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静初闻言仿若看傻子似的看了魔衍一眼,言道:“就算她有能脱身之法,那这大阵就不管了么?只要这大阵还存在一日,那巫羽还活着一日,她就不可能安全。我要的是她万无一失!魔衍,这些闲心不是你该操的!滚吧!记得把书房的门带上。”
魔衍被噎了一下,愤愤的瞪了万俟静初许久,最终还是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只是书房的门,他却带着几分孩子赌气似的,没有去管。
看着四敞大开的房门,万俟静初无奈的摇了摇头,挥袖把门合上,随手取了一本庶务来处理,可却死活都看不下去,最终还是叫来了最近看起来,颇有些萎靡的景胜,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给了他。
而万俟静初自己,则是跑去与天门山的一众阵法师,商量对策去了。
就在魔衍找上门,万俟静初为那该死的阵法整日里,忙进忙出的时候,神魂蹲在碧云空间里已经快月余的冷悠然,捧着那本东一句西一句拼凑出来的周易,却是陷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之中。
然而一直注意着她的紫曦,却是愁眉紧锁,只因这几日来,随着冷悠然陷入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参悟状态之后,她周身的神光也不再受到控制,不光是溢散出了体外,更是一日强过一日。
即便她把自己的意识融入到了外界的肉身之中,想要去控制,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自冷悠然周身的神光冒出来之后,巫羽又出现了一次,似乎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还用他的力量彻底治愈了冷悠然身上那拖延日久的,被应龙弄出来的伤势。
“这可如何是好?”紫曦那酷似冷悠然的面容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焦躁,来回在院子踱着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小然然能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心修炼,这样我看就挺好。”金灿坐在院中那株高大的结香树下,拿着半柄从库房中翻出来的七阶上品仙剑,一边啃着,一边说道。
“好个屁!你没看到那神经病多高兴么?”紫曦顿住脚步,瞪着金灿。
“我跟她说不通,你来说。”金灿抬手戳了戳趴在他膝头,抱着另外一半仙剑啃着的息壤说道。
息壤吧嗒着三瓣嘴,歪了歪头,看了看紫曦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那被它啃得到处都是凹痕的仙器,又歪头看了看金灿,好似不放心一般的,把那残破的仙器往怀里搂了搂,才说道:
“这想要逆天而行的,巫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的传承里,这样心存妄想的简直不要太多,不过你看我们都还好好的,就应该知道,天道自由轮回。”
看着半仰着头,目光放空,做一副高深状的土黄色兔子,紫曦不但没有被说服,反而生出了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来。
却在这时,紧闭了多日的房门内,忽然金光大胜,整个空间都颤抖了起来,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自远处的山脉密林之中,向着冷悠然神魂所在的那一处疯狂的聚拢而来。
紫曦的眸光先是一亮,随即却闪过了一丝茫然的无措。
金灿注意到了紫曦的变化,眸光一闪,抿了抿唇,息壤却是对紫曦的变化混不在意,猛吸了几大口这股夹杂着玄妙力量的微风,忽然跳下了金灿的膝头,一头扎进了地底,直接绕过紧闭的房门,钻进了冷悠然的房间之内。
便见房间内,冷悠然的神魂通体耀起了金紫色的光,头顶之上更是悬着一个笼罩住她周身的阴阳鱼,在阴阳鱼的周围,那些被聚集而来的力量,正在慢慢组成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线条,慢慢向着完整的八卦图形靠拢,只不过在外围渐渐清晰起来的线条,却有一部分是残缺的。
息壤望着这样的冷悠然两眼放光,后腿瞬间发力,一下子就跃到了修炼台上,尽量把那肥嘟嘟的身体往冷悠然身侧靠了靠,在不影响冷悠然的前提之下,让它自身也沐浴在了那金紫色的光芒之下,整张兔子脸上,更是一脸的享受。
与此同时,木灵也抱着一尊高出他半个身体的莲藕聚集的人形物体,冲入了院子之中,理也不理院子里的紫曦和金灿,便扛着那藕人往屋子里撞去,却被紫曦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后衣领。
“你放开!快放开!再晚就来不及了,你还要不要救主人离开了?”木灵死死的抱着莲藕人,踢着腿挣扎着。
“让他去。”在看到那藕人的瞬间,金灿不知想到了什么,走上前去,劈手从紫曦的手中抢下了木灵,轻轻推开房门,把木灵给放了进去。
“你们?!”紫曦瞪着金灿。
“紫曦,你自私了!”金灿看向紫曦那张与冷悠然极为相似的面孔,面容忽然一肃,呵斥道。
“我……”紫曦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
“你是主人的分神,应该感觉到了吧?她的路,还有很远要走。若是你看不开。那道不如早些消散了吧!”金灿眼眸微眯,带着几分兽类特有的敏锐与危险,注视着紫曦,说道。
“你说的容易,我生而就是她的分神,没有了她,你要我如何自处?”紫曦垂下头去,不敢再去看金灿的眼眸。
金灿说的没错,她感觉到了,就在那金光耀起的瞬间,她忽然有些抓不住自己本体的感觉,那感觉就好似是心都空了,尽管她并没有那种东西,可她依旧感觉到了。
金灿叹息了一声,下一刻已经抬手,在紫曦的四周落下了一道空间禁制,见她想要调动碧云空间的力量挣脱,不禁言道:
“拥有自己的肉身,拥有自己的生活,不好么?别反抗了,你与主人的联系已经疏远,这空间里的一切也已经不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你是我们之中最懂得她的,就更应该相信小然然,她从不是那等无情之人。”
紫曦不知道如何反驳金灿的话,她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与冷悠然这个本体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微弱,而见鬼的是,她却并没有消散,反而随着那金光的渐盛,自内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那自她存在就没体会过的,蜂拥而至的复杂情感,却让她心底里盛满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