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刘真像是没有知觉希望,脚不知疲倦地往前飞奔,脑子里却像浆糊一样,不听话地不停的放映天山老怪的脸,从最开始认识他,对他防备,抗拒,甚至厌恶,可是他总是表现地那么没心没肺,不知道什么叫生气,不知道什么叫被人厌恶,像是不知道什么叫自尊,对孙燃和黑明子的杀还是放的问题恐怕是他唯一一次生气了吧,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试着去理解他…
刘真想着想着眼睛都湿润了,他想也许是风太大,也许是有沙子进去了,用手去揉,可是越揉水越多,控制不住,哗啦啦地往下流,再也骗不了自己了,自己就是在哭,在难过,在悲伤。
刘真心里暗暗下决定,如果能找到天山老怪,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把他救活,因为他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亲!
刘真的速度甚至超越了路上的跑车,车里的司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慢慢超越自己,这样的速度是货车的好几倍!
与此同时,天山老怪坐在高速公路边上,一言不发,暗暗喘息。
萧寒水想让他舒服一点,想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可是他不愿意,说这样视线好,想临死前多看看蓝天白云。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为自己要死了,临死前的恐惧谁都避免不了,天山老怪一向看得开,可是现在也难免在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感到身体的冰冷,极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那样太对不起自己的一世英名了,传出去自己都没有脸再回天山面对那些花花草草,花鸟鱼虫了。
萧寒水站起身来张望,刘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天山老怪快坚持不住了!如果他有意志撑着的话还好一些,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行了,这时候死神恐怕最开心了,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人带走…
“前辈!别睡!刘真来了!他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以后还有那么多危险,你难道就这样不管他了?!” 萧寒水扶着老怪的肩膀,想办法让他多撑一会儿。
“对,他还有那么…那么多事…怎么办?我不想…不想死,大半辈子无牵无挂,可是临老了,竟然有了放不下的人…”天山老怪说着说着苦笑起来。
萧寒水面对这样的情形难免湿润了眼眶。
“既然放不下,就为了他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能感觉到,他就要回来了…”
“……我累啊…”
一声嘶哑的吼叫传来,是刘真。
“快点给我让开!还要不要命了!快点滚开!救命,救命!” 刘真现在高速公路的对面,也不顾中间疾驰的跑车,直直地撞了过来,司机极速踩刹车,车轮和柏油的摩擦划过天际。
“我拿回来了!” 刘真举起手里的药。
萧寒水顾不上骂他,赶紧拿过他手里的小瓶,倒了两片塞到天山老怪嘴里。
天山老怪嘴唇干涩,那么小片的药丸也咽不下去。
“水!快点!找水!”
刘真赶紧慌慌张张地起身找水,看见刚才停下的车,里面司机正骂骂咧咧地重新启动,赶紧扑过去拍打车窗。
他双眼通红,带着泪水,拼命大吼:“水!给我一瓶水!”
司机看着他禁害怕,可是看到路边躺着的人也明白过来救人要紧,打开车窗递了一瓶水过去。
天山老怪正处在昏迷的边缘,能听到刘真的声音,好像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身影,想要像往常一样叫他却没有力气,只能做罢。
一股清冷的流体从头顶贯穿到全身,这是老怪最后的意识。
“怎么样?他怎么了?”刘真看着天山老怪一点反应都没有了,紧张地问萧寒水。
萧寒水一直掐着老怪的手腕,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
“还活着,药喂下去了,就看他的造化了。”萧寒水叹息一声。
“什么叫看造化,他一定要活着呀!”刘真不知道他的眼泪已经充斥着满脸。
萧寒水难以不动容。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他平常没吃过这种药,所以效果肯定会更好,等到今天晚上看看,如果能撑到那时候就能活下来。”
“好,好,”刘真点头,“一定可以的,他很厉害的,能活这么大年纪不容易,他可以的。”
“我去找辆车,这样躺着不是办法,止血药你给他上上,包扎好。”萧寒水把药塞到他手里,自己去拦车了。
长得好确实有用,萧寒水在路边一站,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挺拔的气质,从小习武的气质不是普通人能学来的,等靠近了,那张完美无瑕,刀刻一般的脸更是让人吃惊。
很快一个身材脸蛋姣好的女子把一辆悍马停在了路边。
“帅哥,有什么事吗?”女人扭着腰下了车,靠近萧寒水,媚眼如丝。
萧寒水让自己忽视她那双暴露的大长腿,那热裤短的恐怕都到了大腿根了,不知道该穿它干什么。
“我朋友受伤了,可以帮忙把他带回家吗?”
女人看见天山老怪身上浸着血渍,惊讶地捂住了嘴。
“快,快点上车吧,我赶紧送你们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已经做好了包扎,只是失血过多,补一补就好了。”萧寒水面无表情地说。
女人惊讶地看着他,这么重的伤都不要去医院,难不成这两个是罪犯?害了人不想被发现!
“可以吗?”萧寒水见她竟然在开小差,皱了好看的眉头。
女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寒水完美的面孔,对自己说,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完全没必要去害一个老人要不就帮他一下吧…
最后是冲动战胜了理智,三个人顺利上了车。
“去美食巷子。”萧寒水说。
“你们住在那里啊?”女人跟萧寒水搭话。
“嗯。”
“他真的没事吗?好像还在流血…”
“没事。”
“我家有私人医生,要不我让他去你家给他看看吧,不会很麻烦的,也不收费。”
“不用。”
“我叫王槿,你叫什么名字?”
“……”
“……”
萧寒水实在不喜欢这个世界女性这么主动,一路上气的女人都想半路把他们丢下去,本来以为是个艳遇,谁知道撞到了一个实心木头!
悍马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天山老怪刚下来,车马上扬长而去,一秒钟都没停留。
萧寒水背着天山老怪,刘真抽了一眼禁欲的他。
躺在铺的软软和和的被子上,天山老怪面无血色。
刘真守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王寡妇被叫回来照顾老怪。
“别看了,你歇会吧,我看着。”王寡妇看着刘真从回来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心疼得不行,刘真在她眼里就是亲弟弟。
“不用,要一直守着,他要是脉搏弱了要抢救的。”
“我知道。”王寡妇去拉他。
“你不知道。”刘真把她推开。
“你不去做点好吃的?他醒了也只能吃流食,我做不好粥。”
王寡妇就是想让他动动,他的那条腿蜷了几个小时了,恐怕已经没有知觉了。
刘真的眼睛这才动了动。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他可是非常喜欢你熬的粥,去弄点粥,别当海鲜,那是发物,受伤不能吃。”王寡妇用力把他拉起来,然后推出门外。
萧寒水正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长的黑色的盒子。
“什么东西?”
眼看着快要天黑了。
萧寒水打开盒子,里面一个硕大的灵芝个一个人参。
“刚买的,还是不错的,你去掺大米炖了,要烂一点,在炉子上煨着,夜里醒了就能吃了。”说着塞到刘真手里,自己推门进去。
刘真拉住他:“晚上会醒吗?”
“都这个时候了,药效已经起作用了,没有危险了,夜里应该会醒,不过也不能确定。”
刘真咧着嘴笑了起来,满心欢喜抱着黑盒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去做饭过。
做饭的过程中刘真跑回来看了好几次,每次天山老怪都是毫无血色地躺着,叹口气又回去忙活。
一整个灵芝全部被剁碎了放进粥里,几乎把粥染成了黑色,萧寒水看了心疼地说那用了十几万才买到,刘真马上扔了一张卡给他,让他再多买几个回来。
晚饭勉强吃了一点,然后再老怪的床边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