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柱家的没说收留周翠玲的人家姓啥?”
紫翎摇摇头,“反正刘翠花回来后就不再诅咒周氏,还说以前是冤枉了她大嫂,今后姑嫂两人一定和睦相处,不能让人小瞧了她们刘家。”
轻云不相信二两银子就让刘翠花变了风向,恐怕周氏还许诺过她什么事,周氏又攀上什么人家?光是靠做绣活一月就能得二两银子?
这边主仆两人说着话,就听外面杨大急急进院,招呼棍子看着别叫人靠近。
“夫人,那几个人是城里来的,原打算买于老爷家的药山,没想到让夫人捷足先登,可能心里不舒服,怕是来寻事的。”
“这话是谁说的?”轻云惊讶问道。
“我去找杨八,半路上遇见杨八的邻居韩玄,是他说的。”
“这个韩玄又是什么人?”
“他半年前从外乡搬过来的,读过书,人挺好。”在杨大心中读书人都有见识,平日里也尊重韩玄。
杨大往身后看看,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韩先生说想见见您,他就是外面等着。”
轻云有些意外,“请韩先生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旧色粗布青袍,袖口打着补丁,却很干净,鬓角花白,清瘦矍烁,目光清明,竟然是位气质儒雅的老者。
宋轻云起身迎接。
“老朽韩玄,见过宋夫人。”
“先生请坐。”宋轻云恭敬的回礼,让紫翎给韩玄倒了杯茶。
“夫人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韩玄喝了口茶后开门见山问道。
轻云疑惑的看着他。
“先生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如今在杨八家里的人,老朽恰恰认识,其中一位姓潘的,是清远府的无赖,收钱替人做一些腌之事。”
韩玄眼神清明的盯着轻云的反应,见她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惧意,心中方定继续说道,“听闻夫人最近认了门干亲,想必那姓潘的有所顾及,才没敢在夫人背后下黑手。今日他们领着一位会点邪术的女子进村,估计是想妖言惑众,给夫人使绊子,夫人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先生为何要帮我?”轻云不动声色的问道。
韩玄突然站起来,朝她拱拳说道,“夫人最近是不是在找能管理太平岭药山的人,韩某人想毛遂自荐,领这份差事。说来惭愧,韩某祖上有几分薄田,恰好就是种草药起的家,只不过到了我这代,父亲希望我能考取功名,不让我插手药材生意,可惜韩某人资质愚钝,花费几十年光阴功名未有任何进展,在清远府讨了一个西席的职位,做了不长时间得罪了人,只好卷铺盖来到乡下苟且过活。”
“韩先生,我很高兴你愿意为我打理药山,可是我初入药材行业,不懂得地方很多,想找一位能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之人……”
韩玄红着脸对她深鞠一躬,“夫人,韩某人厚着脸皮来见你,自然是拿出态度,我这就去杨八家里,把那几个人劝走,不要给夫人添麻烦,你看如何?”
宋轻云冷静的看着他,既然是拿着投名状来的,不如就试试他的能力,刚才她提到会邪术的女子,轻云一下想到了刘翠花,于是说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杨八家里,几片茅草勉强遮住快要倒塌的房梁,屋子正中央坐着的人身穿一件土黄色的袍子,腰间系了一条黑色绣着云纹的带子,左手擎着一面青皮鼓,口若悬河,跟围着她的三个人不知说着什么。
远远地宋轻云就看出来是刘翠花,她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能打听到这里,看来对自己不死心,非要整死自己不可。
宋轻云替韩玄捏了把汗,他能斗得过刘翠花吗?还有那个替人消灾的潘姓男子是哪个?是刘翠花雇来的?还是刘氏家族里有不服气的出的阴招?
快到杨八家门口,韩玄竟然拐了个弯走进自己家中,宋轻云顿足,打量着他的家。
跟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一样,两家土胚房,窗棂上没有糊任何东西,百米之外就能看清家中一切,不过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轻云在心里暗暗赞叹。
只见韩玄胳膊底下夹着一个布包出来,站在杨大家院子里喊到,“潘福安你出来。”
屋子里的人受到惊动,不一会儿出来一位穿着青色袍子,身材矮墩墩,目光阴冷的男人。
“你是谁?找我做啥?”
“你看看这个。”韩玄把包袱塞到他手里后,就抱着膀子冷眼旁观。
潘福安不明所以,狐疑的看看他,打开包袱的瞬间,掉出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子。
轻云离得远看的不真切,不过那个潘福安突然激动的抓住韩玄的胳膊,眼睛里充满恐惧和痛苦,韩玄不知对他说了句什么,潘福安跟着他进了隔壁韩家。
约莫半盏茶功夫出来,潘福安跟换了个人似的,蔫头耷脑对杨八家另外两人喊了声,不顾刘翠花的阻挠,径直从后山一条小路走了。
刘翠花没有了倚仗,自然把火气都撒在韩玄身上,宋轻云赶紧吩咐杨大带人过去拉开。
“宋轻云你个小婊子,养汉都养到这里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的小老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能耐跟我打一架,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轻云冷冷一哼,“我没能耐跟你打架,狗咬我一口,难道我还追着狗咬回来不成?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动歪心思跟我斗。”
刘翠花被杨大带人给赶出杨家村,这边韩玄家里,宋轻云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他。
“我能打听一下,你对潘福安说了什么吗?”
韩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苦笑道,“三年前我在清远府救过一位生病老妇人,此人是潘福安的奶娘,恰好在她生病期间潘福安得罪了人被迫躲进山里,他奶娘临死前托我给他带个话。他虽然是个浑人,但是对他奶娘十分敬重,我就是赌这一点才劝他离开,让夫人叫笑了。”
“韩先生谦虚了,不管是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只看重结果。”
韩玄意外的看着她,半晌说道,“承蒙夫人抬举,潘福安说他受一位姓柳的女人委托,伺机找夫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