桌边, 打着电话, 敲着键盘, 查阅着屏幕上的文件。 朱玉婷把他们分成了几组, 每组都有一个负责人来监管其他组员, 这样一来, 她只需要听三个人的汇报, 就能了解调查的进展。
屋子里有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氛。 每个人都很冷静, 但是他们没人偷懒， 各个都忙得昏天黑地。 没有人停下来喝咖啡, 或者在影印机前聊天, 也没有人出去吸烟, 过了一段时间, 如果情势演变成惊天危机的危机, 屋子里的气氛就会发生改变。 朱玉婷知道, 到那时,他们就会对着电话大喊大叫.,脏话率会直线上升,脾气会升高, 而她的职责将是给这锅沸腾的水盖上盖。
她想起了老爹的诀窍，于是拉了张椅子,坐在几个组长的的旁边，他们都是年轻聪明的特工, 穿着时髦的深蓝色西装，他们的小组负责查看马文才的文件夹里的材料.
“有什么进展吗?” 她说。
他摇了摇头:“我们对于要找什么,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不管它是什么, 我们还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她点了点头。 她给这个小组布置了一个模糊的任务,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他们必须从看似稀松平常的东西当中发现问题。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特工个人的直觉。 有些人甚至对着电脑就能嗅到诈骗的痕迹。
“你确定所有的材料都在文件夹里了吗?”她问。
他耸了耸肩:“应该吧。”
“你看看他们有没有保存纸质的记录。”
“他们不应该...”
“但是一般人有这个习惯。”
罗莎把她叫回了会议区, 有人打电话找她。 是尚志根。 她微笑着接起了电话:“嗨。”
“嗨。 我今晚遇到了点问题。 来不了了。”
她被他的语气吓到了。 他的语气生硬而不友好。 这几天他一直充满了温情, 对她很亲切。 但是现在这副样子才是原本的尚志根,也就是将她拒之门外、让她回去预约的人。
“出了点事情。 我很抱歉得取消跟你的约会。”
“尚志根,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有点赶时间, 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吧。”她说。
他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