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阿哲,小心太子,为太子提防王皇后,昭贤妃是个可以利用的人。”贺汶君这话听起来挺怪异的,一边要肖钦哲提防太子,肖钦哲现在表面上是太子手底下的人,提防太子做什么?
王皇后是王皇后,同时也是太子殿下的养母,帮着太子殿下提防养母做什么?
“诺。”流苏不问,因为她知道自家主子从来不会做没用的事情。
“还有,如果可以,最好能够让他跟着凤离出征。”这样一来京城里除了柳禄就没有别人了。
送肖钦哲去关在,不仅仅能够锻炼他的才干,也是最好的保护他的法子,肖钦哲的存在已经被北齐摄政王夫妇知道了,只要肖钦哲去了关外,那么他的后半生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因为北齐摄政王虽然也是个手握重权的人,也是个功高盖主的,可是他胜就胜在他手里握着的权柄是整个北齐都认可的。皇室虽然也忌惮,但是却还没有到达白热化的程度,看着局势,北齐权势分化要达到白热化没有个几十年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很放心,放心的将肖钦哲推向北齐。
“诺。”流苏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知道王妃这是在安排身后事。
这段时间王妃就有意无意的培养自己,与以往不一样的培养。
她知道是王妃怕自己死后王府里没有能掌事的人,更怕新来的主母会打理不好偌大的容王府。
可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容王府从前也没有女主人这个事实了。
“这个时间段,文华郡主应该在练字吧。”文华郡主只是脑子烧坏了,有些傻,智力跟不上正常人的节奏,但是她并不笨,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有人在安排她的生活。
基本上没有多少空余的时间。
“是的。”流苏看了一眼屋子里用来计时的沙漏,回答。
“前儿她还在问我要梨花糕来着,你去华笙阁传个话,让她晚上来本宫这里用膳。”贺汶君笑。
“诺。”贺汶君放下了许多许多的愁和怨,所以连带着这个跟自己有着相似遭遇的姑娘也有了不少的好感。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送这个可怜的姑娘离开东陵这个是非之地。”贺汶君的感叹,流苏并没有回答,因为这个假设不可能成立,安庆帝能够容忍她安稳的住在容王府里,是因为她已经疯了,没有了任何威胁能力。
为什么容王府里华笙阁要和其它地方隔离开来?因为文华郡主身边的人都是安庆帝的,所以华笙阁终年被凤离的亲信守着,为了保护文华郡主不被安庆帝的人悄无声息的害死,也是为了提防安庆帝的眼线钻进王府里来。
“娘娘,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之人何其多,奴婢知道您心善,但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帮助,娘娘又能帮得到几个呢?”流苏其实是不太希望贺汶君救济那些可怜的人的,不是因为她的心肠狠毒,而是因为她知道贺汶君并没有那么强大,她也是一个需要别人可见的人。
她不应该被所有人当成无所不能的神,她不是。
而往往就是这样的误以为最后都会酿成大祸。
“能帮一个是一个,我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她知道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想。
“娘娘,这是今日郁都平原和漠北传来的奏章。”大殿之内安庆帝刚刚才睡着,秋儿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竹妃从里间出来。
这几日安庆帝的身子有些不适,卧床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太医院的药来了么?”竹妃接过秋儿手上端着的托盘里的奏章,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还没呢。”秋儿从前是跟在贺汶君身边的心腹,能够被贺汶君看中做了心腹的人,自然不可能不聪明,有些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
“别忘了就是。”竹妃将其中一本奏章翻看之后放在烛台上点燃,最后放在痰盂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娘娘,太子这段时间动作有些频繁了。”秋儿提醒到。
“知道了,小十七呢?”竹妃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问自己的儿子。
“回娘娘的话,十七皇子最近在跟着太傅学习呢!学的可认真的了呢。”秋儿笑。
“这皇宫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再过不久啊,我也终于能够走出这个大囚笼了,秋儿你有什么打算呢?”竹妃看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突然好想好想江南的烟雨朦胧,想烟雨中的那个人。
“秋儿……”秋儿也望着窗外的天空,思绪有些恍惚,“奴婢的命是王妃救的,也曾发誓这辈子为王妃做牛做马的报答,所以奴婢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能够让我自己选择去留。”
秋儿虽然跟在贺汶君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的命是贺汶君救的,除非有一天贺汶君赶她走,否则这辈子她都不会离开贺汶君。
她甘愿被分到宫里来,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甚至她就没想过还有一天能够走出那道宫门。
“娘娘,你呢?你想要去哪儿?”秋儿笑了笑问竹妃。
“我啊,我原来是江南一个小镇上一个小捕快的女儿,后来顶替了现在的安阳侯的女儿入宫伴架。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喜欢的人的,可是他死了,死在东陵皇室的禁卫军手上,我亲眼看见的。”
竹妃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的但是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当年永和门外的景象,心里依然痛的麻木。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秋儿小心的提醒。
“看吧,就是这样的皇宫,还是有数不尽的女人想方设法的想要进来,这是为什么呢?”竹妃回头看着床上睡的安详的男人。
目光里是历尽岁月沧桑的复杂。
“等这东陵江山易主了,我想回家,回到江南,回到我自己的家乡去。”竹妃是想家了,可是她嘴里说的想要回去却只仅仅是嘴上这么说而已了。
因为她知道假如安庆帝没了,那么太子殿下和已经发配出去永世不得回京的四皇子还有王皇后和她的养子五殿下都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京城又是一番血
雨腥风。
太子看似仁慈,却实际上比谁都要狠毒,别看四皇子已经被发配边疆了,看起来这辈子都已经跟皇权无缘了,可是谁知道他不是在休养生息,等着那一场生死之战呢?
王皇后身后的五皇子懦弱可是却野心不小,空有野心没有勇气,五皇子难成气候,可是五皇子身边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王皇后,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管这几个人中的谁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东陵的天下都将陷入水深火热的状态。
可是贺汶君要做的就是要阻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称帝,因为她是容王妃,她想要让容王殿下坐上那个位置。
“娘娘,贺昭容求见。”门口有通报的宫女远远的唤了一声。
“娘娘。”秋儿扶着竹妃。
“走吧。”竹妃看了一眼痰盂里早就燃烧殆尽的奏章,转身出了门。
“贺昭容这个时间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情?”竹妃坐在下首的椅子里,跟贺昭容相对而坐。
“没什么,就是最近听说皇上总是宿在娘娘宫里头,特意来瞧瞧娘娘宫里可还缺什么?”贺昭容笑。
“大人多虑了,皇上最近给本宫的赏赐多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呢。”这话要是面对其他嫔妃说的话,估摸着就是在炫耀了吧,但是现在对面坐着的是贺昭容,是女官。
“那看来的确是奴婢多虑了。”贺昭容笑笑,可是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为什么,因为不好笑呗。
“……”贺昭容看了一眼厅中伺候的宫人们,竹妃会意,“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与贺昭容说说体己话。”
“诺。”宫人们下去了,但是秋儿和青禾还在。
“昭贤妃想要现在就拉王皇后下马,娘娘可有什么好的对策?”等殿中的宫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贺汶琪才开口。
“狗咬狗,咱们插什么手?”昭贤妃一点儿都急,漫不经心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王皇后看起来是在处处都为五殿下谋利,但是事实上到底是想干什么,明白人都知道,昭贤妃看起来没背景没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再怎么样蹦也蹦不出什么花样来,可是你别忘记了,古往今来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比比皆是。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
竹妃的话听起来或许冷静,但是这却是事实。
“王皇后和昭贤妃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永远都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王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而且还有一个五皇子撑腰,昭贤妃得尽龙宠,即便膝下无子,在这后宫中也是从来不输给任何人,可是为什么她们俩人永远都这么的敌对呢?”
竹妃的话让贺汶琪有些疑惑,确实,王皇后不是一个沉迷于儿女私情的女人,王皇后最在乎的是权利,是地位。
“娘娘想说什么?”贺汶琪心里有一些猜测需要得到证实。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却瞒不过王妃娘娘,上次的事情才出了多久?紧接着胤族部落长就带着格木依公主来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竹妃眸子里的笑意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