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贺汶彦!”贺汶君一字一顿。
“本宫这儿庙小容不下世子爷这尊大佛,还烦请世子爷移驾吧。”贺汶君这话声音不小,正好能够让门外的流苏听见。
“世子爷请吧。”流苏从门外进来,对着贺汶彦做请的手势。
贺汶彦气的不轻,贺汶君转过身不再看他,贺汶彦没办法,两兄妹已经撕破脸皮了,他也没什么理由再逗留下去了。
咬了咬牙,只好甩袖离开。
“还请世子爷回去告诉太子一声,安庆帝屁,股下那把椅子都不见得有多稳当,何况是他,东陵别的人不多,就是野心大的人多,太子爷若是想要屁,股底下的位置,能够稳稳当当的不挪地儿,还请往后容王府里的事物,太子殿下还是少插手为妙。”
贺汶彦正走在回廊上,听闻身后警告的话语,脚步一顿,却也仅仅是一顿。
没听见身后回话的声音,但是贺汶君知道贺汶彦听见了。
许久,她知道贺汶彦已经离开了,但她还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姿势,眼前繁花似锦她却没有欣赏的兴致。
“娘娘,世子爷已经走了。”流苏摆弄了一下桌子上已经快要熄灭的炉火,查看了一下炉子上温着的酒水是否尚有余温。
走到贺汶君身后提醒。
“流苏啊!我想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呢?”这话流苏回答不上来,因为在这个时代里的所有的人都是利益为重,包括她自己也是。
不过每个人所追求的利益不一样而已,比如有的人喜欢金钱,有的人喜欢权力,而有的人喜欢自由。
比如永宁侯世子贺汶彦,他注重的永远都是整个永宁侯府是否繁荣昌盛,而太子她注重的永远都是自己最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商人重利,文人重名,政客重权,江湖儿女重情义。
“他们不值得王妃娘娘对他们好。”流苏想要安慰她。
贺汶君不说话,流苏也不知道贺汶君心里在想什么,她想要安慰她,可是却不知道她需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是啊,他们不值得,流苏,其实不管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但凡被伤过一次的感情,往后就再难像从前那样真心的对待未来的人了。”
贺汶君是个很矛盾的人,她可以开朗的像个无知的孩子,也可以不正经的像个二傻子,也可以大气沉稳的普通世家贵女,还可以优雅从容堪比皇后,还可以机关算尽得像深闺怨妇,更可以气势磅礴如沙场将军。
她有很多面,可是带的面具多了,或许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她自己本来的面目了吧。
至少她已经不记得她原来的样子了。
“王妃,不管过去多久,奴婢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奴婢永远都会是那个一心为您的流苏。”流苏知道贺汶君最怕什么,所以流苏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承诺。
“给宫里放个消息,襄嫔……想个办法除掉。”凤尾琴就放在屋檐下,贺文君缓缓踏步而去。
手指轻轻触动琴弦,清脆的声音让她的心情都不觉变
得美妙了些。
“前儿襄嫔刚穿出有孕,这个时候除去,怕是不太好吧。”流苏有所顾忌。
“襄嫔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呀,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怀了这么个宝贝疙瘩,指不定她自己也不太想要呢?”贺汶君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可是流苏却意外的听懂了。
“这样的话不是正好吗?若是拿捏得当,或许这又是王妃一大助力啊?”流苏虽然知道自家王妃性子古怪,可是也实在觉得没真没必要弄死襄嫔。
毕竟怎么说,襄嫔如今也算是皇上跟前比较得宠的嫔妃,又怀了龙嗣,这样贸然弄死了实在也不太好善后。
更重要的是如今竹妃娘娘圣眷正隆,要是这个时候宫里死了一位怀有身孕的嫔妃,岂不是平白遭人怀疑吗?
“这个时候若是襄嫔没了,那么王皇后和昭贤妃的对手不就少了一个么?到那个时候,他们的目光岂不是就重新对准了竹妃娘娘?”
毕竟竹妃是她们安插在宫里许多年的棋子了,要培养这样一颗忠心又得力的棋子委实不容易,若真当浪费了确实太可惜了。
“说的也是,那边让竹妃自己看着办吧,横竖别给自己招来麻烦。”是想了想也对,竹妃确实不能没有,不然她在宫里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诺。”流苏笑,贺汶君是一个很好的上位者,因为她听的进去别人说的话,她从前说过一句话,她说,多听,少说,接受每一个人的责难,但是保留你的最后裁决。
贺汶君做到了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广纳贤才,听取所有人的建议,但是她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她自己的最终决断。
就好像现在,贺汶君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断,她这样说出来不过是根本就是想要发发牢骚而已。
“襄嫔?”竹妃接到消息,秀气的眉头蹙了蹙,秋儿端过一杯茶水递给竹妃,竹妃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秋儿将茶水放回案上,“宫外吩咐了什么?”
秋儿是原来贺汶君身边的丫头,是当年进入明霜最早的一批人。
那一批人如今大多数都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过下来的要么就在贺汶君身边成了心腹,或者出去到了其他地方都成了最核心的眼线?
比如秋儿这样的,在比如如今明霜里的执行掌权人碧笙,再比如北齐皇室的那谁,他们都是曾今贺汶君身边最得力的人手,如今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竹妃知道秋儿是贺汶君的人,说白了就是贺汶君不放心竹妃,让秋儿监视竹妃的。
“王妃说,想让本宫将襄嫔除去。”竹妃心中一阵计较,到底是要将襄嫔去掉还是留着襄嫔将她策反呢?
“除去?”秋儿皱眉,倒不是觉得这是做的太出格,主要是这个时候让竹妃去除掉襄嫔委实有点那啥了。
毕竟襄嫔如今正怀着龙嗣,竹妃刚刚重获盛宠,地位还不稳定,这个时候应该安分一些,要是这个时候除了头的话。
无疑是在给自己招来麻烦,这就好像是在自折羽翼。
对于秋儿来说,
秋儿是贺汶君的人,虽然已经跟着竹妃很多年了,但是事实上她的内心里还是向着贺汶君的。
毕竟贺汶君才是她最大的boss, 所以这个时候秋儿心里想的是这件事情能不能给贺汶君带来利益,而不是这件事情,会不会给朱飞造成一定的伤害?
毕竟对于她来说竹妃没了,也就是没了一个合作的伙伴而已,这一个合作的伙伴还有了,还有下一个合作的伙伴。
但是贺汶君不一样贺汶君是主子,假如说没有了贺汶君这个主子,那么她在宫里的生活也将举步维艰。
“襄嫔如今怀有龙嗣,不是下手的好时机。”竹妃在房间里踱着步,心里思量着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贺汶君想要的效果。
毕竟能够在宫里混到这样的地位的人,必定是受了永宁侯府的照拂的。
而永宁侯府从来都不会照顾一个不能够为自己盈利的棋子。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这个时候动了襄嫔,相当于已经和永宁侯府撕破了脸皮。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了襄嫔在前面冲锋陷阵,那么下一个与王皇后和昭贤妃对上的人,就是她竹妃了。
“昭贤妃与王皇后是死对头,这段日子她们二人中间正好有一个襄嫔,才没人直接掐起来,这若是没有了襄嫔……”秋儿担忧的话在身后传来。
“那咱们暂时就不除去襄嫔。”竹妃皱了皱眉头,心中一计升起,“若是襄嫔足够聪明,那咱们就不动她。”
“这就要看那两位沉不沉得住气了。”秋儿说的那两位,自然是指王皇后和昭贤妃了。
王皇后这么多年来占了昭贤妃狼王族女的身份,在狼王族耀武扬威。
如今狼王族正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而这个盟友可以不是狼王族人,但是一定要足够强大。
而这就使得王皇后和昭贤妃必定要一决高下了。
狼王族人注重血脉,可是更信奉强者为王。
假如他们能够扶持昭贤妃上位成功,那么到那个时候至少他们可以从昭贤妃那里得到一些好处,而这些好处不在于大小更不在于多少,只在于有没有。
“若是襄嫔能够为咱们所用……”秋儿犹豫的说。
毕竟在秋儿看来,想要将襄嫔纳入羽翼,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假如说这件事情做不成功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王妃透露的消息来看,襄嫔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帝的血脉都难说。”秋儿看着前面陷入沉思的竹妃。
竹妃向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不过是这些年来被贺汶君要求低调,所以会才给人一种竹妃是宫里头最没有心机的女人的错觉罢了。
“呵!要是能够找到襄嫔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这件事儿就好办多了。”如今竹妃正得圣宠。
又恰恰是在襄嫔承宠的那个时候重得盛宠的,所以这个时候襄嫔的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能掉,但凡是襄嫔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就该是她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