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凤离问。贺汶君不答。
“没有。”贺汶君不说,因为她不想对他撒谎,可是又不想告诉他真相,所以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没错她就是个胆小鬼。
“汶君,不管怎么样你应该要永远记住你是有依靠的,不管遇到什么,不管需要什么,我总是在你身边的。”凤离看出了贺汶君不愿意说,他相信她,所以不问。
“格木依公主的事情我信你,所以不问,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告诉我。”凤离叹了口气,王妃太有主见了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本王即将去往边关,京城的一切都要麻烦王妃了。”凤离知道她不愿意跟着自己离开,京城,所以再也没有说过让她随军出征的话。
“嗯。”贺汶君端坐在马车里,马车里烛光暗淡,她又刻意侧首低垂这眉眼,叫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王爷且放心便是,京城里有我。”贺汶君这幅样子看起来很乖巧,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这样的乖巧背后藏着什么。
“什么时候走?”贺汶君想着回王府的路还有那么远,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实在有些尴尬,于是想着找点话题说说。
“下月下旬。”就是八月底了。贺汶君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日子,心中总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她以为是因为凤离即将出征,京城里的有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臣妾给王爷的令牌万万不可落入旁人手上,还有……”一说起旁人,贺汶君就突然想起凤离身边的人。
“王爷马上就要离京了,有些人有些事,是时候该做一个处理了。”凤离知道贺汶君说的是谁。
“王妃身边的人也应该要清理一下了。”他不在她身边,总是害怕的。
况且就好像贺汶君心里的感觉一样越是临近出征,他心里的不安也就越发的浓烈,他以为这是因为贺汶君身边的不安定因素还太多的缘故。
“臣妾知道要怎么样处理,她们臣妾留着还有用。但是王爷身边的那几个,再继续留着就是祸害了。”贺汶君的话总是喜欢一针见血。
“好,听王妃的。”不知道是不是贺汶君的错觉,她总是觉得马车里的空气突然就变得暧昧了许多,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夫妻俩回了王府,凤离一路跟在贺汶君的身边,一路目光炽热的盯着自己进了屋子,贺汶君才知道这不是错觉。
翌日大早柳禄就被流苏以请平安脉的理由请进了弗谙苑,“王妃明知自己的身子情况,这又是何必呢?”
柳禄一边为贺汶君施针,一边唠叨。
“嘶!”贺汶君轻呼出声,她本来也不是个怕疼的人,可是再不怕疼也耐不住柳禄这么……故意往狠了扎呀。
“原来你还知道会疼么?”柳禄嘲笑,但是贺汶君并不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是因为柳禄真心为自己好,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换了旁人,柳禄还不愿意说呢,浪费口水。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出息一点儿?”柳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弄得贺汶君有些哭笑不得。
“不就一个男人么?你至于这样作践
自己么?”柳禄生了气,有些口无遮拦。
“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叫旁人听了去。”贺汶君提醒,“再说了,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
“你就不能稍微为自己想一想么?”柳禄实在是觉得这丫头简直没得救了,爱一个人爱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柳禄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姑娘。
“我很为我自己着想的,只不过我知道现在这样的局面,不管我为不为我自己着想,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选择一种最利人利己的呢?”
柳禄不得不承认贺汶君的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可是有道理归有道理,事实上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胸襟的,毕竟有句话不是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现在柳禄对这句话就有很深的感触。
“可是……”柳禄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拿什么话来反驳。
“柳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并不需要。”贺汶君淡漠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无情,但是柳禄知道这是贺汶君的一种保护。
有些事情不该牵扯太多人,所以贺汶君不希望更多的人被牵扯进来,特别这人还是柳禄。
“柳禄,有些事情我想交代你。”柳禄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扎针的手不受控制的顿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你应该交代的人不应该是我。”只一瞬间,柳禄就恢复了平静,淡定的为贺汶君扎针,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手下扎针的穴位。
“如果可以,永远别告诉他。”贺汶君叹了口气。
“我跟在凤离身边快十五年了,本来我应该替他感到高兴的,毕竟能娶到这样一个贤惠的姑娘为妻,真的是很好的福气了,可是站在一个兄长的角度上,我恨不得用我的银针将他扎成刺猬。真的。”柳禄全程都没有看贺汶君的眼睛,一直看着手下的动作,可是说出口的话一点儿不含糊。
“……”贺汶君抿着唇笑了,“我知道的。”
“我走了以后,你帮我个忙。”贺汶君说的认真,“不论如何,想办法将肖钦哲带出京城,去漠北找北齐摄政王。永远都别再回来东陵了,这是王府曾经的信物,王府的规矩是人死玉碎,但是王府已经没有了,王府的血脉虽然还有,但是王府却永远也没有了,所以这玉,就留着吧,全当是留恋了。”
“这忙,我不帮。”柳禄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回答脱口而出。
“柳禄!”贺汶君的语气都严厉了几分。
“不管你说什么,这忙我说什么也不帮。”即便他帮不帮,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他就是不想亲自去接受她的死。
或者说,这样的事情没有谁会愿意。
为贺汶君取下手臂上最后一根银针,一股脑将东西往自己的药箱里扔去,没有去看贺汶君的表情,几乎是落荒而逃。
流苏一直都守在里间的门口,她自然听见了贺汶君刚刚对柳禄说的话,更加明白柳禄如今的心情。
目光复杂的看着柳禄落荒而逃的身影,自己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贺汶君于自己而言就像是姐姐,虽然自己比
她还大,可是贺汶君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贺汶君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几乎是所有人都预料之中的。
贺汶君总是喜欢说自己无情,其实最多情的就是她,最心软的也是她。
有时候流苏总想着将所有的一切都对凤离和盘托出,可是不能。
目光辗转,眼眸里的情绪倾泻而出,悲伤不能自已。
“回吧。”青酒毕竟是外男,又不是医术,所以只能候在外院门口。
看着自家主子终于出来了,还带着一身的悲伤情绪,青酒是柳禄身边的心腹,这么久了自然也知道贺汶君的事情,但是毕竟他只是柳禄的心腹,不是贺汶君的心腹,所以对于贺汶君的身子情况并没有特别大的感触。
但是看着自家主子这样伤感的一面,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诺。”青酒应了声,默默的跟在柳禄的身后离开了,临走前默默看了一眼身后奢华的弗谙苑,那一眼极尽复杂。
“当真没有办法了么?”青酒问。
这问题柳禄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了,默默摇了摇头,“但凡还有一点希望,但凡还有可能,我都不会让她死。”
……
“主子,咱们走吧,这天儿也忒热了点儿。”格木依公主身边跟着自己的心腹明若。
明若拿着一只中原的团扇为自家主子遮阳。
“是挺热的。”草原因为地处南边,一年四季如春,哪里见过这样热的天气,在这院子里转了半天也有些热得冒火。
“翡翠,我想去找王妃姐姐玩儿,你带我去好不好?”语气宛如稚子。
“那是谁?”格木依公主寻声看去,透过浓密的杨柳枝看不太真切湖对面的景象。
只依稀听见对面有孩童般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似乎对面还有什么人在说话,但是听不真切了。
格木依公主作势就要往湖对面去,可是却被身边的明若拉住了。
格木依公主回头瞪了一眼拉住自己的明若,明若受惊,立刻就放了手。
格木依公主得了自由立马就往前面走。
这湖造得有些奇特,湖的两端连着活水河,似乎将整个王府都割成了两半,中间没有任何桥梁连接两岸。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因为要跟着公主来王府居住,所以明若在来之前就已经对容王府做了许多工作了。
虽然容王府里的戒备森严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是大致的消息还是能打听出一些的。
所以明若知道这王府里的主子除了凤离夫妇还有一位,文华郡主。
这位文华郡主是前安国大将军的遗孤,母亲是当年盛极一时的三大夫人之一的魏国夫人。
安国大将军殉国之后魏国夫人也跟着去了,然后听说文华郡主受不了打击一夜之间痴了心智,容王殿下念着先前的情分,将文华郡主接到自己的王府里来好生照顾。
这么多年来,那一位几乎就没有出过王府大门。
题外话
追剧追得忘了更新,哭唧唧,差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