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来两碗馄饨。 ”
一扭头发现今天来卖酱牛肉的是个细脚伶仃的小丫头,就好奇问道,“老板娘干啥去了?”
紫翎见他脏兮兮像个乞丐,竟然打听起自家小姐去向,于是鼓着腮帮子不理他。
刘延平呲呲牙,指着放在盆里的猪蹄子问道,“这个是啥?”
紫翎干脆扭过头去,自顾收拾摊子。
“哎呦我去!”
刘延平一肚子火,他刚从狼窝子里逃出来,身上到现在还疼呢,没想到堂堂靖王府的一等幕僚,被一个不起眼的乡下丫头给蔑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些我都包了。”他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
还剩下三个猪蹄,一斤左右的酱牛肉,紫翎瞧他寒酸的样子,兜里的银子怕只是够吃一碗馄饨,于是装作没听见,继续手里的活。
“臭丫头,我说你把牛肉和猪蹄子给我包上。”他气不打一处来,从小都大还没被人气成这样,真是应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先给银子,二两。”紫翎凶巴巴的伸过手来。
刘延平气的猛摇手里的羽扇,摸遍全身,眼睛渐渐直了。
“哼,没钱是吧?你个大骗子,秦大嫂,快别给这个骗吃骗喝的人做馄饨,他压根就没有银子付。”
秦大嫂尴尬的端着已经做好了的馄饨,她是认识刘延平的,大冷天摇着扇子,县城里只有他一个,是福满楼的贵客。
她讪笑着把馄饨放好,嘴里念叨着,“都做好了,不能浪费了。”
刘延平傻了眼,这一趟不但没打听到靖王下落,弄丢了银子,还让一个乡下丫头误认是个骗子,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眼下填饱肚子要紧,冲着大嫂做了个揖,沮丧的坐下来刚吃了两口,就听身后有人打招呼。
“请问阁下可是靖王殿下的幕僚刘延平刘大人?”
刘延平赶紧吐出嘴里的馄饨,回头惊讶的看着卑躬屈膝的刘长春。
“你认识我?”
刘长春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上前一步道,“大人,您怎么能在这里用餐,鄙人在福满楼办了一桌酒席,请大人移步去那边用餐如何?”
刘延平瞧瞧他身后撅着屁股的师爷,点头说道,“好,就去店里吃。”
“你帮我把馄饨的帐给结了,还有,这几个猪蹄子和酱肉牛都要。”
紫翎瞠目结舌的看着跟在刘延平身后,像只哈巴狗的刘长春。
“你怎么了?”林许岙不知啥时候回来的,推了下像木头桩子一样的紫翎。
“林大哥,咱快走吧!”紫翎赶紧收拾摊子,拽着林许岙离开是非之地。
回到村里已经是申时二刻,一路上紫翎鬼鬼祟祟的,令林许岙十分不解。
远远地看到河边的房子,林许岙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拉着紫翎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欺负小姐的人了,咱们得赶紧回去看看,小姐和少爷不会有事吧?”
“欺负小姐?那人是谁啊?他为难你了吗?”
紫翎见四下无人,就小声说道,“刘王氏的儿子,裕县的县令刘长春,小姐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她为啥讨厌县令?”林许岙跟好奇宝宝一样继续追问到。
“我不清楚,反正你记住了,看见刘长春就躲着走,小姐说他是咬人的疯狗。”
说出小姐的秘密之后,紫翎觉的不妥,又嘱咐林许岙几句,“林大哥,我看你是好人才说的,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小姐一个人带着豆宝少爷不容易。”
林许岙重重点头,“当然,轻云妹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起这个,紫翎想到他的中药还没熬呢,于是加快脚步往家里去,小姐和少爷都好好的在家等他们回来呢。
自从知道宋轻云的秘密之后,林许岙更加自觉的担任起她的护卫责任,晚上吃完饭在附近绕上三圈才返回厢房睡觉。
转眼间冬天来了,下第一场大雪后,轻云用这些日子赚来的钱,在东大街租了一个小小的商铺,专卖酱牛肉和酱猪蹄。
福满楼的酒客们知道她的铺子后,基本上打完酒就去那里买牛肉或者猪蹄,然后拎回家慢慢吃,据说内宅的一些夫人太太再也不唠叨自家男人天天泡酒楼,夫妻生活和谐了不少。
紫翎跟她说时,她就捂着嘴巴笑,目前看她有了赚钱的营生,等豆宝大一些她再多增加几样卤味。
天冷了以后就由林许岙一个人去城里卖货,她和紫翎在家里忙活,每天累的腰酸背痛。
杨大两口子来了一次,雇了辆牛车送过来三十石大米,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刘家村。
刘家村也有水田,加到一起不过四十几亩,都把在有钱人家手里,更多人只有旱田,种点谷子高粱大豆之类的粗粮,想熬点晶莹剔透的大米粥,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谣言四起,把豆宝的身份传的越来越邪乎,说他是某位达官显贵的儿子,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隐藏在这里。
轻云听后冷冷的笑了笑,啥也没说进屋去给满六个月的豆宝做早教。
十二月的一天早上,林许岙从山上砍柴回来,经过一条长满蒿草的水沟里,发现一位气息奄奄的男人。
自从知道他中了毒之后,宋轻云就委婉的跟他说过,叫他随身携带一些药以防万一。紫翎怕他砍柴伤到手,特意给他一包金疮药。
那人后背上插在一只断了柄的箭,林许岙顿时吓的手足无措,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条件反射的掏出匕首,帮他把断箭挖了出来,然后一包金疮药全洒到上面。
把人给背回来,林许岙没敢直接进门。等轻云起床后,他才轻手轻脚过去请示。
轻云赶紧跑出去看,墙根下可不躺着个昏迷不醒的人?
“送城里杨郎中那里行不行?”林许岙忐忑的问道。
轻云奇怪的看了眼他,“你把他先抱进你的房间,紫翎你去找徐先生过来给他看看。”
半吊子徐老秀才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过折腾了半天,倒是把那个人给弄醒了。
“靖、靖、靖……”脸色煞白的江决惊恐的指着林许岙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