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王爷,自己都要不到话来反驳自己,又要拿什么来说服臣妾呢?”凤离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贺汶君这幅嘴脸的。
因为她总是喜欢将事情解剖得完完全全,让后将最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台面上。
她总是喜欢一针见血,几乎从来不会为自己留有一丝一毫幻想的余地。
“王爷认清楚事实没什么不好的。”看出了凤离的郁闷,贺汶君轻轻的笑了,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还是那样的充满无奈。
刚刚从御花园拐角处进来的楼锦年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心中顿疼,可是他却觉得这才是贺汶君的真实面目,而不是做什么都一副满不在乎的面孔,面对谁都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
可是这样真实的她却从来都不属于他。
“长公子到”太监的声音在御花园设宴门口传来,贺汶君闻声望过去,正好看见淡漠疏离的微微笑着走来的楼锦年。
突然有一种时如逝水的感觉,想想还真的是有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
“王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妇?”凤离一直都注意着贺汶君,当然没有错过贺汶君盯着楼锦年的目光。
以及突然沉思的脸色。
“不知道。”贺汶君自然知道这男人突然发的什么疯,自从两人真正在一起之后这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就喜欢吃醋,重点是部分对象实在是让贺汶君get不到醋点,这就比较尴尬了。
凤离明显的没有想到贺汶君会说写完的话,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气笑了。
真的是要被这丫头气笑了。
“不知道,要不要晚上本王为王妃好好回想一下?”凤离实在是觉得这丫头是属于那种三天不收拾就浑身皮痒的那种。
“王爷可先别想着怎么收拾本宫吧,还是想想要怎么被本宫收拾才是真的。”这个时候刚刚还在人群外围的楼锦年也已经来到了御花园中间,拱手对着上首处的安庆帝作揖,“草民来迟了,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说实话这九州大陆上的皇室除了凤离和北齐那位摄政王还真没有人敢下四大家族的面子的。
其中自然也包括安庆帝,所以楼锦年行礼是情分,不见礼那也是本分,安庆帝也委实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当时就赐了坐,就挨着凤离夫妇。
楼锦年大大方方的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凤离则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身子侧起,求图挡住楼锦年的目光。
虽然楼锦年并没有看他们这边,可是作为自己的情敌,凤离就是潜意识的想要这么做。
贺汶君默了默,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幼稚起来到底有多可怕。
“来,这个果脯还不错,你尝尝。”用身子挡在两人中间,确保两人即便对视也完全看不到对方之后,凤离才心虚的拿起桌上盘子里的果脯亲自喂到贺汶君的嘴边。
“凤离,你真幼稚。”贺汶君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这样说。
因为她知道凤离从来不会真的生自己的气。
“……”凤离突然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明显自家王妃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他还是很担心这个特大号情敌楼锦年。
因为不是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么,“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勤快的锄头。”
贺汶君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也没有当场拂了他的面子,一口就将喂到嘴边的果脯吃进了嘴里。
“有时候不能感情用事,四大家族已经存在了太多年了,总有人不希望它继续存在下去,有时候最危险的利器也可以变成最坚硬的保命符。”贺汶君的话很客观。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给自己身边的人,或者凤离灌输一些自己能够分析出来的危险与化险为夷的方法。
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凤离突然就没有了什么兴致,即便面对着贺汶君也没有了多少的兴味。
颓然放下自己手里再次拿起的果脯,看着御花园中间的歌舞,似乎看的很认真,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容乩今天是跟着昝城长公主一起来的,今天容驸马没有来,只有昝城长公主母子两人,刚好就坐在凤离夫妇的另一边。
好巧不巧的容乩的位置就正好与贺汶君的位置出于相邻的状态,“王妃好久不见。”
容乩对于贺汶君的感情很矛盾,他没想到当年无意中的一个玩笑,居然会让自己泥足深陷。
他想原本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他还在想着京城也就这么点儿大,横竖也不可能找不着,可是后来他见到了她,却也正好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知道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
“好久不见。”贺汶君很礼貌的回答。
凤离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容乩那么明显的感情,但是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在爱情里面,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先来后到,有的就真的是一见钟情。”
凤离想他对贺汶君就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也不全然算。
因为当年他初见她时,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后来他凯旋而归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贺汶君那个又聋又哑的小丫头了。
可是那个时候他再回到点染湖畔的时候,哪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影子,他想或许他们真的没有缘分。
可是后来,经年之后他又在京城里见到了那个自己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姑娘。
那个时候他风华正茂,是这京城里男儿们都想要的妻子任选,可是却是这京城里所有人家都不愿意接纳的儿媳人选。
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她太好了,好到让很多人都害怕,害怕什么呢?
不是怕贺汶君太过优秀,而是因为贺汶君的身份不允许她太过出色。
因为秦南王府的灭亡在这京城的贵族圈子里几乎有一半的人当年都有参与?
假如贺汶君太过优秀,不管是安庆帝还是曾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的都最不想要贺汶君或者,更不想要贺汶君优秀的活着啊因为这意味着贺汶君总有一天会为自
己的家族报仇,这意味着这些人永远都不敢真正的高枕无忧。
“前些时候听说王妃病了,王妃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容乩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本宫这身子骨就这样,每每到换季的时候就容易生病,这么多年都是老,毛病了。”贺汶君满不在乎的说,只有在场的所有人,也就只有贺汶君身后的流苏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可是贺汶君不说,她更不可能逾越。
“王妃应该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容乩不知道为什么贺汶君的身子看起来慢慢的越来越不如从前,但是想着容王府还不至于养一群庸医,更何况今年的新晋状元郎柳禄的医术在可是江湖上可是名镇四方的。
所以假如贺汶君真的有个什么事的话,没道理凤离还这么淡定。
正想着凤离,那边凤离的目光就从楼锦年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容乩要叫凤离一声皇叔,但是有时候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表现的太过亲昵。
温润的朝他点了点头,知道自家皇叔这是吃醋了,但是心里一点儿都不生气,他也喜欢贺汶君,是真的喜欢,是放在内心深处的那种喜欢。
所以他想的并不是怎么占有贺汶君,而是要怎么样才能让贺汶君过的更好。
而明媒正娶了贺汶君的凤离就是一个很关键的人,凤离那样的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吃醋,这就说明了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他不知道凤离对于贺汶君的情意到底有多深,但是他知道现在这样的状态至少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只要凤离还活着,只要凤离还没有被安庆帝搞死,只要贺汶君没有触犯到凤离的逆鳞,那么凤离就会竭力护着贺汶君。
这已经算的上是很好的结果了。
“看得出来,你过的很幸福。”这样一句话听起来很平常,可是从一个未婚男人对一个已婚女人说出口的角度来看,就不太单纯了。
贺汶君是聪明,可是她在感情上始终还是不如别的方面聪明,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只当是容乩在祝福自己。
“挺好的。”我过得挺好的,贺汶君这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说出口的,毕竟真的挺好的,能有一个人这样无微不至的爱着你,有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在自己不知不觉见爱你入骨,真的很好了。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起了凤离距离前往漠北的日期已经不远了,她想着一定要给凤离就知道血脉。
即便自己这次判断不错,凤离不会像自己直觉中的那样给自己殉葬,那么依着他的骄傲与本性,她若是没了,恐怕这辈子凤离的身边也再不会有另一个女人了。
哪怕经年之后后宫里莺歌燕舞,恐怕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凤离那样的人真的是那种不爱就不爱,一旦动了心,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贺汶君能感觉的到,当刚才容乩问她的时候凤离的情绪就不对了,可是当她刚才回答了容乩的话之后,不知道那个点戳中了凤离,他的心情突然就阴转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