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气急了,一心只想护着婉兮。
“这会子李爷是年岁大了,可是却没说养心殿的总管太监轮到你孙玉清来当!便是李爷身边儿目下只有你一个徒弟,可是宫里这么大,岂非没有旁人了?!”
孙玉清眯起眼来凝视玉叶,“姑娘的话好重。我倒想不来,我何处得罪过姑娘,叫姑娘对我生分如此。”
玉叶冷笑,“原来你果然是记性不好,要不怎么会忘本呢!我倒提醒你一句,你别忘了,你是如何从圆明园得以回到宫里,又到御前伺候,再被李爷收了为徒弟的!”
此时皇帝伏在婉兮肩上,已是隐约睡去。婉兮不想叫这些扰了皇上,便一攥玉叶的手。
玉叶便也只好咬了咬牙,回头白了孙玉清一眼,这便上前,于玉蕤一起扶住皇帝,替下婉兮。
婉兮叫她们扶着皇帝先走,自己立在原地,朝孙玉清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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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深吸口气,迎上孙玉清的眼。
“宫里的规矩,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孙玉清忙伏地叩头,“令主子恕罪。实在是奴才职分所限,不敢不出言提醒。”
婉兮点头,“我这便只是送皇上回寝宫。皇上若不留我,我自然离开。”
“若你觉这样还是不妥,你不放心,尽管在窗外提醒皇上该翻牌子了。”
孙玉清面色一白,又赶紧叩头,“奴才岂敢……”
婉兮却笑了,抬手轻掠鬓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御前的人,我一个嫔御也治不了你的罪。”
“再说你方才说得对,这本就是你职分所在,你本来就该说。怎么能只敢在我眼前儿说,却隔着窗户提醒皇上一声儿都不敢了呢?”
婉兮微微躬身,就近盯住孙玉清的眼睛。
“你不敢也无妨,我帮你。待会儿等皇上醒了,我会将你的话一字不落地回禀皇上。孙玉清,皇上必定赏你~”
孙玉清面色大变,还想说什么,婉兮却笑着起身,转身便走了。
一个字都不肯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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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避暑山庄的行宫,没有紫禁城那么大。从正殿“澹泊敬诚”到皇帝寝殿“烟波致爽”也不远。婉兮扶着皇帝进暖阁,将皇帝放在木榻上。
承德本是山城,秋日冷得比京师要早。这八月的避暑山庄里,夜晚已经有了些萧瑟凉意。
可是皇帝还是坚持睡这不烧火的木榻,殿内也还没开始用炭。
不知是不是婉兮的体温撤离,叫皇帝感知到了凉气儿,皇帝刚躺下,便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婉兮的手。
皇帝的手有些凉。
一个擅长弓马的天子,一个永远都是用一副滚烫胸怀熨帖她的男子,一个能拉开“五个劲儿”硬弓的勇士……一个正在过万寿生辰的寿星,这一刻却是指尖冰凉。
婉兮便顾不上那些规矩,反身便握紧了皇帝的手。
什么翻牌子才能侍寝,那些鬼规矩,今晚上都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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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褪了衣裳,上榻,将皇帝拥在自己怀里。
只柔声道,“爷是烧酒喝多了,初时血热,过一会子之后那烧酒反倒将热度都带走了,这才有些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