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春的建议自然有理,却反倒将婉兮给难住了。
婉兮回了寝殿,盘腿坐在炕上想了半晌,却还是摇头。
“咱们用不了。你瞧啊,永寿宫,只能用‘永’或者‘寿’。‘寿’便不用说了,那只能由皇太后宫里的人用;‘永’字更要命,如今皇子们的名字里都用这个字了,咱们必须得避讳。”
献春一想便也笑了:“可不!奴才都给忘了。这么想来,主子这个宫名儿啊,既含着皇子们的名儿,又含着太后的宫名儿,那可了不得了!即便不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就凭这个宫名儿,也绝不是谁都能住得进呢!”
婉兮只能无奈地摇头:“瞧你说的,越说越玄乎了。”
献春便笑:“奴才总归觉着,这世上人的心思谁能比得上皇上呢?皇上这些安排,便必定早有深意。主子就算不信我,难道还不信皇上么?钤”
婉兮红了脸:“快些说想名字的事儿,我还有急用呢。总不能将那孩子叫过来,在宫里还‘大妞,大妞’的叫啊。”
献春也垂首细思:“既然宫名不能用,那便更不拘什么了,单凭主子心下喜欢的字儿,或者念想的字儿,寻一个出来为名倒也罢了。”
婉兮不禁脱口而出:“玉!”
献春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奴才一下子想到李爷了。”
婉兮登时满面通红:“你难不成想说,我心里想的是李谙达?”
献春大笑,忙跪倒:“主子切莫多心!奴才的意思啊,是说主子心里想着皇上呢!”
“主子瞧啊,皇上御前伺候的副总管名字叫李玉;皇上在园子里的敬事房总管太监叫高玉;皇上在热河行宫里‘万壑松风’里伺候的首领太监叫张玉……皇上身边儿人的名字里也到处都是玉。”
“就连皇子们的名字都是玉字边儿,那也都是玉呢。皇上还自称‘玉痴’,主子直接就想到了玉字,那不是想皇上,还能是谁呢?”
婉兮红透了脸,却也不想否认,只故意绷起脸来催促:“我名儿已取好了,还不把那个大女孩儿给叫来?!”
献春忙答应一声去了,少顷便带了那女孩儿进来。
那女孩儿因刚进宫,还没有身份,故此并不敢进暖阁,只在暖阁的隔扇门外头跪下了。
婉兮盘腿坐在炕上写名字,抬头瞧出去,一时瞧不着脸儿,便召唤:“快进来。里头暖和。”
献春便也拉着那女孩儿进来。
冬日的阳光清冽透明,穿过玻璃窗格子照进来,随着那女孩儿的身影而明灭变幻。婉兮的手还提着墨笔,笔悬在半空中,鼻尖下对着炕桌上的花笺。花笺上写着她给两个女孩儿取好的名字,正待给那女孩儿看。
可是这一刻,她却忘了名字的事儿,只定定望住那女孩儿,不由得扔了笔便下地去。
“二妞?!”
那女孩儿也怔住,愣神儿定定看了好几眼,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姑娘!”
婉兮如何能想到,这个被献春冷不丁领进来的女孩儿,竟然就是她在家里时候的丫头——二妞!---题外话---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