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岙走后不久,汪书棋一脸狞笑的进来,心绪平静的轻云扫了一眼她,目光转向窗外。
“宋姐姐,你说了什么把王爷气成那样?要知道靖王爷可是皇上身前的红人,还没有谁胆敢给他气受,姐姐真叫我佩服不已。”
“汪贱人,收了你那套虚伪的嘴脸,我倒是小瞧了你,本来是贱到骨子里的二货,偏偏做出大家闺秀的典范来恶心别人,你记住了,这次你搞不死我,是你最大的损失。”
汪书棋颜色一变,伸手就要掌掴轻云,手腕却被在空中被人一把握住,随即汪书棋的身子像破布一般被丢到墙角。
“汪小姐,请你自重。”江决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目光阴沉的在汪书棋身上打了个转,回头看向宋轻云。
“夫人,王爷吩咐,由我护送夫人回刘家村。”
宋轻云一刻都没耽误马上跟江决离开,汪书棋假仁假义的送出来,抹着眼泪说道,“姐姐,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本来想跟姐姐多相处些时日,姐姐不如跟我一起去山西住,日子总会比回刘家村要好过些。”
“多谢你的好意,你不用担心见不着我,如果找不到豆宝,别说一个山西,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挖出来剁成肉酱烙油饼。”
汪书棋的脸一阵阵的白,看样子被她吓的不轻,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大哭,“姐姐还是这般怨恨我,姐姐莫要忘了,是我把你从胡人手里救回来。”
“呵,汪贱人,你颠倒黑白的本事无人能及,我祝你一辈子都走好运,千万别遭天谴,死相太难看我会乐疯的。”
马车离开那个山坳后,宋轻云浑身酸软的瘫坐在车里。脑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肠歹毒的汪书棋果然做了手脚,眩晕一阵阵袭来,加上山路崎岖难走,她没坚持多长时间就昏了过去。
江决听到车厢里传来的闷响,他迟疑了片刻之后,催着马儿继续前进,走了一个多时辰后,马车拐进不知名的山坳,眼前出现大片的低矮灌木丛。
“王爷,夫人伤的很重,特别是脚上的冻伤,没有一两个月恐怕很难根治。”
山坳里别有洞天,平坦的雪地里搭了好几顶帐篷,其中一间就是慕青岙的临时住所。
此时宋轻云脸色惨白的躺在他的床上,慕青岙盯着她两只黝黑的脚掌发呆。
他早该想到汪书棋不会便宜放过宋轻云,只是存着侥幸心理,不敢往坏处想。
与她在农家见面时,宋轻云表现的太过风轻云淡,让他误以为只是头部受伤,所以交代江决务必将她早点带出来,交给刘延平诊治。
如今看她双脚伤痕累累,坏死变黑的地方,刘延平都用银针扎过,冒出来的黑血将白色的帕子染得触目惊心。
慕青岙垂着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他的眼睛,周身的气势却是越降越低。
“王爷,请用膳吧。”随从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面条,见他默不作声,就斗胆放在一旁临时搭起的木桌上,悄悄退了出去。
那碗面最后冻成硬邦邦的一坨,帐篷里虽然烧了火盆,宋轻云的身下也铺了厚厚三层褥子,可是身体还是冷的发抖。
她又一次被冻醒,活动手指的时候才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头顶上方挂着一盏马灯,灯油快要耗尽,火光不甚明朗。宋轻云偏过头去打量趴在身边的人,鼻孔里问道一股清冽的梅香,似曾相识。
“喂,江决,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她记得自己最后晕在马车里,不敢确定自己昏睡几天,又走到什么地方。
身边人的惊醒,慢慢抬起了头,宋轻云错愕的看着他。
“王爷?”
“嗯,醒了?”慕青岙很自然的坐直身子,伸手摸了她的额头。
“烧退了,饿不饿?我叫人准备吃的。”不等宋轻云说话,他径直走了出去,很快又返回,手里多了一个燃着的炉子。
宋轻云仍然保持他出去时的惊悚表情。
“哪里不舒服?”说着慕青岙倾过身子,手掌没有触及到宋轻云的脸颊,就被她躲过。
“王爷,你这般温柔的模样,倒让我心惊胆战,有话请直说,不要动手动脚。”
慕青岙被她的话气笑,想起自己拎进来的炉子,就转身去了帐篷的角落,捅了捅快要熄灭的炭火。
“伶牙俐齿,汪小姐没少受你言语攻击吧?”
宋轻云登时气红了脸,慕青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奚落自己的样子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
“靖王爷,你答应过我放我一条生路,为何出尔反尔,将我拘在这里,可不是君子所为。”
“随便你怎么想我,如果你不想保住双脚,明日天亮尽可离开。”
她低头查看,才发觉两只脚被裹着厚厚的白布,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
很快随从送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放着好多牛肉。
为了尽快恢复健康,宋轻云从不矫情拒绝饮食,端起来吃了几口,她惊讶的看着面条上面的牛肉。
“不用看了,这是你做的酱牛肉,很好吃,合乎我的胃口。”
正在炉边煮酒的慕青岙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淡然的说道。
她离开刘家村时,怕路上饥不择食,带来一百斤的酱牛肉和五十斤的肉松,在凉县林许岙不辞而别,也把这些东西给带走了。
艹,宋轻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林许岙还真是个无所不能及的混球。
离此处不远的另一顶帐篷内,坐在灯下演算排兵布阵的林许岙,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声音响亮至极,下一秒鼻骨都有开裂的迹象。
吃完手里的面条,宋轻云看着另一碗没有动过的,想了半天问道,“你不吃吗?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哦,我不想做可耻之人,请宋小姐替我吃了吧。”
于是宋轻云就不客气的吃完,抹了嘴巴后神色就有些呆滞。
慕青岙看在眼里,岂能不知她现在的想法,他同她一样,心里怪念着那个肉嘟嘟软绵绵的粉团子,不知小小年纪的他人在哪里,是否吃了饭,是否穿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