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明天请早吧，我先回去睡会，今天累死我了……”公爵大咧咧地出了书房，回寝室休息了，门口的婢女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公爵大人还未娶妻，所以这些仆人，凡是长得漂亮点的，心里难免都有些小心思。

公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不是不近女色，也不是这些婢女不好看，能进公爵府做事的人，无一不是品貌俱佳的，实在是因为他眼光很高，在糜烂的贵族圈里，他的私生活简直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他是为数不多的浪漫主义者，他相信一见钟情，只是缘分未到，还没找到适合的女子而已。

喝退了那些不情不愿地婢女，侍寝的心愿落空，婢女们目光幽怨的离开，而公爵大人是真的累了，倒头就睡，不一会儿，此起彼伏在鼾声就在寝室内拉响了。

公爵走了，而年迈的管家却不能离开，他深受两代公爵的重用，老公爵逝去时，曾把亚特兰托付给他，而管家也确实是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他把桌上的信件都整理好，此时已是凌晨，然后他又转到了待客厅，传达了公爵的意思，方才缓缓地回屋，公爵府至此才停止了运转。

而随着阳光的升起，又要开始有条不紊地一天。

……

艾伦精疲力竭地睁开双眼，他趴在一张地板上，满脸心有余悸的表情，原来自己还活着啊，呼吸空气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哦，你醒了啊，早啊！”老头慈眉善目，而在艾伦眼里，却仿佛是恶魔在微笑，艾伦看到他时，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真是太小看这个老头了。

从昨天中午女孩离开，直到凌晨，艾伦一直处在水深火热，而托了老头的福，如今艾伦换了一身行头，那个黑炭头的形象变成了如今的绿皮侠。

老头用了一种艾伦叫不上名的液体，和他曾经见过地硫酸性质差不多，有着强烈的腐蚀性，滴在他身上，轻而易举地便融掉那层坚硬的皮层。

换皮！

胆大包天的老头，采取了一种极端却最有效地手段，这个换皮手术的危险程度显而易见，艾伦不再是以前的神，他现在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如果那液体的量拿捏不准，少一滴便无法消融皮层的硬质物，多一滴就会伤害里面地皮层。

如果不小心洒了的话，那么艾伦可能就会被直接融化掉，艾伦被疼得死去活来，紧绷地神经让他无法昏迷过去，他多么希望老头能给他打下麻药，然而可惜地是这个世界没有麻药，我的天啦，神啊救救我吧！

老头的压力也不小，这全身上下的换皮手术，让他不敢有一秒的懈怠，在移除掉废皮之后，他就会从一个透明的罐子里倒出绿色的膏药，然后涂抹在伤口。

很清凉，空气中飘着一股薄荷的味道，伤口中传来的凉意，总算是缓解了艾伦的神经，一直无话，艾伦终究是昏死了过去，当他醒来，连眼皮上都沾在膏药。

“你的恢复能力超乎了我的想象！”老头很疲惫，他已经一夜没有休息了，然而他却强撑着没有睡觉，全是因为他目睹了这场奇迹。

“事先我还担心，这么大面积的剥离，你会受不了，然后你的气血旺盛程度，远超常人，我行医大半辈子，治愈过个人畜不知几何，你是其中最另类的一个。”老头自说自话，“你的皮肤已经开始逐渐愈合，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两天，估计便会完全痊愈。”

“那就好，”艾伦心说道，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一身黑炭的模样实在是太丑陋了点。

“其实，我今早在犹豫着，是否要把你解剖掉的，毕竟你的身体非常具有医学价值，如果能破解你身上的秘密，对于人类简直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额……”艾伦沉默不语，我难道有成为小白鼠的潜质吗，一想到自己被架在台上解剖，还是算了，我还没活够呢。

喉咙处好像被什么堵着，说不出话里，艾伦只能用眼神瞪了一下老头，老头捋着胡须呵呵笑了一声，然后从屁股旁的木桌上端起一个盆，拿手抓着吃。

白色的汤水，应该只是一碗稀粥吧，艾伦见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心底里不禁有一丝心疼，这日子过得实在太惨淡了点，而且一路走来，艾伦目睹了那些贵族们奢华的生活，以及附近这些民户的艰辛。

心疼之余，艾伦心底里不禁升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不成熟，需要日渐的完善才行。

“哦，对了，刚刚娑娜来过，见你没醒就回去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你的那份我先替你吃掉了。”

原来她叫娑娜吗，艾伦问过女孩的名字，可是她出于女孩的矜持没有说，当然艾伦也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两人之间的交流，无非就是“喂”、“你”之类的称呼。

老头手上端的那个盆就是自己的口粮吗，艾伦生不起一点食欲，他不是一个伟大的理想主义，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以后都是吃这种东西的话，他觉着自己会饿死，是不是得改善一下生活条件，这里实在是太差了些。

让老头和娑娜日子过得好点，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恩情了。

老头的话不多，艾伦想说话但是嗓子疼，也就没有说话，不一会儿，老头背着一个药箱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做工，艾伦无事可做而且无法动弹，想想还是睡觉好了。

……

“没有钱？那你弟弟的学费该怎么办？”小屋里，一夜的时间，醉汉的酒意消的差不多了，他是被饿醒，从地板上爬起来跑到厨房一看，发现没有食物，便想到自己女儿。

隔板把屋子分成了三块，实际上是没有门的，这隔板其实是娑娜执意要加上的，她受够了每日醉酒的父亲，为了不影响到弟弟和自己，才搞的这个东西。

汉子轻而易举地走到女儿房间门口，见到女儿便问起了关于儿子学费的事情，女儿

一说没钱，他人就急了。

“我说了，没钱！”娑娜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六年前母亲因为难产死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正眼瞧过这个父亲，当年要是因为他好赌，母亲生产之日，他不知道在哪里鬼魂，等到做工的娑娜回家时，才发现倒在血泊里的母亲。

是附近的老奶奶救了她弟弟，但是她母亲却无力回天，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当他父亲裹着酒气从镇上回来之时，那个悔恨的眼神。

此时，这个家庭就变了，勤劳的父亲开始堕落，回到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还要是那个老奶奶接济了他们姐弟俩，老奶奶是个好人，从镇上找了个奶婆子，他弟弟才不至于饿死。

他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干脆就不着家了，那时候半年都懒得回屋了吧，至于他在哪，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早就不认这个父亲了。

但是老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的老伴，也就是现在的干爷爷，在悉心照料着，喜欢孩子的两个老人认了这个干孙女，那简直别提多高兴了。

老人一生无子嗣，奶奶自知时日无多，便把一生的本事都传给了她，也是那时候娑娜才知道爷爷奶奶不是普通人，奶奶曾经是一名落魄的巫师，因为遭到同门的迫害才流落至此，而干爷爷是一名很厉害的医生，他一直陪伴在奶奶身侧，照顾着她。

娑娜觉得自己很笨，奶奶教她的东西她总是记不住，但是奶奶却总是夸她聪明，她知道奶奶在骗她，时间不等人，两年后，她奶奶终于倒在了病魔之下，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一晚她哭得好惨，撕心裂肺，但是爷爷却拉着奶奶的手在笑，讲着年少的经历，讲着曾经的一点一滴，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后来她才知道，爷爷是不想让奶奶见着他哭，她不喜欢爷爷哭。

在附近的一处荒地，她挖了一个坑把奶奶给埋了，爷爷说不用立碑，落叶归根，既然去了，那就安安静静地离开吧……

娑娜成了一名职业的杀手，白天就去镇上做工，晚上就是个侠客，不杀好人，只斩恶人，这也是奶奶生前的要求。

有钱了，弟弟也有东西吃了，那个嗅觉灵敏地父亲，不知道从哪里闻到了味道，屁颠屁颠地就跑了回来。

娑娜赶他离开，但是当他看着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她母亲，她心一软，就收留了他。

从此之后，汉子便理所应当地抓住这个长期饭票，当老子的吃自己女儿的那不是天经地义，每当周围邻居对他投以鄙夷眼光时，他总是用这话来回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腆着脸说出来的，也不知道害臊。

害臊？害臊能当饭吃吗，汉子才不在乎这些。

娑娜刚穿好衣服，便见到那张脸，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没钱。”

“你怎么能没钱呢，再过几天镇上就截止报名了，要是拿不出钱，你不是害你弟弟一辈子啊！”