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麦城的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空气中依稀还有一些寒意,而整肃的拜占庭军队已经在城门前摆好了军阵,而这时拉丁人也已经准备好了投降献上这座城堡。
巴蒂斯特和他的手下都放下了武器忐忑地等待着拜占庭人的到来,然而真正担惊受怕的其实并不是他们,而是这座城市里面移民过来额拉丁人,他们抛家舍业来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依靠,亚该亚军队离开了,可他们却不行,然而留在这里恐怕不是沦为奴隶,就是成为拜占庭人报复的对象。自从君士坦丁堡沦陷之后,拉丁人在拜占庭人眼中不啻于邪恶的存在。
但是查士丁尼带着手下的军队一进城就宣布,城中一切居民的安全都将得到保证,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拉丁人都不会受到报复,这才令人们稍微心安。
寒风凛冽的城头,属于亚该亚侯国的十字架军旗被放落,取而代之则是拜占庭的双头鹰军旗,华丽的军旗上狰狞的雄鹰正在在风中骄傲地飘荡,而看着上方,查士丁尼对面前的巴蒂斯特缓缓说道:“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现在将府库的钥匙还有城中一切进行交接仪式吧!”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顾虑,半夜里阿尔斯兰带着手下的突厥骑兵抵达了军营,而这样查士丁尼就有把握约束手下的拜占庭军队了,这也许有些讽刺,但是查士丁尼现在只能依靠突厥人来维系自己对军队的掌控。
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巴蒂斯特随即献上了府库的钥匙还有城中官邸印章,以及他腰间的佩剑象征着对查士丁尼的臣服。他已经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留,只想带着军队立即逃离已经大部分被拜占庭人掌握的南伯罗奔尼撒。
“愿您接下来贵安,后会有期了,查士丁尼阁下。”
“这种话就有些言不由衷了吧,巴蒂斯特爵士。恐怕你们并不愿意我‘贵安’的,不过我想我们的确还会再见面的。”查士丁尼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相信拉丁人肯定不会甘心自己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到时候双方在战场上相见是在简单不过的事实。
听了查士丁尼的话,巴蒂斯特的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只见查士丁尼拔出了腰间的剑朝着面前的军队下达了接受城堡的命令,也同时下达了严厉的军规:
“感谢天主的护佑,我们夺回了我们的土地。第四连队的诸位将士们,我现在要你们记住我的命令对一切已经投降的拉丁军官士兵不得有任何人身威胁,不准掳掠平民为奴隶,不得抢夺府库的财富,不得奸淫他人妻女,凡是违抗命令的人,全都军法从事!而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予以你们丰厚的赏赐,但在此之前请约束你们心中的**不要擅越雷池一步。”
“是!”所有拜占庭士兵都振臂应声呼喝起来,在此之前查士丁尼便已经将突厥骑兵带来的战利品尽数赏赐给了他们,因此查士丁尼下达的命令并没有造成士兵们太大的怨气,然而终归还是有人在暗中露出了怨毒的神情,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泽奥多塞法隆本以为查士丁尼肯定会允许军队进城抢掠,毕竟军队打仗如果没有奖赏鞭策的话是无法长久掌握的。到时候他手下的那些人就可以趁乱完成昨晚的计划了。
只是泽奥多塞法隆实在没有想到半夜里阿尔斯兰的突厥人的到来打乱了之前他的打算,得到赏赐再加上突厥骑兵的威慑,接收这座城堡的时候想要拜占庭士兵搞出乱子已经很困难了。
但是泽奥多塞法隆却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哼,居然会这样,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泽奥多塞法隆微微冷笑起来,他早已经有了打算,人多眼杂,查士丁尼根本没有办法提防。
既然穆斯瓦尔已经指望不上了,那么只能靠他自己,泽奥多塞法隆一直将第四连队视作自己的私产,哪怕不计代价他一定要阻止查士丁尼成功。
而他的目标正是卡拉麦城重的粮仓,查士丁尼的军队登陆的时候粮草就已经不多了,而现在如果得不到卡拉麦城中的粮食那便意味着继续进军将成为泡影,那么查士丁尼必然失败,而第四连队还会回到自己的手里。
……
海边的卡拉麦城中,拉丁人已经放弃了抵抗,而行政府邸还有粮仓府库则是由民兵看守着。他们是世代的移民,已经在拜占庭帝国生活了很旧,因此亚该亚侯**队投降撤离,他们却不得不留下,如果离开的话他们就无家可归了。可另一方面他们又对拜占庭人是否会报复他们忐忑不安。
……
“我们该怎么办啊,头儿?”
“还能怎么办,法国人来了我们替法国人办事,皇帝陛下的军队回来我们继续为皇帝效命呗!”
“可是我就怕帝国不分青红皂白啊,当初威尼斯人进攻君士坦丁堡,结果管你是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还是伊比利亚人不都遭了殃。”
……
几个民兵窃窃私语道,他们所说的正是两年前君士坦丁堡发生的事情,正因为愚蠢的暴动行为直接导致了热那亚等国完全没有了对拜占庭帝国的好感,拒绝调停十字军围攻。而这侧面也反映了拉丁人和拜占庭人族群之间严重的隔阂。
而就在这时,军队整肃的步伐朝着这里靠近,很明显拜占庭接收的军队来了,而心中一紧的拉丁民团们也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这么快就到他们这来了,此刻拉丁人还没有心理准备,虽然之前拜占庭人宣布了保证不会有任何报复行为,但他们终归难以相信对方回以德报怨。
而正焦虑之间,一队拜占庭重装步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名普洛尼亚贵族骑着马缓缓,从军阵中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几个民兵道:“这里就是卡拉麦的粮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