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跟孩子们玩儿得不亦乐乎,斩获也颇丰。虽说行宫此处并未爆发蝗灾,只是星崩儿从天津、沧州那边飞过来的蝗虫,但是因一众皇嗣、宗室子弟个个卖力,竟然将这行宫周遭的田地、草甸子上的蝗虫几乎都给抓来了!
作为左右两翼的“众额真”,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珹各自提着满满的大网兜回来;便是担任两蓝旗先锋的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瑢也都用自己的褂子包着满满登登的蝗虫。
其余宗室子弟、王公大臣的孩子,也各自腰带上的荷包、褡裢、扇子袋儿、眼镜袋儿里全都鼓鼓囊塞……
婉兮叫五妞要来了秤盘子,一个一个将他们的过秤,来评判左右两翼各自的输赢。
远处行宫墙上,皇帝也早已闻讯而来,远远望着那帮孩子围拢在婉兮身边儿,个个扬眸凝视婉兮、神情专注又敬畏的模样儿……皇帝轻哼了声,转身走向马道,“不必叫他们知道,没的叫他们紧张。咱们回克~”
当晚婉兮亲自下厨,在膳房里冒烟咕咚、明火亮油地忙活了良久。
依着满人习俗,出外行围,都是带着现成的饽饽。便是皇帝也是一样儿,并非到各处行营都能吃上新鲜热乎的饭菜。便是跟着御膳房的,也都是带着现成的饽饽、炉食,用托盘和食盒进给皇帝罢了。
今儿婉兮这样开火炒菜,不管手艺如何,只这新鲜的烹炒的味道弥散在行宫的上空,便足以叫人食指大动。
月色渐起,婉兮的好吃的也都做好了醢。
婉兮仔细地盯着刘柱儿分装不同的膳盒,每个膳盒上都按着品级,封上了黄签,这才放下心来。
御膳房的太监各自去伺候送膳了,婉兮独带着给皇帝的膳盒,到皇帝行宫求见。
膳盒一开,那香气便冲着脑门儿而来。
皇帝深深吸入一口,眯眼盯着那膳盒里头,却皱了眉头。
“蚂蚱?!缇”
婉兮一双妙眸黑白分明,眼波流转盯住皇帝,“正是~”
皇帝长眉微微皱起,“你就给爷吃这个?”
不止一盘子,而是三层的食盒,上中下几个盘子里装的都是蝗虫!
婉兮忍不住淘气地笑,“莫非,爷不敢吃?”
皇帝挑高了眉毛,盯着那密密麻麻一盘子一盘子的蝗虫,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爷什么没见过,爷亲手猎的老虎、熊瞎子、獐狍不计其数,又怎么会怕一只小虫儿?”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只两只自然是没什么,可是眼前这可是上中下三层,一盘子一盘子密密匝匝的都是!皇帝便也觉着有些寒毛孔都发麻了。
皇帝这反应,婉兮自己一点儿都不意外。她小时候第一回吃蚂蚱的时候儿,她也吓得原地直蹦。是后来实在扛不过蚂蚱被烧熟的香味儿,这才勉为其难,闭眼张口去咬的。
婉兮便垂下眸子去,也不看向皇帝,以免他尴尬,只专心介绍自己这些菜式。
“爷别看都是整个的蚂蚱,可是做法不同。就如同御膳房做‘全鱼宴’一般,用料都是一种,可是做出的菜却是各具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