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目光深沉的看了眼林子尽头流水潺潺的小河,目光里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贺汶君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只好被暗卫领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贺汶君的离开,因为没有派人去告诉流苏自己提前回了院子的事情。
于是贺汶君前脚刚走,后脚流苏就跟着凤离一起来了。
“王妃呢?”凤离以为贺汶君也在,结果跟着流苏来了,才发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已经走了。
心里略有些窝火。
“回禀王爷的话,王妃看起来似乎身子不大好,于是就先行回去了。”有离凤离最近的侍卫出列为凤离解答。
流苏规矩的站在凤离身侧,心中止不住的担忧王妃的身子。
别人不知道贺汶君的身子,她流苏跟着贺汶君贴身伺候,怎么会不清楚鸽吻的的身子?
当下有心想要回去照顾自家王妃,但是碍于凤离这个大主子没发话,她也不好踢出离开的话题。
只好心不在焉的跟在凤离身侧。
“不过……”刚刚那个侍卫欲言又止,看样子可能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或许是在思考要不要将刚刚王妃说的话复述给王爷听。
毕竟在他看来,周围这么多兄弟似乎没几个人对这位王妃是打心底里尊敬的,王妃的话在他们这些铁骨铮铮的糙汉子眼里,委实太没分量了点。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王妃的话可以直接当个屁放了就算了。
一个女人而已,她又什么都不懂,说查太子就查太子,万一给王府招来祸端怎么办?
可是这话要是被流苏听到了,指不定流苏的暴走了。
“有话就说。”凤离自然不知道这侍卫心里在想什么了。
只不过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姑娘似的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
“刚刚,王妃有的时候说了句话。”侍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贺汶君说过的话告诉给分离。
因为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家王爷的,相信凤离不会为了美色耽误大事。
“王妃说要咱们往太子的方向查,还说什么重点查太子与边境的往来联系。”在所有人看来,这文华郡主失踪了,却要去查太子,这王妃要么就是脑子不正常,要么就是想要利用容王府的势力,查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一瞬,凤离就知道了这群人心里的弯弯肠子,不过他没兴趣理会就是了,“去查。”
凤离知道这个女人不管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做无用功,她自己有能力,更不可能会利用容王府的势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何况,从资料上来看,她贺汶君什么都差,就是不差情报。
这一点是凤离最近才得到的消息,只知道贺汶君与明霜交情匪浅,但是还不知道明霜背后的人就是贺汶君。
心中止不住的感叹,他倒是希望贺汶君能够依赖他,最好是在王府里当一朵不经风雨的小白花。
可是生活不易,不管是容王府的担子,还是她秦南王府的血海深仇都绝不允许贺汶君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一旦她软弱,那么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对于之前侍卫说的贺汶君面色不好,似乎身子也不好的事情,凤离自动过滤了。
因为大概是感染了风寒,将养几天也就没事了,并未曾往深处去想。
毕竟在他眼里看到的贺汶君是明媚的,是张扬肆无忌惮的,更是活泼健康的,只是身子弱些而已,没什么大碍。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贺汶君的身子早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即便平素看起来精神不错,身子也一直都很好,可是有句话不是还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贺汶君故意压着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可不就是为了不让在乎自己的人担心么。
弗谙苑里,柳禄亲自写了方子,贺汶君没叫任何人伺候,孤男寡女的也不怕人说闲话。
房门大大打开,依稀可见外面院子里站在梨花树下等候的添香。
“你这又是何苦呢?”柳禄吹干了宣纸上的墨迹,交给软榻上病殃殃的贺汶君。
贺汶君歪在软榻上,头疼的厉害,睡也睡不着,左心口也隐隐传来刺痛。
“谢谢。”这次贺汶君倒是没有对柳禄言语攻击,难得的态度诚恳的道了谢。
“难得啊。”柳禄打趣,脸上凝重的神色也散去不少。
“你这样,他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又怎么办?”柳禄语气里的关怀和担忧让贺汶君动容。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柳禄发现,贺汶君的话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都在沉默发呆中度过。
“哎。”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柳禄是真的对这个固执倔强的姑娘没办法。
“你爱上他了吧。”这个他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贺汶君抿了抿苍白的唇瓣,默了默,“不知道,喜欢肯定有的,但是爱?”
“柳禄,什么是爱?”贺汶君自嘲,柳禄不知道那几年里贺汶君到底经历了这什么,但是看着这个从前明媚张扬到无法无天的姑娘如今却这样的模样,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保护不了她,连名正言顺的保护她,他都做不到,张了张嘴,将即将出口的安慰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柳禄,我这样的人是没资格谈情说爱的,但是我很自私。”贺汶君从来都不吝啬承认自己的卑劣。
“我喜欢他,贪恋他给予的安心,贪恋他身上一切的好与坏。”
“所以,柳禄,我喜欢他,我知道他那样的男子一旦爱上了就是一辈子。我喜欢他,所以我想要他的一辈子。”
“虽然或许我陪不了他一辈子,但是我就是这么自私。”
理直气壮,张扬得真实,真实的让人讨厌不起来,这就是贺汶君。
我想要你的一辈子,但是我陪不了你一辈子,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守着我的回忆,一辈子!
这就是自私的贺汶君,自私却很真实。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没被王妃看上?”抛开那些不愉快,柳禄也笑了笑打趣几句。
“确实。”难得的贺汶君也有这么亲民的一面。
“又老了。”贺汶君郑重其事的来了
这么一句。
柳禄心中百感交集,“凤离这人啊,啧,怎么说呢。”
“我跟着他很多年了,还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缘分,真是造化弄人啊。”贺汶君静静的听着柳禄的话,没出声打扰。
“他心里一直有一束白月光,从前我只觉得被他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呵,结果你猜怎么着?”柳禄饶有兴致的用眼神询问贺汶君,贺汶君虚弱的笑了笑,没答话。
柳禄也不尴尬,自顾自的继续说。
“他啊,将一个叫贺汶君的没心没肺的死丫头装在心里十几年了。”这缘分啊,真的很神奇。
贺汶君知道凤离心里有她,本来柳禄刚刚提起这个话题贺汶君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造化弄人,最后凤离没等到心里的那束白月光,却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另一个更没良心的姑娘。
结果正当贺汶君都做好了洗耳恭听的时候,却听见这么个劲爆的消息,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
“你说谁?”贺汶君仔细想了想,自己跟凤离从相遇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才十年而已,哪里来的十几年?
即便凤离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她贺汶君,也不该有这么长的时间啊。
“可不就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柳禄以为她只是不相信凤离心里的那束白月光就是她自己,于是嗔了她一眼。
“这下,我还真是格外同情他了。啧啧。”柳禄有些幸灾乐祸,我不知道他心怎么那么大,居然能当着她这个命不久矣的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她想不开一命呜呼了。
“别告诉他就是了。”沉默半晌,柳禄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呢。
“迟早有一天瞒不住。”柳禄觉得她是真的太自私了。
别人可能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可是他觉得凤离有这个权利。
“你不能这么自私的。”柳禄无奈的语气中带着点点宠溺。
“这天底下的黎明百姓不能没有他,不管他是东陵容王还是南湘容氏嫡子。”柳禄敛了嬉皮笑脸的情绪,正色。
“柳禄,我不在乎任何人,我只在乎我自己,我就是这么的自私。”贺汶君不知道,在后来的后来,她打自己的脸打的那么干脆。
因为爱情真的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她贺汶君也不例外。
“这个你收着。”柳禄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竹筒,一看就知道是密信。
柳禄看了眼门外庭院中规矩的站在梨花树下的添香,扯过贺汶君冰凉的手将竹筒小心的放在她的掌心里。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柳禄叹息,她到底非池中之物,他已经帮不到她太多了。
“好。”贺汶君将小竹筒紧紧的抓在掌心里,竹筒是从柳禄衣袖里拿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柳禄的体温,比她的手暖和。
贺汶君大概知道那密信是关于什么的,感谢的话太敷衍,最终她也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你们家王妃身子不好,染了点风寒,近期少让她出门吹风去。”院子里柳禄吩咐着添香。
“诺。”添香从善如流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