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拉氏如此说,鄂常在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那拉氏瞟着鄂常在的神色,眼帘轻垂,悠然轻笑,“终究这会子常在位分上的老人儿,就你和白常在两个。我总归不方便两个都在皇上面前提了,否则岂不是要叫常在位分上就只剩下禄常在一个去了?”
“那终究是庆妃的妹子,也叫庆妃面子上不好看,不是么?”
“所以啊,终究是在皇上面前儿提你,还是提白常在,却着实叫我为难。终究你们两个都是进宫伺候这么些年的老人儿了,晋位都是早就应该的事儿了;却这会子为了庆妃的妹子,还只能提一个人儿哎哟,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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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常在心下复杂地离开跨院儿,当晚便趁着听戏的当儿,私下里找了鄂凝见面儿。
“我没见那英媛来,可是要生了?”鄂常在见了面儿就把着鄂凝的手臂问。
鄂凝黯然垂首,“是。守月姥姥说,就在这两个月了。”
鄂常在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来,“妹子,你就想眼睁睁瞧着那英媛就这么将孩子给生下来?”
鄂凝一听,也是满面的黯然。她背转过身儿去。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阿哥爷从随驾秋狝去,就将英媛和她的孩子托付给我了,话里话外不无警告。我若不叫英媛这个孩子稳稳当当生下来,阿哥爷自难免以为是那三个月间,我对英媛母子做了什么去似的。”
“再说阿哥爷自打回来,心下便一直都不痛快。他将大半颗心都放在英媛这个孩子身上,若这孩子再生不出来,阿哥爷他还指不定怎么更怨我去。”
鄂常在有些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我上回与你说的那些话,这刚过了几天,难不成你就又变了卦,软回去了?争宠争宠,这爷们儿的恩宠不争都没有;你看你个好端端的皇子嫡福晋,硬生生被一个皇子使女给逼成这样儿你要是还不争,你就等着那英媛早晚爬到你头上去,她们索绰罗家才会成了五阿哥真正在乎的岳家去!”
鄂凝一时也是泪盈于睫,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只得泪汪汪望住了鄂常在,“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鄂常在垂下眼帘,“这会子若说争宠,凭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凭咱们鄂家如今在皇上跟前的境遇,咱们是争不过英媛去的了。”
“不过这世上争宠的法子,又不止正面相争这一种便是你不用正面与她相争,却也有法子让她自己放弃恩宠,叫她自己对那五阿哥冷了心去。”
鄂凝眼眸便是一亮,“还有这等法子?可是这会子正是英媛即将临盆,她跟阿哥爷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时候我这会子又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对阿哥爷冷了心去?”
鄂常在轻叹口气,握了握鄂凝的手,“就看你有没有勇气,这回暂且豁出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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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皇太后七十圣寿庆典的余温未散,皇帝又已下旨,明年正月十二即启程南巡,故此这个十二月便是在加倍的喜庆和忙碌中度过。
永琪为挽回之前木兰之事,这个月也甚为卖力,但凡能尽一份力之处,必定都落力去办。
这般忙碌起来,便是自己兆祥所中事,都有不少撂下了;一切都尽由鄂凝做主。
英媛的肚子已是更沉了,这个月来更是闭门不出,只小心等待临盆之日。
这便兆祥所里,只要胡博容自己每日早晚去给嫡福晋鄂凝行礼请安了。
兆祥所原本不大,皇子的后宅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嫡福晋鄂凝住正房,英媛住东厢房,胡博容住西厢房。按理说在这样局促的后宅里,便是出门请安也不过是出这个门儿进那个门的事儿,也就几步路,可是英媛因为小心,这便早早就不来请安了,每日早晚年,正房那边的女子们便也有不少嘴里嘟嘟囔囔不干净的。
官女子们还好,终究都是宫里指派过来伺候的;反倒是那些陪着鄂凝嫁进宫来的家下女子,才最是护着自家姑娘,说起话来正经嘴狠。
这日英媛才喝完了一碗奶茶,肠胃里热热乎乎地舒坦着,便冷不丁听见外头传进的动静来。
“她当自己是谁,还当真就自以为尊贵起来了!便是坏了阿哥主子的孩子,可也还是‘皇子使女’,别说轮不上当福晋,便是‘请侧’都甭想!”
“使女,说到根儿上,那就还是奴才。还自以为敢与福晋平起平坐了是怎的?这还有多少日子临盆呢,便连请安的规矩都敢擅自给违拗了。说得好听,是什么阿哥爷的体恤,我看分明就是她自己狐媚着阿哥爷,从阿哥爷那求来的恩典罢了!”
“再说这才走几步路啊,就这不行那不成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怀着孩子呢,还是浑身上下都得了软骨病了!”
英媛身边两个官女子黄柳和紫菀都已再听不下去,举起双手来捂住耳朵去了。
英媛坐在炕边儿,炕里就是窗。便是冬日,窗扇封得严实,怎奈窗外就是廊檐,四下里的回声便一股脑儿都冲进来,躲闪不及。
“主子,奴才去骂回去!”紫菀心疼主子,这便赶紧上前请示下。
英媛黯然垂眸,“你们是官女子,她们都只是家下女子,你们的身份自高于她们去,骂她们两句,她们也只有受着可是,她们终究都是嫡福晋嫁进宫来的时候儿,带进来的家下女子。”
“纵然只是家下女子,却都关系着嫡福晋的脸面。若你们骂回去,那便骂的就是嫡福晋了。回头若有我看不见的地方儿,嫡福晋拿捏了你们去,那岂不反倒成了我害了你们。”
英媛小心扶着肚子,“算了,总归她们骂了也不止三天五天了,我早就听麻木了。她们安的什么心,我又怎会不明白?她们自巴不得我听了生气,动了胎气去。我啊,非不往心里去,才不叫她们如意。”
听主子这样说,黄柳和紫菀这才也松了口气下来。
英媛瞟着窗外。这时候儿的窗户都已经冻严实了,窗棂上便是也有小块的玻璃,上头却都冻满了冰花,并不能看见外头。
眼睛虽看不见,英媛的一颗心倒是明白的。“我这个月跟阿哥爷请了示下,不再去给她请安,就是知道她心下必定揣着坏心眼儿呢。我宁肯落给她这个把柄,叫她们见天儿的指桑骂槐去,也不出门儿,不去见她。”
“这会子我只护好了我的孩子去才是正经。等孩子生下来,将来的事儿便都渐渐攥进咱们掌心儿里去了。若想算账,将来自然有的是机会坐下来,慢慢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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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那几个鄂凝的家下女子骂够了,见英媛的房里还是没有动静,她们便有些既得意,又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她们是痛快了嘴,可是她们也明白,姑娘叫她们在这个月份骂得再狠些,其实是存着什么心思呢。
可是那边没动静,是有可能被气坏了,或者忍气吞声;却也不管怎么着,终究没能达成姑娘那个心愿去不是?
两个家下女子进屋便向鄂凝请罪,“姑娘,是奴才们没用,那屋里又闷起来了不吭气”
鄂凝指头绕住迎手枕上垂下的穗子,心里浮起鄂常在之前的话。
她一拍迎手枕,砰地站起,踩着旗鞋笃笃走到门外,立在月台上迎着十二月的冷风,忍不住凉凉地笑,“从来这后宅里头的女人啊,尊贵不尊贵的都只在与阿哥爷宠着还是不宠着。若有阿哥爷的恩宠,便是包衣家的女儿,都敢忘了自己的出身,见天儿的做尊贵的混天大梦。”
“可是话又说回来,阿哥爷宠不宠着,也不是只有阿哥爷自己一个人儿说了算。便是阿哥爷与她说过,有些话只告诉给她一个人儿;那也未必就当真是阿哥爷的独宠,说不定只是阿哥爷耳鬓厮磨时候儿那么随口的一说。”
“等阿哥爷腻了,回头就将那话自然就又告诉给旁人去了。甚或啊,那话阿哥爷早在告诉给她之前,就已经先告诉给旁人了。亏她还自以为被阿哥爷独宠着呢!当真是啊,叫人又是想笑,又是人不住宿可怜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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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敲进英媛耳鼓,叫英媛终是吃了一惊。
她回眸望住黄柳和紫菀,“你们听听,她这又是说什么呢?有什么话儿是我自以为阿哥爷只说给我,可其实外头都知道的了么?你们在外头可曾听见什么去了?”
黄柳和紫菀对视一眼,都为难地不愿出声儿。
“说呀!”英媛便急了,一拍桌子。
黄柳和紫菀都被惊得一个激灵,这便都不敢隐瞒,在英媛面前跪倒。
“回主子,外头都传说,咱们阿哥爷之所以从木兰回来就不痛快,是因为阿哥爷在八阿哥大婚之前,曾经在阿哥所门口见到一个官女子与八阿哥私相来往便是因为这一层事儿,叫八阿哥和八福晋新婚不睦,而那个官女子心黑手狠更是想独占八阿哥,这便想趁机将八福晋给害死”
英媛两耳登时一片尖叫,“什么?你们是说,这话外头已经是许多人都知道了?”
黄柳和紫菀赶紧膝行上前扶住英媛,“主子您可千万不能动气啊”
“说!”英媛紧紧按着肚子,“既然说了,就与我说个明白,别让我再被蒙在鼓里!”
“主子想啊如不是这些话的缘故,咱们阿哥爷何至于在木兰受了那一肚子的气去,直到回京来,心下还痛快不起来?都说那是八阿哥不可为外人道的秘辛,却都被咱们阿哥爷给说破了去。都说什么是咱们阿哥爷故意害八阿哥夫妇失和。”
英媛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此事不仅亲连到阿哥爷一个人,更牵连到她姐姐位下的官女子啊!若这事儿当真闹大了,折损的将不只是阿哥爷一个人的声望,还有她母家若翠鬟的事儿被人安上了名头,说是瑞贵人指使的,那她蒸蒸日上的母家,如何能不收到牵连去?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黄柳和紫菀两个人赶紧冲上来,一边一个抱住了英媛。
英媛这才感觉到,原来自己浑身颤抖,冷得已是在打摆子。
她勉强地道,“我冷,我好冷你们扶我到暖炕上去,给我多加两床厚棉被来。我好困,我想好好儿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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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预备着过年,又要提前准备正月十二随驾南巡,整个永寿宫进了十二月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身外之物还好办,自然有玉蕤带着人给收拾停当,婉兮最放不下的自然是几个孩子。
那是江南,不是热河,孩子们还都小,不能带着去。婉兮便只要腾出点儿空闲来,便都陪着孩子们在一处。
只想不理外事,这个月就这么母子相伴着,可是十二月初十这天,外头的事儿还是自己敲门闯了进来。
不是来找婉兮的,却是慌乱失措来找瑞贵人的。原来是英媛的母亲、玉蕤的伯母。
观保的福晋见了玉蕤便落了泪,“奴才进宫来陪英媛,前几日还好些,可是这几天随着日子越近,却反倒越不见了肚子里的动静!如今阿哥爷忙,早出晚归的,兆祥所里的大事小情都由嫡福晋做主”
“可是奴才却担心,那嫡福晋不太往心里去,奴才生怕耽误了英媛和孩子,这便不得已来求瑞主子。”
玉蕤也有些为难,终究内廷与兆祥所是两个地界,她身为贵人想要出内廷去兆祥所,自己不能做主。
还是婉兮那边听见了动静,问明白了,这便特地叫玉蝉来请观保的福晋过去坐坐。
观保的福晋心急如焚,这会子也是顾不了太多,见了婉兮跪倒行礼,便已然落泪倾诉而出。
“奴才求贵妃主子开恩,准瑞贵人主子去看看英媛。英媛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儿,还能念叨说‘想见姐姐’”
婉兮点头,忙吩咐刘柱儿,“这就去拿出宫的对牌。”又吩咐玉蝉,从自己宫里的小库房里,寻好的滋养药材来给玉蕤带上。
婉兮捉着玉蕤的手嘱咐,“这便快去吧。这边儿的事都不用你惦着,还有玉蝉她们呢,足够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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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日,兆祥所传来消息,说英媛临盆。
可是生下来的消息却迟迟都传不出来,到这日晚间,各宫便也都明白,英媛怕是难产了。
忻嫔得了禀告,垂眸淡淡点头,“可怜见儿的,这都是第二个孩子了,第一个孩子下生不过三日,洗三当天就夭折了;这第二个孩子又是难产啧啧,都是当娘的,叫我听着心下也是怪不落忍呢。”
忻嫔停顿半晌,忽地眸子里寒光一闪,“要怪就怪她也是索绰罗家的女儿吧!睡觉她那个堂姐,早早就认了令贵妃当主子;还有她那个堂叔德保,也是一条心地给令贵妃卖命呢?”
乐容低低一笑道,“主子命奴才们将五阿哥的那话儿传开,果然这会子起了效。便不是五阿哥自己传扬出去的,可是叫那英媛格格听起来,也只能是五阿哥自己传的啊。”
“这事儿一闹开,咱们便等着永寿宫出大热闹吧!尹继善为了他女儿,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便是尹继善不能将八阿哥如何,但是拿捏一个贵人位下的官女子,还是办得到的吧?”
忻嫔倒是意兴阑珊地哼了一声儿,“那个官女子的死活,其实又干系我什么去?我为的,不过是叫尹继善因此事而分心,倒顾不上在江南凡事都监视着我姐夫去。”
“只待皇上这回南巡起銮,到了江苏叫我稳稳当当地复宠,那这些事儿便都无关紧要了。”
乐仪也笑眯眯道,“这回都是托主子的福,奴才们又能跟着再到江南走一遭呢。”
忻嫔哼了一声儿,“你们两个使的力,我到时候儿自会与姐夫说。以我姐夫的出手,必定不会委屈了你们两个。”
“便是我这几年失宠,手头不宽裕,没给过你们什么好东西。等到时候儿,我姐夫也必定都一遭儿给你们补全了。”
乐容和乐仪两个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那江南的富庶和繁华,她们两个如何不知道呢。
“不说别人,那曾经当过几任两淮盐政的吉庆,就是家资巨丰。从前多少大臣参劾他贪墨,却都叫皇上给摁下了;可是皇上这回还是查出了他手脚的不干净,这便不但革职,更是要判斩监侯,秋后处决”
“令贵妃那边儿虽说还没瞧出有什么动静来,可不难猜测,她心下必定已是难受极了。”
乐容和乐仪都含笑给忻嫔行礼,“主子的好日子,已是来了。”
堂堂吉庆,那么多年在江南盐政上没有被查出事儿来,偏在回京之后,曾署理杀虎口税关时,因属员承办工程,浮销银八千九百余两。皇帝震怒,责怪吉庆不行查问,按监守自盗例,革职,判斩监侯,秋后处决。
忻嫔听得开怀,含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一切偏就在南巡之前就来了。皇上对那吉庆也当真是毫不留情,说革职就革职了,甚至还判了斩监侯,秋后处决”
“即便是林贵妃出了五服的族兄,可好歹是她们魏家官职最高、此时最得用的。就这么叫皇上给斩了,又将这令贵妃的脸往哪儿搁?也难怪十二月以来,她又紧闭宫门,不出来见人了,原来是无颜相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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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亦即十二月十八日,在经历了三天的折磨之后,英媛终于产下了一子。
也是英媛自己刚强,更是因为头一胎曾经夭折的痛楚,她便是这回遭遇难产,亦还是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拼尽全力确保孩子娩出。
又是个小阿哥,整个兆祥所终于又迎来了一片欢腾!
愉妃也顾不得了身份,这便亲自赶来守着,攥着英媛的手欢喜得几乎要掉泪,便一个劲儿地说,“英媛啊,好孩子,你又给永琪立了一大功!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和永琪能办的,都给你置办来。”
英媛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重新审视眼前的世界,反倒冷静下来。
她抬手指了指鄂凝,“回愉妃主子,奴才这一胎生得艰难,嫡福晋又没生养过呢,奴才倒怕叫嫡福晋瞧见这些,将来心下再落了阴翳去。奴才便斗胆求愉妃主子,便不必嫡福晋到奴才跟前来了吧?”
鄂凝与英媛的关系,愉妃心下何尝不明白。既然她先前已经与英媛那般大包大揽了,这便也尴尬地还是与鄂凝说了。
鄂凝面色微微一变,“母妃!您听听,她这又是说些什么?媳妇儿好歹是皇子的嫡福晋,她才是个皇子使女,我到她跟前儿来,那是顾着小阿哥;她反倒还拿起乔来了!”
愉妃淡淡垂首,冷冷道,“鄂凝啊,我当然不会忘了你才是永琪的嫡福晋。可是话又说回来,永琪不仅需要嫡福晋,也更需要子嗣啊。永琪先前已经先后失去两个儿子了,这一胎既然又是男孩儿,便不能再出差错儿了。”
“鄂凝,我的话不愿意说得太透,可是聪明如你,也应该能听得明白了,是不是?”
鄂凝心下咯噔一声儿,抬眸盯住愉妃,已是说不出话来。
愉妃轻叹口气,“别说我偏袒英媛,我其实最偏袒的人还是你。终究你才是永琪的嫡福晋,你若名声上有半点瑕疵,便也是永琪的不好。故此这一回,你也听母妃的吧。”
鄂凝紧咬嘴唇,含着不甘的眼泪,只得深深蹲礼,“媳妇儿,遵母妃的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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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的兆祥所里,英媛便是折磨了三天,却也还是顽强地生下了小阿哥,母子均安的消息,向南,也一直吹进了撷芳殿里去。
庆藻落马的外伤经过几个月的调理,已经没有大碍了。
只是她依旧呆呆枯坐窗下,宛若一朵还没来得及盛放,便已经有了凋零之相的花朵。
她叹了口气,“真为那位勇敢的格格击节而赞。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在生育的那一刻,变得那般勇敢无畏、拼尽了性命也毫不吝惜的模样儿,真是人这一辈子中最辉煌的一刻。”
庆藻抬眸望住自己的家下女子黛云,还是定定垂下泪来,“可惜,我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领略一场的机会了。”</td></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