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被皇帝说得,一双眼便忍不住有些湿。小说し原来不止她自己希望能给皇上添个皇子,皇上也同样希望她能这一胎得男啊。
可是这会子终究月份还早,婉兮不想叫自己整日就想着生皇子——若到时候生下来的是公主,岂不是要失望,又愧对那新下生的女儿去了?
故此在临盆之前,婉兮始终控制着自己,不叫自己整天总往这个方向去想;甚至都不准请脉的小归去特地摸她是男脉还是女脉。
婉兮这便抽了抽鼻子,调开话题,“……奴才记着,如意馆呈进过郎世宁画的《刺虎图》,那就是皇上在木兰,亲自打虎的情形呢。”
说到满人打虎,不是逞个人的威风,不讲究个人英雄主义;满人打虎,实则体现的是满人古往今来协同打猎的传统——满人打虎,总是三人为一小队。三人之间分工明确:三人手执“虎枪”,呈犄角之势向前逼近。一人在正中,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其余二人便得以从肋部、尾部等防备较弱处动手。
且虎枪是满人专门为打虎而发明的兵器:长柄,枪头呈菱形,这样枪杆能将人与老虎隔开足够的距离,枪头又能有效地刺伤虎身。(这虎枪在故宫、沈阳故宫里都有哈)
因这样的团队协作,才叫满人打虎几成家常便饭,人人皆不畏虎,见虎而欢呼。
而这样传统的三人协作的团队制度,也逐渐演变,成为以左右两翼合围的八旗制度。
执虎枪的打虎儿郎,又被单独编入“虎枪营”,曾为八旗禁卫军中的最精锐、也最神秘的一支队伍。(以后亲们再到故宫看《乾隆刺虎图》,再有人说啥“长矛”,亲们就可纠正了那叫“虎枪”。而皇帝身边有两个侍卫,不是单纯保护皇帝,而是满人“三人猎虎”的传统哈。)
皇帝既然说将来要亲自带着孩儿去打虎——便自然是要带着虎枪营的。也就是说这支最精锐、最神秘的禁卫军,会护卫在孩儿身旁。
婉兮不由得想起蒙古著名的察哈尔部。那便是成吉思汗偏爱幼子拖雷,将自己贴身的家仆和侍卫赐给拖雷,这才演变而来。
皇帝见婉兮懂了,这才轻哼一声,“那便继续绣吧。将来爷带咱们的孩儿去打虎时,就叫他穿着这双袜子!”
婉兮这才扑哧儿笑了,夺回袜子来,自己也努力端详着。
还别说——终究是有点像猫的。
婉兮便道,“便是像猫也好。在外打虎,在家里却像个猫儿般乖巧可爱,那才是奴才的好儿子。”
皇帝便也笑了,“本来就是!猫儿还比老虎多一招呢,若是猫与虎斗,老虎都未必是对手。”
两人说说笑笑,便也觉时光反倒都短了。
婉兮记挂着皇帝捧的那一叠子书,以为皇上要批阅奏本,这便不说话了。自靠在炕里,后腰垫了棉被,继续绣花儿;皇帝自盘了腿,坐在炕桌边儿翻那书。
可是皇帝却一边看一边笑,那笑根本是忍俊不已。
婉兮便不由得悄然抬眸望过去——应该不是奏本吧,不然皇上怎么能这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