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 死者的恋人
作者:随风又随遇      更新:2019-05-07 13:30      字数:5731

路星辰再问:“你刚才的叙述十分详尽,你肯定没有遗漏之处?”

罗先生道:“没有要是照路星辰你的推理,可以找出真凶来,那实在太好了。”

路星辰,向各人看了一眼:“我知道一个关于利刃的故事,先向大家说一说。”

由于刚才罗先生的叙述,很是引人入胜,而且迷离诡异,令人震慑,所以大家都很希望听到他的推测,以解谜团,他却忽然要说故事,各人都有不以为然的神色。

路星辰补充道:“这个故事,可能有可能对发生的神秘事件有帮助。”

柴老最支持的,他连声道:“请说,请说。”

路星辰道:“在一间古董店内,有一位顾客坚持要购买一柄古剑,那剑极锋利,是店主人自己的珍藏,店主人不愿出让,遂告诉顾客,剑太锋利了,是不祥之物,顾客不信,夺过剑来,想看看究竟有多锋利,拨剑出鞘,店主人过来阻拦,剑锋过处,就把店主人的头切了下来。”

路星辰用最简单的方法,说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出声。

路星辰又道:“在那件事发生时,罗先生先生手中一直握着一柄锋利的阿拉伯刀。”

罗先生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不经意的情形下,切下了……阿佳的头?”

路星辰正是这个意思,所以点了头。

罗先生嘶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这……算是什么推理!”

路星辰道:“推理的过程,就是确认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你说不可能的理由是什么?”

罗先生叫道:“何必要有理由?我不可能切下了一个头来而不知道的!”

路星辰望向各人,柴老皱着眉;“这个说法,我也认为不能成立。”

路星辰道:“好,不成立。那么,人头是不会自己掉下来的,一定另外有一个人握着一柄极锋利的刀,何以罗先生却没有看到?”

那秃顶中年人忽然道:“或许是一个隐形人,用的是一柄隐刀。”

罗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有人早躲着,我也觉察不到。事后,我身子僵呆了许久,他要离去,容易之至。”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若成立,那就是凶手预谋杀,动机何在?”

罗先生沮丧之至:“我不知道……我事后调查过……我认为年轻的阿佳,唯一被杀的可能,是她以前的恋人,由于阿佳和我在一起而发狂行凶。”

几个一起问:“结果怎样?”

这的确是阿佳被杀的最大原因了。

罗先生道:“调查的结果是,阿佳的确有一个很亲密的男友,但是事发之际,那男子没有离开,而是在一间学校中求学,除非他雇*凶杀人……这男子后来不知所终了。”

秃顶中年人冷笑:“你没有一直监视他?”

罗先生倒坦白:“我一直监视了他五年,觉得他实在不像凶手,所以就放弃了。”

秃顶中年人再冷笑:“何以你会良心发现?”

各人都觉得秃话,但被路星辰一挥手制止了。因为路星辰早就觉得这秃不定其间有什么纠葛在,还是让它发展下去的好。

罗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叹了一声:“这男子并不知阿佳死了,只当她是失了踪。他一定极爱阿佳,所以在半年之后,就开始到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阿佳,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好,他甚至要做苦力来维持生活,一直找了五年,他才失去了踪迹。我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因为他若是知道阿佳死了,一定不能忍受那样大的痛苦。他足足找了五年!”

路星辰问:“从此你不知他到了何处?”

罗先生道:“不知道。”

路星辰陡然伸手向秃顶中年人一指:“你知道!”

秃顶中年人双手掩住了脸,路星辰这一问,虽然突兀,但一看秃顶中年人的反应,人人都知道其中必有踢跷,所以也都等着他的回答。

那秃顶中年人先是双手掩着脸,一动不动,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僵硬了。可是过了不多久,他陡然狂呼一声,一跃而起,扑向罗先生,而且,十指如钩,紧紧掐住了罗先生先生的脖子。

那秃顶中年人的来势如此凶猛,谁都没有提防。罗先生的脖子,一被掐中,双眼鼓出,可知秃顶中年人用力之重。各人都纷纷叫起来,路星辰一步向前,用手指在秃顶中年人的左右手肘上,轻轻一弹,他的双手,就松了开来,而且双臂软软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罗先生发出一阵怪声,连跌带爬的避了开去,他一直滚到了墙角,才叫了起来:“你……你……是阿佳!你是阿佳!”

看来,罗先生一脑子都是阿佳会来找他报仇的想法,所以陡然遇袭,便自然而然想到,那是阿佳报仇来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秃顶中年人怎么看,也不会是三十岁的人。

路星辰

倒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我道:“他当然不是阿佳,他是阿佳当年的恋人,也就是曾被你跟踪了五年,后来不知所终的那位。”

罗先生瞪大了眼,以恐怖的神情,望向秃顶中年人。秃顶中年人又发出一声狂吼,又待向前扑去,但另外两个人死死将抱住,他一面泪如泉涌,一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下地狱一千次的贼,你用金钱引诱阿佳,又把她杀害,不必等她前来,我就要杀你为她报仇!”

罗先生也嘶叫:“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柴老叹道:“可是你用金钱引诱她!”

罗先生哀叫:“这世上,谁不用金钱引诱他人,她是完全自愿的,我丝毫未曾强迫过她。”

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我来到秃顶中年人身前,冷冷地道:“你藏在寺庙里,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

秃顶中年人怒道:“你怎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路星辰道:“除非你栖身在寺庙之中,不然,罗先生的人怎会找不到你。”

秃顶中年人喘着气:“我不鲁莽,我要杀了他,替阿佳杀了他!”

他说得如此认真,而且他刚行动,确然是杀人行径,这就更令人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柴老一声大喝:“南安,杀人是要偿命的!”

路星辰直到柴老叫出他的名字,才想起在介绍之时,柴老确然如此叫他的,只不过这名字太普通,所以听过几次,没有印象。

一听得这个普通的名字,罗先生又发出一下呻吟声来。他自然知道,阿佳当年的恋人,确实就是这个名字。在这时候,他当然也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阿佳自然也不会惨死,过着平凡的生活。

南安也就是那个秃顶中年人厉声道:“我当然知道,阿佳如今是是三十岁的大好青年,不能因为杀他这个贼子而偿命,但阿佳又一定要报仇,所以由我来下手好了,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阿佳突然音讯全无的那一年,我已……已经死了!”

他说得悲惨莫名,可见他对阿佳确然一片深情,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罗先生有气无力地道:”当阿佳知道我不是凶手之后,她不会杀我的。”

南安厉声道:“你这种故事,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别忘了,她虽转世,但她仍有前生的记忆!”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太武断了,要是她的前世不知道是谁杀她的,那么转了世之后,一定也不知道。”

南安双眼瞪得极大,望定了他:“别忘了在她前世死后,今生生前,有一段时间,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

路星辰知道南安提出这一点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反间:“那又如何?”

南安闷哼:“那又如何?当她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之际,她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一般人确实如此认为生命的形式,由人转成灵魂之后,生前不知道的,就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这种想法,自然想当然之至,灵魂是人的记忆组,无形无迹。当生命以“活着”的方式存在之时,记忆组通过身体的活动,不断增加。一旦离开了身体,灵魂并没有再增加记忆的能力。

说一个浅白一点的例子,一个人若生前是一个糊涂的人,那么死后,也必然是只糊涂鬼。

若是再世为人,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又有了身体,自然记忆增强。但由于不可知的情形,绝大多数人在再度的有了身体之后,会把前世的记忆,抹得一千二净。

路星辰摇头道:“事情不如你所想如果她生前以为是罗先生杀她的,她就会一直以为如此。”

南安还想争辩,柴老己然喝道:“别争,他见过灵魂。”

柴老此语,倒不算夸张。

南安还是不服气,可是,他显然对柴老十分忌惮,所以不敢再出声。

路星辰望着他:“我们讨论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可知道如今是一个三十岁有为青年的阿佳身在何处?情形如何?”

路星辰这一问,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因为这是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了!

南安苦笑:“我不知道,我在来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她已转世,也不知道她已惨死。”

路星辰道:“没有人知道阿佳现在的情形,而罗先生又隐名埋姓,匿居在此,普通人绝对找不到。一时之间,倒亦不怕阿佳忽然出现来报仇。”

南安盯着罗先生,仿佛在说:“报仇者就在这里!”

路星辰道:“让我们探索三十年前惨事发生当晚的情况,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要深入研究的,不知大家可曾留意到?”

一个高个子应声道:“是,那个阿佳打到银行去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间题那是一切不幸事件的关键,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就算以后的情形不变,阿佳仍然人头落地,她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欺骗了她,自然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是凶手了。

据罗先生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照说,银行方面,一接到电

话,就应该立刻照阿佳的意思办事,怎么会让阿佳碰了一个钉子呢?

阿佳碰了钉子,而且挨了银行的骂,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罗先生在骗她。而她则在这个念头最盛的时候,突然死亡!

所以,不论她是处于灵魂状态也好,处于转世之后情形也好,始终最盛的都是这个念头;罗先生骗了她!从这个念头开始,她自然也就认定是罗先生杀了她!

所以,这个电话重要之至。”

一时之间,人人都向罗先生望去,罗先生现出的神情,复杂之至,在愤怒之中,又带着茫然,他无助地挥着手,喘了好一会,才道:“我当时被阿佳的惨死,打击得魂不守舍,脑中一片空白,耳际只听到阿佳捏手指的格格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南安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头:“那你还知道为了保护自己而放火毁尸?”

罗先生苦笑:“我想,那只好算是下意识的行为。”

柴老道:“别打扰他。”

罗先生道:“一直到我离开了,我才想起来,那电话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电话出了错,阿佳就不会对我怀疑。我亲自到见银行的主管,主管一听到我的投诉,立时彻查”

他说到这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查下来的结果是,阿佳打电话去的那晚值夜班的一个女职员,主管立即把叫进了办公室,并且翻查了当晚的电脑记录那是绝对的秘密,那女职员道:“当晚,我只接到了一个老板的一个指示,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电话来过。’我道:‘不,有人打过来,接听的是一个男人。’主管摇头:‘只有一个值班,不可能是男人,要三天之前和三天之后,才有男职员当值。’”

罗先生吁了一口气:“我一听到就傻了,我道:‘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主管道:‘银行方面并无差错,出现错误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一是你拨错了号码,二是电话在接驳之中,弄错了号码。’我道:‘这……怎么可能?我听到……电话一接通,就有男人的声音,说是银行。’主管道:‘是你打的电话?这个户口,应该由一个女子的声音来下指令的。’主管用很疑惑的神情望着我,我唯恐事情败露。就匆匆走了!”

柴老道:“你没有再查下去?”

罗先生道:“有!”

他说了一个字之后,停了片刻,才道:“由于我在银行的存款不少,所以再查,银行也很客气,但是结果和上次一样,银行方面,并无出错……但是我又不信阿佳会拨错号码,电话公司说电话的接驳,全是自动化的,出错的机会是零,那……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想了几千几万遍,可就是想不通。”

路星辰举起手来:“如果有人预谋要杀阿佳,早就伺伏在庄院中的活,有无可能?”

罗先生道:“太有可能了,十个人也有可能。”

路星辰道:“那就可能作出简单的假设,那人在电话线路做了手脚,不论你拨是什么号码,都接到他那里去。”

这本来是技术上简单的事,我一提出来,各人都有同意之色。

路星辰的这个假设,对于罗先生来说,也是有利的。因为若是早已有人藏匿在庄院之中,那自然意谋不轨,大有可能是凶手,对罗先生洗脱嫌疑,大有帮助。

可是,在各人都有同感时,罗先生却摇头:“不,我认为不可能。”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记得很清楚,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男声就先说是银行。”

路星辰不禁叹了一口气:“罗先生先生,即使在三十年之前,窃听设备也已十分先进。若是有人能在电话线路上做了手脚,那么,他自然也能布下窃听装置。”

罗先生陡然一震,双手无目的地挥动了多次:“你的意思是……我和阿佳的对话……全被人偷听去了?”

路星辰道:“我只是指出有这个可能,在这个可能之下,那人就知道你们会打电话到哪里去。”

虽然只是作了一个假设,但罗先生却已然像遭到了雷砸一佯,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路星辰强调了一下:“那只不过是我的假设。”

罗先生喃喃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要我过着悲惨的生活?”

大家都不出声,因为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别人可以回答。

罗先生面肉抽搐:“我没有仇人,我本来是一个再平凡不过……又瘦小的弱者,不会有也不敢有敌人,后来我变成了富翁,我从来不吝啬,总是尽力去帮助别人,更加没有敌人,要说……有的话……那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可能……”

他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陡然抬起头,向南安望去,他面肉扭曲,神情可怖目光更是凌厉之至。被他这样望着的人,都不免吃惊,南安也不例外,疾声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