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变妖吗?
作者:随风又随遇      更新:2019-06-01 01:47      字数:6352

路星辰指着画面,请神鹰指证一下,它认为可怕的敌人,是不是他们看到的一人一鸡。

小郭现出大大不以为然的神情:“它看东西的方式,和我们不同,它有天然的强烈感应力,尤其在对敌人的感觉方面。其实,除了人之外,所有的生物都有这种感应力,那是生物的生存本能。”

小郭说到这里,指著画面:“在我们看来,这上面有些东西,但是对鹰来说,却一点意义也没有,它必须接近实物,才能有感应。”

路星辰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么,请问它,它所说的‘两个凶恶的敌人’是什么?是不是一人一鸡?”

小郭皱著眉,和神鹰互相之间,发出了一阵怪声,然后才道:“不知道,它说不知道。它只知道它在屋顶上,屋顶下有两个可怕的敌人,和它的距离极近,只不过隔著一个屋若是与之为敌,失败了,就连逃走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郭说得极其认真,而且,忧形于色。

因为,下面既然有敌人,神鹰就大有与他们对阵的机会。若是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那岂非是要死在敌人之手?

别说小郭和神鹰形影不离,就是他们,也不舍得。

所以,小郭的忧心,大有道理,路星辰向沈慕橙望去。沈慕橙眉心打结,并不出声。

她一听说有两个可怕的敌人,就说是屋内的一人一鸡。

但这时,她也显然并不认为蓝可盈和那公鸡,可以令得神鹰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们合力,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老实说,就算路星辰和沈慕橙合力,要对付神鹰,也必然难占上风。

可是此际看神鹰时,竟然大有害怕的神情,可知所说非虚。

那么,这两个可怕的敌人,难道在监视镜头之外?

路星辰向宋飞望去,宋飞摇了摇头,路星辰道:“会不会体积很小?”

宋飞不出声,操作仪器,只见画面之上,蓝可盈的脸部迅速放大,甚至连寒毛都可以看到。

然后,三组镜头,就满房间扫移。在扫到那公鸡时,看得更是清楚之极,只见那公鸡的眼睛,似开非开,似闭非闭,竟然令人感到很是阴森。

如此这样约半小时,除非是在床下面之类的隐蔽处,不然,屋中就算有两只苍蝇,也看到了。

宋飞摊了摊手,算是回答了问题。

路星辰苦笑:“隐形怪物?”

沈慕橙道:“我们在这里猜,没有用,要神鹰把那两个‘敌人’引出来!”

小郭立即向神鹰表达了这个意思,刹那之间,只见它表现得很是不安,自小郭的肩上下来,出了车窗,在地上来回跳去。

小郭也很著急:“它要是不肯,别勉强它。”

路星辰道:“这当然,但不妨告诉它,我们只是要它引那两个敌人出来,我们会对付。”

宋飞道:“我可以动用强大的火力。”

路星辰本来想说:“如果那敌人是什么超级怪物,只怕手提机枪也没有什么用处,”但又怕伤了宋飞的自尊心。

过了好一会,神鹰才又自窗中穿进来,发出了一下声响。小郭道:“它答应了。”

路星辰又重申:“请它放心,不会令它受伤害。”

小郭道:“说也没用,它也不会想自己有伤害。”

小郭一面说,一面轻抚*着神鹰,神鹰在开始时,大有骇然之色,但是渐渐地,恢复了英气迫人的神态,虽是禽鸟,但大有人性。

宋飞道:“我们若有行动,先得分开那傻乎乎的大发明家。”

路星辰道:“是,那也很容易,就告诉他那三六五号母鸡有了下落,叫他去拿。为了讨好蓝可盈,他自然会立刻就去,我找人拖住他,尽量拖住他。”

宋飞笑:“此计甚妙。”

小郭伸了一个懒腰:“找个地方睡一会!”

他带著神鹰,离开了车厢,沈慕橙仍专注著监视所得画面,路星辰和宋飞去闲谈。

时间在感觉上过得甚慢,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宋飞感叹:“要是当时把那只公鸡赶开,不让它知道我们正放了监视装置,这一夜监视下来,肯定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沈慕橙忽然应了一句:“你期待看到什么?”

宋飞摊了摊手,说不上来。

沈慕橙又道:“其实我们收获也不算少了!”

路星辰和宋飞讶然:“这怎么说?”

沈慕橙道:“至少给我们看到了一只公鸡,竟然知道有人安装监视设备。”

宋飞道:“此事确然如此”

沈慕橙又道:“想想,别说是一只鸡,就算是一个人,普通人看到安装的过程,也未必料定那必然就是监视装置吧!”

宋飞道:“那鸡的智力。”

路星辰又打断了他的话头:“那已经不是一只鸡的智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宋飞的神情,看来怪异之至,道:“那你是说,我们见到的不是一只鸡?”

路星辰一字一顿:“我们见到的是一只鸡,可是它实在是什么,我们却见不到。”

宋飞道:“这太奇了,难道又有什么外星人进入了这鸡的脑子?”

路星辰也曾想到这一点,也不觉得宋飞这样说有讥讽之意,不过路星辰觉得眼前的情形,和以往的经历,有相异之处,不能同一而语。

所以,路星辰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暂时只能说

,这公鸡……有通灵的能力,有人……甚至比人更高的智力,我看它的智力,在神鹰之上。”

路星辰这样说了之后,吸了一口气:“我要找一个朋友,了解一些情形。”

说著,路星辰指著车上的通讯设备,宋飞道:“全世界都可以通话。”

我按下了一连串的号码,我要找的那位朋友,是一个禽类学专家,他的研究,另辟途径,包罗万象。凡是禽类,他都有兴趣,而且更著重于禽类的行为。这位朋友的禽类知识丰富,世上无人能及,此时,路星辰虽然不知他所在之处是什么时间,但迫不得只好吵他一吵了。

就这样打电话给他,找到他的机会,大约只有十分之一。运气好,电话一通,就听了一个浓重的鼻音,报出了姓名,那是他的习惯。

路星辰忙也报了姓名,他讶道:“真难得!”

路星辰开门见山:“有事请教:我女儿的那头神鹰,你有印象?”

他道:“深刻之至。”

路星辰道:“它的大敌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是会令它感到害怕的?”

那位朋友“唔”了一声:“好问题。这问题你去问外星人也答不上来。”

路星辰知道自己问对了人:“请告诉我。”

他道:“这种鹰,称之为神鹰,绝不为过。它最怕的是一种虫子,这种虫子有剧毒,一吞下去就死,可是美味无比,对这种鹰来说,有强烈无比的诱惑力,明知会死,也非吞了它不可,那是它最怕的!”

路星辰忙道:“是,第二件呢?”

接著他道:“第二,这鹰怕另一种鹰,你可曾听说过角鹰?”

路星辰道:“听说过,角鹰极大,可以在沙漠之中,轻而易举地抓起五七十斤重,疾驰中的黄羊。”

他道:“角鹰之中,有一种是非常大,学名叫大角鹰。大角鹰双翅横展,可以达到八公尺,它的爪,能够抓裂牛皮:它的喙,长达十五公分,坚硬无比,乃大无穷。大角鹰在上个世纪初之后,就没有被发现的纪录,可以说已绝种了,但是我却相信,还有极少数生存。”

他一口气说下来,路星辰心中也暗暗吃惊,盼望神鹰不要遇上大角鹰,不然,它再神勇,毕竟大小悬殊,当然凶多吉少。

那位朋友的话,沈慕橙和宋飞也都听得到,所以当他说出神鹰所怕的第三样时,宋飞大有讶异之色。

那位朋友说的是:“第三样,它怕的是一种蛇!”

宋飞忍不住道:“鹰怕蛇干什么?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就算怕它,远远避开就是。”

宋飞的话,那位朋友也听到了,他冷冷地道:“在一旁插口的是什么人?好像对生物界的事,不是知道得很多。”

路星辰忙向宋飞传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口,宋飞不服,咕哝了一句:“是没有道理么?”

在这时候,路星辰自然没有空去教训宋飞,但是心中仍不免责备了他一句:“不懂就别开口!”

鹰和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来互不相干,但是在自然界中,确实是死敌。这个仇恨是如何结下来的,也难以深究,大抵是鹰要啄食蛇,而蛇又会吞鹰蛋之故。

而且,在鹰和蛇的生死相拚之中,也不一定是可以翱翔在空的鹰占上风,鹰一旦叫蛇缠上了,也是麻烦事。

不但在自然界的生活中,情形如此,即使在神话传说之中,鹰和蛇,都变成了神,鹰神和蛇神,也仍然是死对头。在亚洲不少国家的古老传说之中,都有鹰神和蛇神生死相拚的故事,很是惨然。

所以路星辰向那位朋友道:“鹰和蛇确是天敌,是所有的蛇呢,还是特定的一种?”

那位朋友道:“是特定的一种,那种蛇,叫纳塔。古老传说中的蛇神,就是这种蛇变的,在神话故事中,它有七个头,曾保护过释迦牟尼他当然只有一个头。”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神鹰应该是蛇的克星,何以竟会怕这种蛇?”

那位朋友道:“纳塔的鳞片,又硬又滑,用刀砍斧凿,也未必会受损。身子又细又长,能以尾尖文地,暴起迎敌,而且,剧毒无比。专食鹰卵,鹰为了保护下一代,无法不和它争斗。”

路星辰明白了,这种叫纳塔的蛇,鹰本来是可以避免和它相遇的,但是蛇要吞蛋,鹰又岂能袖手旁观?必然与之起冲突,于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的冤家对头,就非碰面不可了。

那位朋友听好一会没有反应,就道:“不过,纳塔很少见到,连是不是已经绝种,也难以肯定。这种蛇,在印度、泰国一被发现,就被人奉为神明,是要向它顶礼膜拜。”

最后,他的结论是:“照说,只要是生物,都有天敌。神鹰忌惮的那三种,和它本身一样,都是稀有之极的生物,照说相遇的机会,微之又微。可是大自然的安排,就是这样微妙。它们相遇的机会,不根据或然率来决定,而是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力量会安排它们相遇。究竟那是什么力量,人类对之,一无所知。”

路星辰感叹:“或许这也和人一样,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那位朋友连连道:“正是!正是!”

路星辰忙道:“那神鹰有没有什么理由,怕一只鸡。一只是‘九斤黄’品种的大公鸡!”

他哈哈笑了起来:“那你等于是问我猴子会不会怕一只桃子。一见到就拿来吃了,哪有时间去怕。”

路星辰又解释:“这鸡极大,非比寻常,而且,有著极其奇特的智力。”

他感到兴趣:“到什么程度,你详细说说。”

路星辰把那公鸡的情形说了,当真说得很详细。

那位朋友的反应,愈来愈是惊讶:“你说的那只鸡,是人扮的?”

路星辰苦笑:“当然不是,真是一只鸡!”

他道:“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路星辰以为他有了结论,大喜道:“请说!”

他道:“第一个可能是‘不可能’。第二个可能是,这已是玄学范畴内的事,不是科学范围的,所以我一无所知。”

路星辰听得他提及“玄学上的事”,也不禁思绪紊乱,他说他对玄学上的事一无所知,那自己呢?又怎么样?玄学上的事,有种种设想,千百种,但真的要说有所知,却也是一无所知。

他问了两次:“还有什么问题?”

路星辰道:“以你对禽类的知识来看,有什么事发生在那公鸡身上。”

他也想了片刻,才道:“照你形容的情形来看,那根本不是一只公鸡,所以也不在禽类学的研究范围之内,我无可奉告。”

路星辰嚷起来:“可是它明明是一只公鸡啊!”

那位朋友道:“可能它有著和公鸡一模一样的外形,但是决定一种生物是什么,并不由外形来决定,而是因行为来决定的。它外形是一只公鸡,可是内在的、真正的它是什么,谁知道?”

这话,听来已经很玄了,路星辰苦笑:“你的意思是,它是不是什么东西化成了公鸡的形状?”

这一次,轮到他嚷叫了起来:“我绝未如此说过,我只是说,不知道它真正是什么。”

路星辰长长吸了一口气,他又问:“还有什么问题?”

路星辰向沈慕橙和宋飞望了一眼,他俩都摇了摇头,路星辰就道:“暂时没有了,如果以后还有,少不得来麻烦你。”

他连声道:“随时欢迎。”

路星辰中止了通话,伸手在脸上抚摸了一下,道:“那公鸡不是公鸡!”

宋飞摇头:“你这话,比白马非马更难懂。”

路星辰感到有点无可奈何:“那是说,这公鸡原来不知是什么。”

沈慕橙道:“不论它原来是什么,如果它能有幻化成一只公鸡的能力,它为什么不幻成一个人?在地球上,做公鸡有什么好,怎比得上做人的活动空间大?”

路星辰道:“那你的意思是”

沈慕橙道:“公鸡还是公鸡,它本来就是一只公鸡,外形上还没有来到可以幻化其他生物的能力,可是已经达到了摆脱公鸡固有的智力程度。”

路星辰望了她半晌,才道:“也就是说,一只公鸡,如果得到了一个机会,可以修炼成精,那么,这只公鸡是在半途中,还未成精变人,却已不再是普通的公鸡。”

沈慕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思绪也十分乱,大抵如此!”

宋飞被我们的对话,弄得有点神经兮兮,以致说话也显得结结巴巴:“什么……成精?当真有异物……成了妖精的事?”

路星辰闷哼一声:“你说眼前这公鸡不是成了精,你如何解释它的行为?”

宋飞震动了一下:“那得趁它尚未成气候,就把它宰了。”

路星辰冷冷地道:“只怕你已很难宰了它。”

宋飞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就笑了起来:“真要送它上西天,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当然,路星辰也不信如果宋飞用一把自动步枪去对付那公鸡,会对付不了它。

沈慕橙忽然叹了一声:“传说之中,妖精若是作恶多端,轮到要被伏诛时,总会苦苦哀求,被哀求者,也每每会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念汝修为不易……’之类的话,这公鸡就算快要成精了,它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沈慕橙那样说,是在为那公鸡求情了。

宋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它,是杀害蓝正行的疑凶!”

沈慕橙一笑:“有宰了疑凶的道理吗?”

宋飞大摇其头:“还未成形,已经杀人,要是它变了人还会有什么好事做出来,这叫防患未然。”

路星辰用力一挥手:“这是怎么啦,真的肯定那公鸡是一个快成气候的妖精?不然,争什么呢?”

沈慕橙反问:“若那公鸡不是快成精,你怎么解释这些现象?你怎么反倒忘了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理论是:事态只有一个可能时,不论这个可能是多么荒诞不经,也就是唯一的可能。”

路星辰叹了一声:“我不是不以为那公鸡是‘快成精’,而是我无法明白‘成精’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宋飞眨著眼,答不上来,沈慕橙徐徐道:“最简单的说法,可以说成是:生物的一种变化,这种变化先由内在开始,变得使它具有高超的智力,接著,这种变化由内向外扩展,使形态也起改变,而且这种外型的改变,可以随心所欲。”

路星辰道:“好,这可以说是‘妖精定律’。不过我有一些更正,不一定是生物才能成精,非生物也可以。扫把精就是扫把变的,扫把本来没有智力。由此可知,‘成精’的最开始,智力是突然而来,并不是在原有的智力上发展出来的。所以,‘成精’不错是一种变化,但这种变化,开始时是一种突变。”

路星辰说完之后,沈慕橙连连点头:“正是如此。至于是什么因素引起这种突变,甚至可以使非生命变得有生命,这就”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自然是因为无法说下去,因为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飞有点胆怯地问了一句:“那公鸡正是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