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要脸!”
“不知廉耻!真是我们京城闺秀里头的败类!”
“她也配当京城闺秀?你忘记她是什么身份了?”
“对哦!她根本算不上正经的高门贵女,不过是个杀猪匠的女儿罢了!”
“杀猪匠”这五个字直击卫香香痛处,让她气得将蜷在掌心的指甲重重戳进肉里,低垂的双眼布满暴戾之色,仿若下一秒就会和那些说嘴的人拼命!
这时,有人将卫卿卿带来的原著甩到卫香香脸上,卫香香翻看过后脸色惨白、顿时委顿在地这回她是真的败了!无论如何都翻不了身了!
她以为这回一定会让卫卿卿背上偷人诗词的无耻之名,从此臭名昭著、被人不齿,谁承想最终声名狼藉的人却是她!
若不是卫卿卿将原著拿出来,她自己都快要忘记那些诗的真正出处了……可即便那些诗词另有出处,可她补的另一半写的也不差啊!
她是有真才实学的才女,卫卿卿那个文墨不同的乡下丫头凭什么这般作践她?
卫香香直到此刻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完全忘记她当初之所以会偷卫卿卿诗集的原因卫香香的确自小便颇有才名,只是那才名却不足以担起“京城第一才女”这个名头。
她处心积虑的想要出名,因而三年前无意中看到卫卿卿手上那本残缺的诗集时,心里便像着了魔般滋生出一个贪念,驱使她趁卫卿卿重伤昏迷、将那本诗集弄到手!
她得了诗集后闭门潜心研究了大半年,最后终于将诗集里残缺的诗句补齐,并以最快的速度刊印成册,让诗集以她的名义公诸于世。
卫香香当年之所以敢这样做,也是有所依仗的:一,这诗词有不少地方是她呕心沥血才填补齐整的,也算是她的心血之作;
二,文章诗词这种事口说无凭,向来便是谁先过了明路就是谁的。她刊印前早已使人打探过了,诗集上的诗词并未流露出去,至少京城上下无人知晓;
三,她还特意使人前去乡下打探,得知卫卿卿文墨不通,大约只识得几个字也就是说诗集压根就不是卫卿卿的,很可能是卫卿卿走了好运、无意中得到的。
她心想卫卿卿既不识货,也没本事把诗集补全,自然只能由她来让诗集面世。
诗集刊印成册三年多了,期间一直稳稳当当未曾出过差错,她也不是无半点真才实学的人,这几年来也做出了不少好诗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终于落到她头上。
谁承想卫卿卿才刚大归就剥了她的才女皮,害她狠狠的丢了一回脸!
她今日坐实了抄袭之名,他日哪还有脸当京城第一才女?
尤其是她仰慕许久的孟大郎也在场……
卫香香一想到自己的狼狈样悉数落在孟大郎眼底,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好逃过这场令她痛不欲生的羞辱!
这时,早就躲到人堆后的沈文君悄悄的冲卫香香做了个“晕倒”的姿势……
卫香香虽心有不甘,但大局已定、她再做什么也是徒劳,最终只能憋屈的用了沈文君的招,双眼一闭、身子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
沈文君立刻趁机喊道:“香香姐姐晕过去了!救人要紧,先别管这件夹缠不清的官司了,赶紧先将人送到厢房里安置才是!”
一贯胆大的陈君若很是瞧不惯卫香香、沈文君这番输了便想逃的做派,故意捏着嗓子学沈文君说话,“卫香香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她抄用旁人诗句之事快有定论时晕倒,还真真是凑巧啊!”
几乎将沈文君的话原封不动的奉上,狠狠的打了卫香香、沈文君一巴掌,把装晕的卫香香气得差点咬碎银牙!
“且慢,”卫卿卿上前拦住沈文君,蛮横霸道的说道:“即便卫香香晕倒了,也让她躺着把这桩官司的结果听了再走,也省得她醒了再跑一趟来做了断!”
卫卿卿说完不理会欲言又止的沈文君,只问孟姜:“孟四小姐,这桩诗词官司真相究竟如何,还请你说句公道话,也好让大家有个满意的结果。”
孟大郎闻言也开了口,语气威严正派,“小四,你们是该还卫大姑娘一个清白。”
“这……”孟姜一脸为难,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卫香香,再看了眼不肯善罢甘休的卫卿卿,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相如何大家不是已经都清楚了吗?”
“我原以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过卫大姑娘既不乐意,那我便把结果说一说卫七姑娘抄用旁人诗词,将他人心血据为己有,此乃不正之风,望她能反省改正!”
沈文君听了气得咬牙切齿,竟不管不顾的喊道:“诗集是诗集、小诗是小诗,一码归一码,即便香香姐姐的诗集真抄用了旁人的诗词,那也不能证明《葬梅图》上的小诗不是她所写!”
“我们有书信为证,那首小诗就是香香姐姐所写,卫卿卿她也是抄袭者!”沈文君说完一脸挑衅的看着卫卿卿,洋洋得意的说道:“有本事你再找个人出来,证实那首小诗不是香香姐姐所作的啊!”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替卫卿卿接下沈文君的挑衅,“我可以证实那首诗不是卫香香所作。”
卫卿卿循声望去,只见赵凌熹负手从梅林中踏雪而来!
寒风卷起雪花从梅林呼啸而过,吹得枝头上的梅花簌簌直落,仿若重现了《葬梅图》里那场花瓣雨。
恍惚间,卫卿卿似看到画中那个身罩黑色狐皮大氅的男人,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卫卿卿由始至终都未看到画中男人的脸,可此时此刻她却无比笃定画中那个站在梅树下的男人就是赵凌熹!
众人见来人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头头,不由纷纷色变,对他的话更是不敢有丝毫异议!
唯有为人周正的孟大郎毫不畏惧的出言相问,“赵大人如何证实方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