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王氏手里买地几乎没费任何口舌,宋轻云请来里正给重新办理新的地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刘王氏家里的十六亩地,就成了宋轻云的。
“大娘,你帮我打听打听,村里还有谁家愿意卖地?回头我给你二斤酱肉作为回报怎么样?”
正当刘王氏数着银子转身要走时,宋轻云又抛过来一个诱饵,刘王氏两眼放光,忍不住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没理由骗你啊!”
刘王氏眼珠子转了又转,讨价还价道,“再加两个卤鸡腿。”
“行,你赶紧去办吧!”
锦娘在一旁担忧的问道,“夫人,买那么多地做啥啊?家里粮食够吃了。”
观念太落后啊,宋轻云笑着说道,“地少了我怎么当地主婆啊?我总得对得起外人给我的称号才对。”
刘家村的人在背后都喊她地主婆,说她心肠狠毒,是个阴险小人。
在杨家村她一共买了近百亩水田,而在刘家村,才堪堪十亩,能称得上“地主婆”吗?
锦娘只觉得心慌慌的,有银子不应该攒起来好应个急吗?做买卖万一赔了,这些银子岂不是打水漂?
得了刘王氏的十六亩地,宋轻云就在村口显眼的位置张贴了一张用工启事,找一位“掏粪”的,每车粪她给三十个铜板做报酬。
告示一贴出,顿时引起村民们强烈的反响。他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这几年宋轻云的经商头脑渐渐显露出来,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是随便做做看的,如此高调的买粪,必是又要搞什么事情。
这事传到刘喜才耳朵里,他思忖了半天,就猜出宋轻云的意图。
刘王氏家里的旱田,早些年还算肥沃,自从刘喜庆死后,就疏于照顾,再加上去年冬天大雪,土质贫瘠,宋轻云这是准备用农家肥改良土壤啊!
很快就有人来应征买肥的差事,此人姓李,程家村人,跟程俊认识。
刘家村人纷纷效仿宋轻云的举动,把自家的旱厕掏的一干二净,然后加上废弃的草木灰,一时间整个刘家村被臭味笼罩,南风一刮,处于北山脚下的工坊就遭了殃。
“夫人,村里人明显都是故意的,来订货的客商一进村就皱着眉头,说咱做食物的,不能不讲究卫生,满村子都是臭味,把卤味都给盖住了。”
这是宋轻云始料未及的,等李老头拉了五车肥撒到地里,杨大带着几个种地好把式过来,把肥料都翻到土壤下面之后,就开始撒种播种。
而那些故意弄出巨大粪堆的人家,地里的秧苗都长出来一指长,这时候往地里浇肥,很有可能因为营养过剩,把秧苗给烧死。
偷鸡不成蚀把米,每天南风一吹,院子里每个角落都能闻到自家门前粪堆的臭味,特别是晚饭时,因为天气逐渐热了,天黑的晚,大家都喜欢把饭桌摆在院子当中,可刚端起饭碗,周围就充斥着浓浓化不开的自己排泄物的发酵味,令谁都难以下咽,于是有人就聪明的把粪堆移到自家的后院,这样一来,刮南风闻到的臭味,就是对面邻居家的。
呕,这踏马的一样吃不下饭,一时间,每天日落时分,村子里都会上演一两场邻里之间的打架。
宋轻云家住在最南边,每天伴着水鸟的鸣叫醒来,每晚闻着浓郁的槐花香入眠,纵观整个刘家村,谁家也没有这种待遇,大家觉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于是乎,每晚刘喜才家门口都有鬼祟的身影,陆陆续续,进进出出,都是来指责批斗刘喜才狼子野心,害他们搞了一堆臭粪,非但没给宋轻云带来一点损失,倒是把自家人熏得恶心呕吐,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变着法儿的替宋轻云卖力。
这场“粪堆”大战刘王氏没有参合进来,她正忙着替宋轻云办事,而且还把事情给办成了。
胖嫂被抓走送到边塞之后,她老公刘长军没有半点伤心,反而是偷偷买了二斤酒回家庆祝一番,终于甩了那头肥猪,人生一大喜事啊!
刘长军本人,除了会杀猪没有别的能耐,老婆被抓走以后,家里两个儿子疏于管教,成天和刘长林的两个儿子在一起,多半时间都是他的儿子带着刘霖刘芸偷鸡摸狗,村子里人都讨厌死他们四个孩子。
刘王氏就是想撺掇刘长军卖地,他家原本有十几亩水田,两口子太懒,逐渐的就把地卖给了刘喜才,握在手里的就剩下四五亩薄田,位置还不好,比肥田能少三四成的收入。
刘王氏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想用五亩杂草丛生的破烂地换取宋轻云答应的报酬,长得丑想的到挺美。
“大娘,这恐怕不行。”宋轻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说道。
对面刘王氏迫不及待的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顾不得烫直着眼睛说道,“为啥?”
“刘长军家那几亩地,白给你种,你会种吗?”
刘王氏脱口而出,“我疯了?”
“难道你觉得我疯了?”宋轻云反诘到。
从刘王氏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内心的确是这么想的。不由的,宋轻云的心底冒出一股鬼火。
“你若诚心想从我这里拿到好处,就认真去办事。实话跟你说,有些地我买不买无所谓的,但是你没有银子,生活就过不下去,我话说到这里,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送走刘王氏后,锦娘将她用过的茶盅扔到开水里煮沸消毒,宋轻云说道,“将上次她用过的碗碟放在一起,就留着给她用。”
种完地,恰好是郭妈妈离开的第十天,算日子那批卤味应该安全的到达京都,不知道是不是受欢迎,会不会再追加订单。
这么一算计,宋轻云晚上就失眠了,到天亮才将将的有点睡意。
“娘,夫人才睡着,早膳让小少爷先吃吧!”守了一夜的阿福对推门进来的锦娘小声说道。
锦娘皱着眉头,现在有件事要跟宋轻云禀报,她睡觉又不敢打扰,一时难为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福看出她娘有心事,就把她推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外面来了个人,指名道姓要找夫人,程俊正拦着呢,我怕一会儿再吵到夫人。”
阿福脸色微沉,她娘只适合绣绣花做做饭干些打杂的活儿,管事一职她无论如何是胜任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