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语气里的不同寻常贺汶君自然察觉到了,她不是无知少女,自然知道凤离这个样子代表了什么。
顿时就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身上不敢动了。
虽然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好几天过去了,身上也早就没有了任何痕迹。
可是这种东西还真的不需要什么痕迹,只需要回忆一下当时的那种感觉,贺汶君就觉得腿软,
虽然那天她确实被下了药有些神志不清,可是并不是全程神志不清,她清楚的记得后来这货对她的为所欲为。
真的是不管她怎么求饶,怎么哭都没用,然后她晕过去了,之后怎么样了她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呵……”头顶传来凤离低沉的笑,“撩了就当缩头乌龟,贺汶君,刚才不是胆子很大的吗?”
也不知这话带了几分嘲讽,反正贺汶君老老实实的呆在他怀里不懂就是了。
“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做。”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的感叹,贺汶君心中的酸涩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生怕自己忍不住哭了,连忙继续插科打诨,“那就不要放手啊,晚饭咱们也不吃了,就这样抱着吧,漠北也别去了,抱着我一年半载也挺好的。”
凤离如何听不出来,她字里行间都是不舍,不想他去漠北,不想他出征,可是漠北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都很重要,他不可能放得下。
贺汶君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奢望,所以也不在多言,静静的窝在凤离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此刻的岁月静好。
“哎……”凤离叹了口气,抱紧了怀里的人什么都没说。
凤离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出征,但是这一场战争不仅仅是一场烽火的战争,更是一场权利和地盘的分割。
他不得不去,“那你答应我要好好的。”音落,贺汶君想了想又开口补充道,“毕竟咱们才刚刚在一起,虽然说小别胜新婚,但是分别太久了在浓烈的感情都有淡化的时候,更何况咱们的感情本来就不深。”
贺汶君这番话很真实,真实到凤离找不到语言来反驳,可是心里却非常的不舒服,为什么呢?
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对贺汶君的感情若说浅的话,估计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感情是比较深得了。
毕竟这个丫头被他放在心里那么多年了,感情怎么可能不深呢?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傍晚的时候,柳禄按例过来给她请脉,凤离则被长安叫走了。
流苏领着柳禄进来给贺汶君请脉,贺汶君发现最近的柳禄越来越寡言了。
“柳公子怎么越来越寡言少语了?莫不是想学一学王爷的形象?”凤离在人前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
“……”柳禄还是不说话,这在别人的眼中估计就是大不敬了,可是贺汶君也只是笑了笑。
“我这个患者都没有消极,怎么你这个医者却如此的消极?”
“……”柳禄看了一眼旁边的流苏,也不避讳,毕竟流苏真的是贺汶君最最最心腹的人,若说有什么是贺汶君瞒着流苏的,至
少柳禄现在还不知道。
“汶君,你真的想好了?”柳禄叹息,他知道贺汶君与自己是从小的娃娃亲,可是他对贺汶君绝对没有过男女之情,他将贺汶君当做自己的妹妹,可是如今自己的妹妹独自受着这份罪,而凤离却那样的意气风发。
这个傻姑娘还在想着怎么让那个男人更加的意气风发,想想就觉得堵心。
“挺好的啊。”贺汶君脸色依旧很白,微微笑着的样子总让柳禄有一种她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感觉,飘渺遥不可及。
流苏往后退了几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空间就给这两人。
“好什么啊,汶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柳禄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当然想过啊。”贺汶君还是笑,“越哥哥……”那一声越哥哥很轻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
可是柳禄听见了,一个大男人,从来都吊儿郎当的,不管遇见什么都都永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的男人,此刻却红了眼眶。
“越哥哥……汶君想求你一件事。”贺汶君拉着柳禄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她一有事情,第一个找的就是柳禄,然后拉着他的手唤他越哥哥。
“……”柳禄别过头,不想让她看见他眸子里的猩红。
“越哥哥,这可能是汶君最后一次求你了,你一定要答应我。”贺汶君很耐心的拉着他的手,也不强求柳禄一定眼看着她。
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这次出征,我希望你跟着他一起去,皇上一定不会让他平平安安的抵达漠北,路上埋伏事小,最怕的就是那些不入流的毒。”
“还有北齐镇南王,那是个狠角色,但是不管再狠的人都是有软肋的,我听说这次就是他的主帅。”
“不管凤离想要彻底控制漠北还是想要坐拥天下,这一站都至关重要,必要的时候,你将这个给凤离,让他随身佩戴。”
贺汶君从枕下那对已经雕刻完成的墨玉双鱼佩轻轻放在柳禄手心里。
“让他一定要佩戴在显眼的地方,我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将这东西佩戴在身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要让他带着。”
贺汶君不管柳禄是个什么表情固执的将自己认为对他好的都告诉柳禄。
“看在我的面子上……晋城,不会为难他。”晋城,北齐战神镇南王。
“因为他答应过我一个请求。”贺汶君看着被柳禄捏在手心里的双鱼佩。
双鱼佩是漠北秦南王府的象征,也是她贺汶君曾经拥有的信物。
“你怎么不自己去给他说?你这样算什么?”柳禄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柳禄,我胆小。”贺汶君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胆小,承认的理所当然。
“贺汶君,你想没想过,他那么聪明迟早都会知道的。”柳禄咬牙切齿。
“柳禄,你答应过我的,会帮我瞒着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等他知道的时候,我都已经不在了,我还怕什么?”贺汶君淡笑着看他,那表情似乎有一种大人看不懂事胡闹的小孩子一样的宠溺纵容。
“好好好!”柳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明显是生气了。
“柳禄,我没有把握能够活下来,找不到满足条件的人能够替我续命,我就只有等死了。”贺汶君很无奈,却似乎一点都没有绝望。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吧。
“……”柳禄沉默了,半晌,就在贺汶君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汶君……”
“嗯?”见柳禄只唤了她的名字便没了后文,不禁疑惑,“有什么便说吧,跟我还要有所顾忌吗?就算你说我活不过明天我也不见得有多无法接受。”
贺汶君的笑似乎对他有一种无言的治愈功能,深吸一口气,终究将话说出了口,横竖她吃完也会知道。
“汶君,点染湖畔……救你的人根本就不是楼锦年。”这句话一出,对贺汶君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毕竟假如点染湖畔的人就是楼锦年的话,贺汶君可以或者的机会是绝对的,只不过贺汶君不愿意去求楼锦年,而楼锦年则不见得愿意救而已。
可是如今却告诉她能救她的人根本就不是楼锦年,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如果这个人就是楼锦年的话好歹她还能有一点点希望,可是如果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楼锦年的话,那真的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老天爷对我还真是绝呢!一点希望都不留了!”贺汶君愣了一会忽然笑了,自嘲,讽刺。
“没关系,横竖我也做好了早死早超生的准备,没什么大不了的。”贺汶君平淡的话语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是让柳禄和流苏心里更加的酸涩。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贺汶君现在已经不奢求回到未来了,她想用这最后的时光来与凤离好好在一起。
“最多一年。”柳禄不忍心她才花儿一般的年纪,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这大千世界的繁华,也还没来得及去感受人生的悲欢离合。
一年?“柳禄,我想要个孩子。”贺汶君笑着看柳禄,明明笑容那么真切,却让柳禄如坠冰窖。
贺汶君还有一年的生命,她却想要生个孩子,这其中的危险,柳禄不太敢想象。
“王妃!”流苏也忍不住出声。
“你不要命了吗!”柳禄呵斥,贺汶君这是要一命换一命的节奏啊。
选择这个时候生孩子,无异于是在糟蹋自己的命。
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成问题,更何况她的身子不一定能够撑到孩子足月。
“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爱,你不是也说了吗?他对我意图不轨已经十几年了,我总不能一直这么自私吧!”贺汶君眯着眼,一副我很好的样子。
“所以呢?所以你就不要命了是吧!”柳禄很生气,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柳禄,我也想要命啊,可是生命,它不给我时间啊。”贺汶君对着柳禄笑的无奈,好像一个大人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的神情。
柳禄愣了愣,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任他脑子再灵活也是真的找不到话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