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弋没有追问后续,因为他一直都是最了解容玉的那个人,所以他知道容玉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为艰难就放弃。
这段时间时弋都没有去看过容玉,因为时弋在自己的院子里潜心研究抑制容玉体内蛊虫的法子。
风铃观察了好几天,都发现山洞门口没有人把手,就连之前一直都守在山洞门口的左云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再这里受着了。
所以风铃以为这段时间应该是最合适的时间,容玉没什么意见,在容玉看来,只要能够离开这里,不管那天,她都没有关系的。
月黑风高,风铃打晕了庄子上守夜的老伯,带着容玉离开了这里。
两人一路往西,“从这里一直往西南方向走,过了洛阳就是徐州,徐州那边有我的人,容姐姐如果到了徐州就那些这个东西去明字号当铺,自然有人会帮衬容姐姐。”风铃不能离开时弋,这是每个明霜阁人的承诺,一辈子,除非主子不要了,否则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主子的身边。
“风铃……谢谢你。”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句苍白无力的谢谢。
因为她知道她不愿意走,她劝也无用,今日风铃放了自己,那么来日风铃就会收到应有的惩罚,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容姐姐别多想,怎么样我也是明霜阁里的老人了,又是打小就进了无影宫的人,宫主不会过于为难我的。”风铃一早就告诉了容玉他们的身份,更何况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容姐姐要记住,这一路往南,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世上认识容姐姐的人不多。容姐姐小心一点儿总能化险为夷的。”风铃好歹是无影宫的护发,对于明霜阁的人如今正在天上地下的寻找容玉这件事怎么也算是了解,自然就更明白弊端在哪里。
“谢谢。”容玉抿唇,风铃为自己做的这一切自己也只能用这样的两个字来回报了。
“别说这么多了,容姐姐早些走吧,包里有药,觉得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粒,能压制姐姐体内的蛊毒。”风铃依依不舍的望着容玉。
虽然与容玉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风铃却是将容玉当成了亲姐姐的,如果可以,风铃其实是想要与容玉一起离开的,可是她不能。
“容姐姐一路向南,过了洛阳徐州大概也就安全了,过了徐州之后容姐姐也要多加小心,徐州那边就是东陵怀王的辞州了,辞州那边就是凉州城,是容姐姐的目的地了。”风铃细心的为容玉将整个路线都理清了。
“不过我不建议容姐姐按照正常的路线走,如果姐姐还撑得住的话,我想容姐姐可以从邳州往西再往南,这一路过去几乎没有明霜阁的人,因为这条路上没有什么重要的城池,这一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容姐姐的身子受不受得住这是个问题……”风铃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干脆直接推了容玉一把,让她赶紧离开。
“快五更天了。再过一会儿,庄子上巡夜的人就
到时候换班了,容姐姐赶紧走吧。”
容玉感激的看了一眼风铃单纯的脸,心中是真的赶紧,且不管风铃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来帮自己,她帮了自己是真的。
容玉趁着夜色离开了这里,没再回过头。
风铃痴痴的望着容玉离开的方向,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丛林里风动树叶的声音,可是这夜平静的没有风。
风铃知道时弋大概就是容玉心中想的那个人,因为容玉不知道时弋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又或者容玉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容玉自己不想承认而已,不愿意承认这个无情的男人其实就是自己心中那个人,因为现实的差距太大了。
而时弋,或许是因为觉得如今这样的自己配不上容玉了吧,所以也不愿意与容玉相认,这就让风铃这个旁观者看的更加清楚了。
直到容玉的出现,风铃才意识到自己是喜欢时弋的,因为喜欢,所以自私,所以不择手段。
风铃帮了容玉离开这里,也是成全了自己的一片痴心,只可惜她不知道,时弋多城府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别说容玉离开这里,就是离开山洞都是个问题。
之所以这一切都进行的这么顺利,只不过是因为时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容玉成功的离开了这片有时弋的土地,风铃是天亮之前回到庄子上的,她站在山洞门口,用地上的石块将自己砸晕了。
时弋彻夜未眠,“怎么样了?”时弋临窗而坐,手上拿着一卷般若经,一个时辰之就看到这里了,现在还在看这里。
“回宫主的话,容姑娘离开了。”左云如实的回答。
他听见时弋微微的叹息。
良久的沉默,时弋放下手上的书,“派去跟着的人不要让她察觉。”时弋到底是放心不下容玉的。
“是。”左云应答。
时弋知道容玉想要去哪里,所以一路都派了人跟着她,也将风铃给她的药换成了自己的药。
其实这几天他已经成功的研制出了克制蛊虫的药,能够将蛊虫杀死在体内,然后在将余毒排除体内,这样容玉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只不过自己没有在她的身边,容玉的身子后续调理没有人看着,总是不能恢复到从前那般模样的。
左云看了一下哦时弋,时弋脸上平平淡淡的,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那个人,可是左云是谁,左云跟在时弋的身边这么多年了有一直是被时弋当成了重点栽培对象来培养的,所以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绝对一流的。
自然知道时弋心中是当不咋容玉的,“既然宫主放不下容姑娘,为什么又不肯与容姑娘相认呢?属下想,两人若是真心真心相爱,那么我想不管如何,她都能够理解的。”左云没有爱过人或者说左云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左云也是爱过人的,比如风铃。
可是他知道风铃心中喜欢的人是时弋,是这个没有心的男人,所以自己注定就只能称为一个笑话。
左云这
样想着,可是作为下属,他还是希望时弋能够得到幸福。
“宫主喜欢容姑娘,或者这不能称之为喜欢,应该称为爱,可是我也看得出来容姑娘也是爱着宫主的,既然如此,那么宫主为什么还要这样畏首畏尾的呢?这不想宫主的风格。”左云不懂。
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可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或许,就要这样互相折磨?
宫主不愿意表明身份,所以容姑娘的怀疑也就只能称为怀疑。
容姑娘害怕失望,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终于道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发,容姑娘胆小,所以不愿意去赌那一丝可能。
或许这天底下所有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胆小的吧。
毕竟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可是想了想,容玉与时弋的情况与自己和风铃的又不一样了。
左云自嘲一笑。
“有些事情啊,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是不会明白的。”时弋笑了笑,摇摇头,没有人看见他低垂这的眸红了眼眶。
时弋的难过没有人会明白,因为时弋是男人,是要顶天立地的,所以他伤心了,难过了,不能哭,也没资格软弱。
当初的自己就是因为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让心爱的姑娘独自在苦海中挣扎了那么多年。
时弋心中内疚,可是他又何尝不知道,内疚没有人用。
他自卑,因为当初的自己出卖了她,出卖了爱情,所以他没资格再以从前的面目去面对她,自觉也没有资格再去爱她了,时弋觉得自己配不上容玉,所以他选择放手。
可是后来的后来,容玉告诉他,其实,她在乎的从来都很简单,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别的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在乎,是时弋自己错过了。
有时候辛福与悲剧真的就只有终于转身的距离。
容玉的离开并没有在时弋的生活中泛起什么波浪,因为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了的,更何况容玉的离开是时弋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他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任谁也看不出来。
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弋总会想起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来。
可惜,暮然回首,那人早已不在灯火阑珊处了。
是他弄丢了她。
“宫主,属下来负荆请罪了!”容玉离开了,风铃将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的模样。
可是时弋那么聪敏,怎么可能看不透风铃的小把戏。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么?”时弋睨了她一眼。
“回宫主的话,是属下没有看好容姑娘,让容姑娘有机会逃跑了,是属下的错,属下罪该万死。”风铃不知道时弋知道多少,可是在风铃看来时弋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才对,所以风铃准备静观其变。
“不知所谓!”时弋看了她一眼,看的风铃毛骨悚然的。
可是偏偏风铃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哪里有破绽,想要及时补救都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