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妃生产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宫里安定下来了,竹妃才有了功夫去探究容王府的事情。www.
“娘娘,云非姐姐传来的消息,小世子平安降世,只不过……只不过……王妃娘娘怕是不行了……王府传来的消息说的是王妃娘娘难产……”秋儿的话没说完,竹妃端着茶杯的手就一抖。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竹妃放下手中的茶杯。
“王府那边有没有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皇上死了,这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总还是要发丧的。”竹妃叹了口气,想起了被安庆帝挫骨扬灰的王皇后,感叹人生世事无常的心情更加浓烈了。
“……”秋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娘娘,宫里的各位嫔妃求见。”门口,有宫人探头询问。
“不见。”竹妃蹙眉,她不是怎么想要见这些人,宫里的女人就跟前朝的官员一样,天下太平的时候就分成几大派别,各自维权,想有一天能够坐上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
可是当着天下真的乱了的时候,这些人又开始慌了神,将目光都盯向了最后的赢家。
而竹妃就是如今宫里的赢家。
宫里已经没有比竹妃位分更高,又更有话语权的女人了。
比竹妃位分高的妃子,没有子嗣,或者只有一个女儿,有儿子的妃嫔,没有竹妃位分高。
“娘娘为什么不见?王皇后的丧已经传出去了,王皇后,皇上都已经死了,皇上身上还背负着王皇后的命,如今整个东陵不知情的老百姓都在声讨皇上,说皇上不仁不义,不忠不厚。宫里也人心惶惶的,娘娘需要主持大局啊。”贺汶君从来不喜欢不稳重的人,所以明霜阁上上下下都把稳重两个字当成最终目标。
秋儿也深受明霜阁的影响,气质娴熟,稳重大方。
“有时候本宫在想,咱们后宫与前朝有什么区别?”竹妃满脸疑惑,“前朝的勾心斗角,在后,庭一样的实用。”
“看,这些人,在安定的时候,她们就想着怎么夺权,怎么样才能成为这个后宫里面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当她们有机会上位的时候,她们又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竹妃冷笑。
“没事的时候,这些活人人抢着干,有事儿的时候人人都躲得远远的。嗟来之食,这世上那里有这样好的事情?”竹妃看惯了世态炎凉,或者说是见惯了宫里的人情冷暖。
“娘娘,宫里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秋儿还是这句话。
“等着吧,会有人来主持大局的。”竹妃的语气非常肯定,虽然秋儿并不知道竹妃的肯定是从哪里来的。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竹妃看着窗外的风景,冬天了,景色萧条,草木凋零,几乎没有什么花朵。
“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吗?”竹妃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梅花的香味。
“红梅开了。”秋儿回答。
“往年都是腊梅先开,没想到如今却是红梅先开了。”竹妃微微叹口气,秋儿明白竹妃说的什么意思。
红梅似血,宫
里恰逢巨变,这红梅正好说明了宫里的血流成河。
永宁侯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虽然没有落下把柄,但是永宁侯的心思贺汶君从来都知道,也一直都防着。
从策划这场宫变开始,贺汶君就已经想好了永宁侯府的结局。
永宁侯被夺了实权,如今的永宁侯府门可罗雀。
贺汶君的意思,安庆帝的死在十日后发丧。
整整十天,容王府的气氛都异常的凝重,不仅仅容王府这样,裴元侯府也好不到哪里去,贺兰蔻动了胎气,如今又担心着容王府的姐姐。
“父王,母妃,你看,咱家的仇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贺兰蔻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个小祭台,上面摆着各种贡品。
“你们在天上不知道知不知道容王妃呢?就是后来永宁侯府的永安郡主,她跟女儿一样,同是寄人篱下,同是血海深仇。只不过她没有女儿这样好的命。”贺兰蔻跪在蒲团上,时不时的往前面的火盆子里扔两张纸钱。
“女儿遇上了贵人,那个贵人就是容王妃娘娘,可是她没遇上贵人,呵!”贺兰蔻说着说着就润了眸子,“或许因为她自己就是贵人,所以她遇不上更贵的人了吧,女儿好命,能够遇上一个好丈夫,一个好长姐,从小到大,教给我东西最多的并不是姨娘,也不是那个所谓的父亲,而是这个跟女儿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霍君衍不让她出门,说她冒冒然去容王府看望容王妃,很容易暴露容王妃的真实情况。
横竖这个时候裴元侯府的人应当避嫌,她不去容王府就权当是避嫌了。
“父王、母妃,女儿这一生受了容王妃无数恩惠,如果你们真的在天有灵,就请一定要保佑她,让长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的。”虔诚的三叩首。
“主子,咱们还做的都做了,娘娘的身子,主子就算急也没有任何用处,主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好身子。”采岁安慰她。
“都说善恶终有报,可是长姐那样好的人,最后为什么还是要受这样的罪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这一辈子如果没有了长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实不仅仅是贺兰蔻接受不了贺汶君性命垂危的事实,几乎所有明霜阁的人以及容王府的人都接受不了。
整整十天了,容王府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十天来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安庆帝丹药中毒,病入膏肓,没两天就去了,临走之前将大统交给了自己的小儿子竹妃的小十七。
命容王凤离为摄政王,裴元侯世子救驾有功,封定王,裴元侯世子兰妃为郡王妃。
似乎谁都没有发现裴元侯府少了一位主子,又或许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十七皇子顺利继位,京城依旧还被容王府的人控制着。
“王妃,你知道吗,小世子睁开眼睛了,是与王爷一模一样的凤眸,水汪汪的,可漂亮了。王妃要是看到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流苏走了,所以照顾贺汶君的事情就全权落在了云非和素锦的身上。
云非为贺汶君擦拭身子,在贺汶君的耳
边念念叨叨的,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流苏姐姐忒没人性,从前娘娘待她最好,可是这一有事了,谁都没她跑得快。她辜负了娘娘的厚爱。”所有人都以为流苏背叛了贺汶君,离她而去。
只有一个人明白流苏的想法。
“公子,流苏姑娘已经到了漠北了。”幽灵一样的人,从窗口飘进来。
“好。”九幽淡淡的应了一声。
原本贺汶君的想法是自己生产之日,估计就是自己的死期,原本的打算是将孩子让长安送去边关,交给凤离。
可是没想到最后来了九幽,九幽还将她的小命保住了,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原来的计划就不能进行下去了,所以长安没有将孩子送走。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奇迹。
“姑娘擅闯王府是何用意?”漠北容王府的暗卫没见过流苏,所以当流苏直接闯进来,立马就将流苏围住了。
从前那些人能够轻易将流苏困住不过是因为流苏没有用尽全力而已,那个时候的流苏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更何况保护贺汶君的重任在她的身上,她不敢轻易动作,怕漏了自己的底牌,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贺汶君生死未卜,按照主子之前的一些言行来看。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凤离能够救她了。
“呵,想拦住本姑娘?”流苏眸子里尽是不屑一顾,“你们的王爷身边的四大公子都不定是本姑娘的对手,你们算什么?”
流苏一鞭子下去,尘土飞扬,众人感觉地上都跟着在颤抖。
“你们还不够资格拦我去路,要么让连朝出来,要么让凤离出来!”流苏本性心高气傲,只不过跟在贺汶君身边心甘情愿臣服于她而已。
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臣服于任何人,包括凤离也都是因为他是贺汶君爱的男人,所以才会对凤离这样尊敬有加。
“王府重地岂容姑娘胡闹?”暗卫中有人来了脾气。
“那就看看,这容王府本姑娘闯得闯不得?”流苏发了狠,在场的人虽然也都武功造诣颇深,但是相比起流苏这样从前专门学这东西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流苏以一敌十,依然游刃有余。
“住手!”不远处回廊上传来一声轻喝。
“连公子!”暗卫们听见连朝的声音立刻就住了手,流苏也收了鞭子,缓缓转身,目光森凉的看着回廊上的男人。
“流苏姑娘怎么来漠北了?可是王妃也来了?”连朝心中隐隐有些高兴。
“如果王妃还能远行千里,我也就不必跑这一趟了,只不过我突然觉得自己跑这一趟是不是值得了。”流苏的冷嘲热讽连朝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明白了……哼!”流苏老了一眼隐退的暗卫们,最后远远的对着连朝的方向重重的哼了一声,调头就往里面走。
刚刚来的时候她已经了解过漠北容王府的格局了,几乎跟京城容王府的格局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了一条穿府而过的护城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