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白玺突然笑了。
似乎真的很疑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水清浅看着白玺似乎有些恍惚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平静的看着她,“白家世代忠于容氏,可是最后容氏是怎么对待白家的?”
原来是家族恩怨,水清浅了然,大概也猜得到为什么白玺跟了凤离这么多年却还想着要了凤离的命。
“白家从来没有背叛过容氏,最后还差点为了容氏灭族,可是后来容氏却为了自己的野心一举灭了白氏,为什么?理由却是白氏知道的太多了?真可笑。”白玺面色微冷。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容氏心灰意冷。
“可是这一切都与王爷没有关系,毕竟王爷不是容氏的人。”水清浅虽然坏,但是她坏的有原则,她心里还有是非观。
所以她知道白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不是又如何?白氏就是因为他母亲才惨遭灭族的!”白玺突然激动的情绪下了她一跳。
这样一想,假如换做是她,估摸着她也会这样想方设法的弄死凤离吧。
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还是达成了一致,从此又多了一对狼狈。
“哟,这不是王妃娘娘么?怎么这个时候有空来本公子这里?”柳禄正坐在院子里煮酒,眼尖的青酒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贺汶君主仆,冲自家主子递了个眼神。
“没事就不能来柳公子这里了么?既然柳公子这么不欢迎本宫,那本宫还是回吧。”话里再说这要打道回府,可是动作却没有停下。
“怎会。”柳禄一边笑,一边亲自为贺汶君满上一杯。
“新酿的十年春,娘娘赏个脸。”柳禄故意说出十年春的名字,也没有想要怎么样,就是单纯的想要看看贺汶君的反应而已。
“十年春……好多年没有再碰过了。”贺汶君摸着杯身上的纹路,目光盯着杯子里荡漾着波纹的热酒。
柳禄当然知道贺汶君不是真的说的酒,当下也跟着感叹,“是啊,好多年了,一晃神真的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可是不管过去多久,有些事情都不会跟着时光变得黯淡无光。”贺汶君没有喝酒,就这样坐着,倒像是在等着杯子里的热酒冷却。
“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只不过在意的人还太多。”柳禄看着她的侧颜,一时间了神。
“是吗?可是如何能不牵挂?”不管是漠北秦南王府还是点染湖畔的白衣少年,都是她记忆中最没有办法抹去的痕迹,只会未来越难以割舍。
“柳禄,我真的好想活着啊。”贺汶君突然的感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憧憬。
“想活着,就好好活着。”柳禄很认真的回答。
“噗嗤”贺汶君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本正经嗯回答她的话,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柳禄,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爱?”贺汶君笑,眉眼弯弯。
“可爱?”柳禄倒是生平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可爱的,对象还是她。
“倒是头一次有人说本公子可爱的。”柳禄打趣。
“嗯。”贺汶君微微叹了口气,一瞬间又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
“王爷大概还有多久出征?”
“不知道,眼下过了六月,最多也不过七月底了。”柳禄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身体如何了,如今每每看上去都容光焕发的离不开流苏的功劳,可是这并不是她真正的模样。
他算着日子,假如没猜错的话,按照正常的发展,如今的贺汶君应当是已经卧床了,就算没有卧床,正常的状态应该也是林黛玉那种级别了。
可是眼下看着她,却是丝毫都没有一点病态。
假如不是他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体如何,想来还真是会误以为她健康得很呢。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柳禄语重心长。
“没什么何必不何必的,终归就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而已。”贺汶君笑,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不对,应该说似乎从他重逢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很少在她的脸上看见这样眉飞色舞的模样了。
似乎每一次她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凤离,得出这个结论以后,着实让柳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想,当我在见证了你写完奋不顾身的爱情之后,我觉得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在触碰这个东西了。伤心,伤身,更伤命。”柳禄这话说的认真,可是听的人却明显心不在焉。
“爱一个人不是你说爱就能爱的,不爱一个人也不是你说不爱就能不爱的。”贺汶君嗤笑。
“……”这话柳禄没办法反驳。
“迟早他都是要知道的,你这有事何必呢?”还是这样一句话,贺汶君觉得自己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话你往后就别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什么脾性,我爱上了就必定不会再过多犹豫,横竖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贺汶君突然正色。
“早死晚死不都得死?那为什么不拿有限的生命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呢?我喜欢他,爱他,所以我私心里就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他的心里。”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做法。”贺汶君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后面的话柳禄几乎不用脑子都知道她又想说什么。
总归就是那些老生常谈。
她不希望自己最丑的样子永远留在他的心中,她想要将自己永远的放在凤离心里。
她很自私,自私到让人心疼。
“你就没想过活着么?万一呢?”柳禄不忍心。
“万一?”贺汶君似乎听到一个非常搞笑的笑话一样,唇角都勾起了,“你也说了那是万一,而我不想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因为你不知道当你从希望的云端跌落绝望的谷底的时候,你能不能承受它带来的痛苦。”
贺汶君声情并茂的一席话,成功的让柳禄闭了嘴。
“你……好自为之。”柳禄实在不知道除了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以外他还能对这个倔强的姑娘说什么?
劝她苦海无边么?可惜回不回头都没有岸。
“公子,娘娘的身子当真无可救药了么?”青酒蹙起了眉头,他觉得上天真的太不厚道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实在不应该英年早逝。
“有没有得救就真的只能
看天意了。”柳禄叹了口气,心中些许不舍。
青酒沉默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么?
“刚刚你说什么?”青酒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就是你方才听到的那样。”柳禄却淡定得很,也对,凭着柳禄那样的伸手,怎么可能没察觉到有人偷听呢?
长安脚下踉跄,整个人险些站不稳,“怎会?”他神色都变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柳禄一直都知道长安在,可是他为什么任由他听呢?
因为他替贺汶君不值,贺汶君做了那么多,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凤离更加好。
可是作为得利的人,凤离不该一无所知,不应该这样的。
所以柳禄默许了长安的偷听。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已经大好了么?怎会……”长安说不下去了。
他看得出来自家王爷对这个王妃是真的上了心的,假如王妃真的有个三长较短,那个时候自家王爷还怎么办?
这个时候长安的心里难免又开始对贺汶君满满的不喜了。
可是再不喜欢,他也只能心中暗自戳小人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贺汶君都是他的主子,都不是他能够置喙的人。
“大好了?呵!呵呵……”柳禄看不惯贺汶君对凤离的所作所为,于是连带着也看不惯被贺汶君全心全意爱着的凤离,如今就更加看不惯凤离的一众手下们了。
这会子对着长安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长安公子怕是跟着王爷太久了,也得了妄想症这种病吧。”柳禄的嘲笑并没有让长安心声不快。
因为这会子他正沉浸在自家王妃命不久矣的噩耗中无法自拔。
他想着本来贺汶君还健康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贺汶君配不上自家王妃,可是眼下得知了,王妃命不久矣的消息……
相当于王妃不禁不能给王爷带来更好的气运,反而王爷会因为拥有一个这样的王妃而被拖后腿。
长安是跟着凤离最早的一批人,所以他更看重凤离以后的发展。
眼下贺汶君不能成为那个成功男人背后的贤内助,所以不管从前贺汶君有多好,在这一刻都通通被长安否定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不管是谁都没有凤离重要。
所以权衡之间,他选择了凤离,而抛弃贺汶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柳禄突然出生,吓倒是没有吓到长安。
长安明显不相信柳禄会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质疑我?”柳禄笑了笑,柳禄与楼锦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柳禄笑的时候像只笑面虎,皮笑肉不笑,很明显的感觉。
可是楼锦年的笑,永远都让人如沐春风,疏离却不失礼貌。
“可别忘了本公子当年是做什么起家的。”柳禄依旧在笑,可是那笑容里的温度已经所剩无几了。
长安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良善的主儿。
他的狠戾从来不逊色与王爷,只不过在他们面前他选择了暂避锋芒,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懦弱,更具代表他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