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门前,正在洒扫门庭的一个青年仆人,远远的看到迎面走来的陈宇、老管事等人,欣喜的往里跑去,边跑边喊。
“老管事的回来了,老管事回来了。”
陈二指着越来越近的陈家院子,说道:“大少,二少,这就是我们老爷在这边修的宅子,乡野陋室还请多多包涵。”
身着青色锦衣的陈煜锋笑着说道:“不碍事的,我们兄弟俩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没那么多讲究。”
穿着深紫色锦衣长衫的陈煜虎,看向大门之上悬挂的黑底金字牌匾,冷笑道:“呵,看来这还是仿制的咱们祖宅的规制啊。”
天宝联盟殷山郡郡城,占地将近半城面积的陈氏祖宅,其大门之上就悬挂着一块,长三丈宽一丈五的黑楠木匾额,上以金漆书就一个龙飞凤舞的陈字。
“这……”陈二也不知道陈煜虎提这匾额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迟疑。
陈煜锋也是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匾额,并没有说什么。
全程陪同的陈宇,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两个青年的模样、作态,就觉得一阵阵的胃疼,暗中腹诽:“本家来的这两人,怎么好像是来找茬的。”
他们一行四人走到将近门口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陈光禄刚好快步从大门走出,一眼便看到四人,先是抱拳对老管事说道:“二叔,辛苦了。”
转而看向面前的陈煜锋兄弟俩,问道:“二位是?”
“少爷,这二位……”老管事正准备给自家少爷介绍一番,陈煜锋却是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
后者抱拳朗声道:“殷山陈氏陈煜锋。”
陈煜虎也跟着端端正正的一抱拳:“殷山陈氏陈煜虎。”
陈光禄有些搞不懂两人的郑重其事,只能跟着抱拳自我介绍:“陈光禄。”
“按辈分算,咱们同辈,我们兄弟二人还得叫一声光禄兄。”陈煜锋脸上挂着浅淡笑意,说道。
一直在这陈家院子深居简出的陈光禄,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种郑重其事的做派,只得伸手往门内一摆:“二位兄弟,千里迢迢的从本家赶来,还请先进屋里歇会吧。”
进了院子,陈煜锋兄弟俩直接要求先去拜祭一下陈宇爷爷,陈光禄只得领着兄弟二人向后院走去。
陈宇故意放慢脚步,拉住前面的老管事,见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连忙凑到老人耳边,低声道:“二爷爷,他们谁啊,怎么可以那么对你说话。”
陈二看着犹自一脸愤愤不平的陈宇,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间一股暖流萦绕不去,只觉得这一趟返回本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宇少爷,煜锋少爷,煜虎少爷这是在本家使唤下人,使唤惯了,没什么的。”
“可是……”
老人摆了摆手不让陈宇继续说下去,拉着他跟进后院。
拜祭完,众人回到中堂落座。
陈家中堂,居中摆放着一张大约一米二见方的黑漆实木四方桌,桌子四边各自放着两把镂空雕花靠背实木椅子。
陈光禄坐在正对大门的上首位置,陈煜锋兄弟俩,在他左手边落座,陈宇拉着老管事在右手边坐下。
老管事坐下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陈煜虎眉头紧蹙,正欲开口说点什么。
桌子底下,感觉到哥哥的脚碰了碰他,只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无名火。
作为一家之主,见众人都已经落座,陈光禄招手喊来一个站在门外的仆人,说道:“小徐啊,让厨房那边先开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好咧。”那姓徐的年轻仆人应了一声便往厨房去了。
陈宇被对面兄弟两那充满审视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坐在座位上,有些局促不安。
“小宇是吧,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陈煜锋脸上带笑,双眼古井不波的看着对面的少年说道。
“什么问题?”陈宇假装不解的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陈二回族里说,你十四岁就晋入斗者一阶?”
“现在十五,你又是什么修为?”陈煜锋语气平淡的重复了一遍之前在外面问到的问题。
陈二满怀期待的望向旁边的少年:“是啊宇少爷,你现在又是什么境界了?”
陈光禄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这一年来别说斗者一阶,甚至修为都整个停滞了,此时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不禁出声说道:“二叔!宇儿他……”
“父亲,让我自己来说吧。”陈宇打断了父亲的话语,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兄弟俩,说道:“我十四岁那年并没有晋入斗者一阶,现在也还是开脉期。”
“什么?”陈煜虎腾的站起来,双手握拳杵在桌面上,森然道:“十五岁的开脉期,那我们跑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
陈煜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面座位上的陈二:“你这老狗是在耍我们陈氏一族?”
“放肆!”
“你说什么?”
父子二人几乎同时暴喝出声,陈宇更是气的脸色通红,双眼血红的瞪着出言不逊的陈煜虎。
短暂的沉默之后,陈二站了起来,颤抖的双手放在陈宇肩上,神色痛苦:“宇少爷,你的修为停滞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不语的陈煜锋看老人神色不似作伪,便扯了扯弟弟的袖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陈宇将这一年修为停滞的整个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老管事,听完他的讲述,老管事整个人都呆了。
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宇少爷摊上这样的事?”
“哼,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天才呢,原来是个连斗气都凝聚不了的废物,得亏了你这老狗还不远万里的回我们陈氏求情。”
陈煜虎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哼一声,说道。
那陈煜锋的脸色也是转冷,看着陈宇摇了摇头。
从刚刚就憋着一口气的陈宇,啪的一拍桌子,冲着陈煜虎咆哮道:“去你大爷的,你他娘的是谁啊,这里是我家,一进门就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摆谱给谁看啊。”
“这里不欢迎你们,都他娘的给我滚出去。”
“哈哈……”陈煜虎看着脸色通红的陈宇,张狂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一把将桌子整个掀飞,狞笑道:“臭小子,嘴巴不干不净的,既然你家里没人教你,就让我这做叔叔的教你该怎么尊重人。”
陈煜虎随着飞起的桌子欺身过去,扬起手掌,作势欲拍。
陈光禄双手抓住飞起的四方桌,往陈煜虎身上扫了过去,见状,陈煜虎直接化掌为拳,毫无花哨的砸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桌子不堪巨力,瞬间炸裂。
“今天不管谁来,我都要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说罢,陈煜虎抬起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不可。”老管事陈二大喊一声,飞速运转斗气,抬起一脚重重踏下,企图封住他这势大力沉的一脚。
“哼,区区老狗,竟然也妄想咬起主人来。”陈煜虎不屑的撇了一眼老人,踹出的那一脚骤然变成横扫,速度更快的扫向老人。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尽管老人已经及早作出反应,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一腿的力道,双手瞬间臂骨骨折。
磅礴的力道作用在他身上,老人连着退了好几步,最后更是重重的撞在墙上方才止住。
不用转头去看,陈宇都能猜到老人必定受伤极重。
“艹”一声暴喝,陈宇不退反进,朝着陈煜虎冲了过去,左手握拳狠狠的打了出去。
陈煜虎看着即将临身的拳头,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微微侧身避过,右手横臂一扫,肌肉虬结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扫中陈宇胸膛。
“噗”陈宇喷出一口鲜血,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整个倒飞出去,摔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一切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待到陈光禄作出反应时,陈宇已经整个倒飞出去。
“宇儿……”
陈光禄狂吼一声,疯狂驱动身上斗气,身法迅疾的冲向陈煜虎。
霎时间,两人撞在一起,中堂之中也就剩还坐在椅子上的陈煜锋能看得清两人的交手。
“拳法不错,路数诡谲,主打快,狠二字诀,可惜啊,实力跟不上去,终究还是不行啊。”
仿佛是为了应他这句点评,陈煜虎格开陈光禄的拳头,右手成掌,蒙着一层红光,带着灼热的气浪,结结实实的印在他的胸膛。
陈光禄挨了这一掌,整个人向后摔去,前胸衣服被灼烧出一个大洞,胸膛位置一个掌印犹自散发着热量。
根本顾不上胸膛上的炙热痛感,只是盯着陈煜虎的手掌,不甘的吼道:“斗气外放,你是斗师!”
陈煜虎环顾四周,那个出言不逊的混账小子趴在门槛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那老狗靠坐在墙边,双手颓然的垂在两侧。
陈光禄倒是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只是每一次发力,胸前就传来阵阵钻心的痛感。
“我们走吧。”陈煜锋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招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中的陈煜虎,看着那几个聚在一起噤若寒蝉的下人,笑了笑:“我们离开之后可得赶紧给里面的找大夫啊,不然死了的话,我们兄弟俩可不负责的。”
走出陈家院子大门,陈煜锋回头看了一眼上面悬挂着的陈字牌匾。
“陈?你们配吗?”
陈煜虎站在牌匾下方,斗气集中在右拳之上,随着他挥拳,一个斗气凝聚成的拳印虚影瞬间将牌匾轰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