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江决走过来,红莲赶忙从石凳上站起来,对他福了福身子说道,“多谢江大人前几日的救命之恩。”
江决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去平山采茶时,红莲俏皮的笑脸还在他眼前萦绕,这样一位思想单纯的姑娘,怎么会像夫人说的那样,对王爷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红莲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承蒙江大人挂念,我已经好多了。”红莲娇滴滴的答道。
周围没有任何人,江决知道轻云已经叫人远离此处,就是不想让他太尴尬,但是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如果红莲回答她至今也忘不了靖王爷,那么两人该如何留在王府里?
“江大人,你有心事吗?”红莲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愁云密布,于是好心的询问道。
“红莲姑娘,你、你是不是被夫人孤立了?”
红莲一下涨红了脸,她低头慌张说道,“没有,夫人对我很好,给我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就连饮食上都费尽心思,能遇到夫人,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怎么敢抱怨夫人呢?”
“是不敢抱怨还是不会抱怨?”
红莲错愕的看着他,半晌坚定的说道,“不会抱怨,红莲只是个贱籍身份的苦命人,能被王爷和夫人收留,已经感激不尽,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夫人对我的恩典。”
江决看着泪眼婆娑的红莲,心里也跟着有些堵。
“可是我好几次都看到郭妈妈对你冷言冷语,你又没做错事,被郭妈妈冤枉,不觉得很生气吗?”
红莲掏出帕子擦拭着眼泪,声音苦涩的说道,“以前是红莲不懂事,还以为自己是刘家的大小姐,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夫人没有把我赶出去,已经是给我留足了情面,我被打被骂都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夫人在先。”
“红莲,这里没有别人,你把你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就算我不能帮你报仇,你有个人吐露心声,总比憋在心里要强。”
红莲泪眼朦胧的看着江决,“江大人,我们、我们并不熟络啊!”
江决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果然应了宋轻云的猜测,他对红莲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人家姑娘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话太生硬,红莲赶忙解释,“我是说,江大人您是王爷身边的人,我一个管理花草的奴婢,是没有资格跟江大人交朋友的。”
“这是什么话?难道跟人相处还要看对方的身份和地位不成?”
被江决一吼,红莲吓的不敢出声,呆愣在那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我、我知道,江大人你是好人。”红莲喃喃道。
两人又陷入沉默,红莲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与江决站在花园子里说话,王妃会不会误会她要勾引江大人?
经历过掉下平山的悬崖和疯子撞头,红莲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她不傻也不是矫情的人,此前一直没有转化过角色,还活在自己是刘家大小姐的幻想里,总觉得以自己的姿色和教养,能够打动靖王爷。
可是她错了,她错的十分离谱。
真正有高尚品质的男人,是忠于爱情忠于家庭忠于自己的初心,不会被外界的诱惑迷失了心智。
更重要的是,比起王妃的美貌,她只能算五官清秀;比起王妃的胸襟,她只是块泥潭,扪心自问,如果她发现自己的夫君被外面的女人勾引,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教训那个狐狸精。
宋轻云是教训了她,但是她并没有被苛待,只是让她离远一些冷静冷静,看清楚自己的心然后拉她一把,这样的境界,她达不到。
“江大人,我出来很久了,郭妈妈若是找不到我,又该发火了。”
江决不情愿的侧过身子让开通道,红莲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江决下了最大的决心问道,“红莲,我可以喜欢你吗?”
“什么?”红莲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是说,我可不可以喜欢你!”江决红着脸又重复一遍,奇怪的是,说完了他竟然有种如何重负的感觉。
“江、江大人,你、你……”
疯了,红莲直观的认为江决是疯了,他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低贱身份的丫头?她幻想过嫁给慕青岙,但从来就没有奢望过慕青岙会喜欢她。
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听父亲说过他喜欢母亲。
现在她却听到了,听到了这辈子她都不敢奢求的两个字。
“江大人,你一定是累了,请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决有些生气,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在红莲这里竟然成了胡话。
“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就给我一个准信儿吧,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告诉我。”
“我、我、我……”
红莲慌张的脸色惨白,最后干脆推开江决捂着脸跑开。
“说话!”
江决胳膊一伸把她拉住,吓的红莲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江决直愣愣的道歉,脸都憋成了绛紫色。
“江大人,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红莲稳了稳心神问道。
江决郑重的点头,不然他是吃饱撑的,跑她面前找虐?
红莲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挂着泪水,半晌说道,“……我是贱籍身份,江大人你不该喜欢我。”
江决气结,“我不嫌弃你的身份。”
“我、我不是优秀的女子,你本可以找到比我还好的女人。”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也有很多缺点。”比如冷冰冰不懂风情。
“我……”
“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觉得是我配不上红莲姑娘。”江决有些绝望的叹口气。
“不、不是的,江大人你人很好,古道热肠,说话风趣幽默……”
躲在一边偷听的宋轻云掐了一把自己,她没听错吧?红莲竟然说江决风趣幽默?一副棺材脸哪来的幽默?难道他有内秀?
“你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吧!”
江决颇有气势的打断红莲的絮叨,红莲红着脸说道,“请,请多多指教!”
“啥意思?”江决冷冰冰问道。
宋轻云暗骂他是个傻子,人家姑娘能好意思直接说“我同意”吗?
她这边急的够呛,就听远处传来脚步声,江决飞快的抓住红莲的胳膊,带她往另一个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