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轻叹一声,“三十多个人,也抵不上大小和卓两兄弟的残忍。本文由。。首发便是三十条性命,也唤不回那三个惨死孩子的天真笑颜来……”
玉蕤点头,“同是回部族人,那大小和卓竟然如此对待鄂对伯克的家族,这便也是叫回部其他人都看清了他们的嘴脸,这对朝廷来说,也是好事。“
“经此一事,鄂对伯克必定死忠于朝廷,尽己所能协助朝廷绞杀大小和卓兄弟……若此,朝廷平定大小和卓之乱的日子,已不远了。”
婉兮含笑点头,“我听说,皇上今年在热河,还召见了布噜特(就是今日的柯尔克孜)的使者?看来布噜特归附朝廷,也已有望。”
玉蕤也笑道,“正是!西域各部纷纷来归,这天下的大一统,必定成就!”
两人正说着这振奋人心的话儿,满面笑容之际,刘柱儿却有些神色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
进了门便跪倒,“回主子,大事不好了。六公主,出事儿了!”
婉兮惊得站起,“六公主怎么了?难不成——是落水了?”
上回看那六公主没人跟着,自己在潭水上那么玩儿,婉兮便有过不好的预感。
“四公主不是提醒过皇后宫里的人,不要再让六公主去那潭水边玩儿了么?她们怎么当的差?”
刘柱儿深吸一口气,“主子先别急……不是落水。六公主好好儿地在‘天地一家春’后殿院子里打悠悠(打秋千)呢,没出去。”
“那究竟是怎么了?”婉兮急着问。
刘柱儿看婉兮一眼,急忙垂下眼帘去,“……是那悠悠儿扣斗子了,倒栽葱摔下来。”
婉兮一个激灵,“摔坏了?”
婉兮急忙叫备船、备轿,从“天然图画”急急到了“天地一家春”去。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头哭天抢地的哭声。
“舜华啊,我的舜华啊……你睁开眼看看额涅,看看额涅啊。你是额涅身上的肉啊,你怎么能连额涅都不看一眼啊……”
——是忻嫔。
婉兮的心便一把揪起来,心头一片乌云。
走进“天地一家春”后院,住得近的纯贵妃和舒妃都到了。
见婉兮来,四公主忙极快迎上来,拉住婉兮的手低声道,“……舜华她,已经走了。”
“什么?”
婉兮的腿一软,险些绊倒在地。
四公主急忙一把扶住,“这会子皇额娘不在京里,我额娘身子又弱。凡事还要靠令姨娘做主——只是既然忻姨娘还在宫里,令姨娘心下还是多防备些的好。”
婉兮攥紧了四公主的手,忍着难过,低声问,“难道六公主去得有蹊跷?”
四公主迅速点头,“……令姨娘可还记得上回那枣核儿?她这回含的不是枣核儿,恰是令姨娘五月间送的避暑香珠。”
“那悠悠儿扣斗子,舜华从上头倒栽葱掉下来,原本不高,不该有大碍;可是说来也巧,那粒香珠恰好滑入她嗓子眼儿去,将她卡住了……”
婉兮闻言也是一个激灵。
“这话,是谁说的?拈花,你可亲眼看见,是那香珠卡了舜华去?”
四公主摇头,“是太医说的。说舜华舌苔上还粘着那香珠里的香药;且那两个跟舜华的嬷嬷也说,舜华打悠悠儿的时候,嘴里含着的就是那香珠。故此前后一对照,便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婉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
“先去看看舜华。”
却还没等婉兮抬步上台阶,殿内的忻嫔已然知道了信儿,这便疯了一般从门内冲出来,张牙舞爪奔向婉兮来。
“令妃……我与你前世多大的仇,今生多大的恨,你要这么害我母女?你怎么对我都还罢了,你为何这么狠心去害我的舜华,啊?”
婉兮直直站着,没闪没避。
忻嫔眼看指甲都要挠到婉兮面上,伦珠冲出去死死一把抱住了忻嫔的腰去,将她推开。
这事儿便是刘柱儿等成年太监都不方便做,而玉蕤等官女子也没这个力气,还是伦珠这样儿既是男孩子,有力气;又是年岁小,不犯什么忌讳的,这才方便。
忻嫔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个小孩儿给推开的,愣住盯了伦珠几眼,咬牙切齿道,“哪儿来的野小子、昆仑奴?!”
伦珠只是静静盯了她一眼,“野?奴才这会子并未张牙舞爪,倒不知野在何处?”
婉兮急忙踢了刘柱儿一下,刘柱儿如梦方醒,一把将伦珠给扯回来,挡在身后。
果然,忻嫔一个大嘴巴扇了过来,虽晚了一步,没扇到伦珠脸上;却结结实实扇在了刘柱儿脸上。
刘柱儿顺势倒地,手刨脚蹬,翻了白眼儿。
忻嫔倒一时给吓住了,也暂且忘了要张牙舞爪,只呆呆盯着地上的刘柱儿。
纯贵妃终于由四公主扶着走过来,缓着气儿道,“忻嫔,你闹够了么?这儿是皇后的寝宫,便是皇后不在京里,你一个嫔位,也该学着对中宫心存敬畏!”
“舜华出了事,咱们都是当姨娘的,谁心下不疼?可是总归这事儿还要等到皇上、皇后回銮来,才好定夺。终究这事儿谁该担责,舜华究竟是怎么去的,这些不是你或我便能看得清楚、说得算话的,那得是皇上和皇后来做主!“
“你今儿便是心痛,咱们都明白;可是你也不该什么都没查清楚,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这么对令妃去——你别忘了,令妃还是你的上位,你只有行礼请安的份儿,如何有胆子张牙舞爪去抓挠!”
纯贵妃停顿,喘了口气,“宫规森严,以下犯上者,请廷杖都不为过。忻嫔,只是这会子念在你身为本生额娘,心下难受的份儿上,我便与令妃替你说这句情。”
纯贵妃缓缓走过来,拍了拍婉兮的手,“令妃,你诞育九公主刚刚满月,身子还没完全养好,不宜生气,更不宜惊动。忻嫔方才所为,当真不可饶恕。”
“只是,你好歹念着她的心下也难受,这便饶过她吧。”
婉兮静静点头,“纯姐姐说的是,我看在纯姐姐和舜华的面儿上,不与她计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